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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最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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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在家裏,你會做什麼啊。”

  “嗯?”

  “我出門之後,你在家待著,會無聊嗎?”

  周知彥很早就想這麼問了。

  時雨家裏有電視,周知彥從沒見岑少艾打開過,他自己更是從沒看過。電視掛在牆上,於是就成了一個單純的裝飾品。

  時雨家裏有書櫃,零零星星放了一些書,周知彥也沒見岑少艾看過。甚至從書名來看,他疑心這些書可能壓也不是時雨買的,説不定是買書櫃時附贈的。

  那岑少艾呆在家裏,會做什麼呢,發呆嗎?

  他最初不太在意,現在卻很好奇。

  “不做什麼,不會無聊呀。”岑少艾眉眼彎彎,“不就和以前一樣嗎?”

  以前是什麼時候?周知彥很想這麼問。在賀川家裏的時候嗎?

  可是他又怕真的問了,得到岑少艾肯定的回答。他和賀川,怎麼能一樣呢?

  於是他便沒有繼續往下問。

  “你想出去玩嗎?”周知彥最後道。

  本以為岑少艾會歡呼雀躍,説好耶出去玩吧!誰料她聽完,神古怪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周知彥心裏忽然不是滋味。

  所以他和賀川,當然不一樣了。

  帶岑少艾出去玩,不能説走就走。又過了幾天,周知彥把之前攢着沒休的假挪到一起,騰出一個稍長的空閒時間。

  “我們去哪?”岑少艾跟在周知彥身後問。

  周知彥攬過她的背,親了親她的額頭——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興之所至,大抵如是。

  “我們去一個地方。”

  不是鮮有人知的神奇秘境,也不是世界盡頭的虛幻之地,不過普普通通的、位於揚城遠郊的一處別墅。

  也是名義上週知彥的“家”。

  雖然他沒有住過幾個晚上,雖然這個“家”早已空空蕩蕩,不見人煙。

  周知彥自己一年到頭,都不見得能想起來幾次,還有這麼個地方。在研究帶岑少艾去哪裏的時候,卻無端冒出了這個念頭。

  甚至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説“出去玩”,最後竟來到這裏。

  事實上,這是一棟漂亮的房子,有一個漂亮的花園。周知彥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來,在院子裏等了很久,他就站在那處花架邊,盯着上面攀緣的庭院玫瑰看了好久。

  華麗又堂皇,就和這個家一樣,同他沒有太大關係。

  曾經照料玫瑰的人已經不在,院子裏只餘造型巧的鐵架子,周知彥卻覺得比那滿牆的玫瑰更美。

  鐵架子現在屬於他,但玫瑰不是。

  想想也很諷刺。

  這棟別墅和很多東西,一開始都不是他的,從來也沒想過會是他的。最後陰差陽錯,倒都歸他所有。

  別墅有花園,算上地下室一共有四層,比時雨的公寓大很多。周知彥想如果岑少艾願意,從今往後在這裏也好。

  鄰居全是個人隱私高於一切的人,因此最近的房子也相隔甚遠。毫不誇張地説,誰殺了人,把屍體埋在院子裏,附近的人都不會知道。

  “這裏以前種了很多花。”周知彥注意到岑少艾在看花架,目不轉睛。

  “只是後來都死了。”

  岑少艾“噢”了一聲,沒再言語。

  維護的人一直都有,只是頻率不高,比不上閒置時的時雨的公寓。畢竟面積在這裏,更花時間和力。周知彥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便沒有太上心。

  現在的樣子,已經是他在打定主意之後,緊急找人收拾的結果了。

  好在房子荒廢的時間不算太久,恢復起來,也相對容易。

  周知彥帶岑少艾參觀整棟房子。房間很多,有一些周知彥都沒怎麼逛過。他走着走着,忽然發現身旁人不見了,回頭去找,才發現岑少艾手裏正拿着一個相框,仔細端詳。

  “是小周誒!”她喃喃道,眉眼裏卻有一絲惑。

  周知彥快步走過去,相框裏的照片,原來是張合影。他都沒有印象的合影。

  岑少艾會覺得惑,大概也合理。照片是很久很久之前拍的,那時他才十幾歲,長得必定和現在不一樣。而且照片裏並非只有他一個人,有他,也有時雨。他陰沉着臉,時雨倒是笑得很開心,又因為年齡小,透出一股天真無氣。

  周知彥放下照片,環顧四周,忽然知道這個房間屬於誰了。

  那個人……

  假惺惺的有意思嗎?周知彥在心裏冷笑。隨手便將照片扔進了衣櫃深處。

  “走吧。”

  他拉着岑少艾繼續往前,岑少艾雖然扭着頭,明顯對那張照片十分戀戀不捨,卻依然乖乖跟在他身後。

  或許因為看到意料之外的照片,一直到晚上,周知彥的心情都不算太好。照片裏的人,包括時雨,似乎都在提醒他,他曾經做出過的承諾。

  晚餐時他開了瓶酒,一個人自斟自酌着。意外的是岑少艾竟然也安安靜靜的,沒有撒嬌任,也沒有撒潑耍賴,蹙着眉,不發一語,像是對盤子裏的菜到費解一般,目不轉睛。

  仔細想想,似乎自從她看完那張照片,情緒就有些奇怪。

  周知彥的心情更差了。

  不知怎的,他莫名不想讓時雨這個名字,出現在岑少艾面前,當然包括這個人本身。他們之前住的公寓是時雨的,沒錯,裝潢家居都是時雨選的,也沒錯。但周知彥不想——或者説不希望——岑少艾知道這一點。

  出於什麼心態,周知彥不明白,也懶得深究。

  但既然岑少艾沒有發問,他何苦要做主動提起的人。

  越想,只覺得愈加心煩意亂。周知彥無從排遣,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