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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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飛高高！」

  「爸爸，我要去玩溜滑梯！」

  我看見一對父女背對着我，一個小女孩拉着男人的衣袖。

  男人轉過頭，看到他的側顏，我的心不揪緊。

  ──爸爸！

  但是他的神情卻相當的疲憊，卻也還是將小女孩給抱起，小女孩年紀約莫兩三歲。

  一個轉眼，女孩瞬間長大了些，但男人開始對她不耐煩，尤其是説到「媽媽」，免不了得到男人的一陣難聽話。

  可是，當男人罵完轉過身，他懊悔的神情，我卻看的一清二楚......

  ?

  眼睛一睜開，我躺在一張牀上，我看着灰白的天花板，一時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我看向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肘貼了一個棉花跟紗布。

  我怎麼在這？這裏是哪？怎麼只有我一個人？

  範靖懷此時出現在門口，他看到我醒了，便展開笑顏走過來：「馨悦，你現在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頭，肚子已經不痛了。

  「這裏是哪裏？」我問。

  「醫院。」

  「醫院？那我的孩子......」

  「孩子沒事，放心。醫生説你出現宮縮，除了給你一個休息的空間，還給你打了安胎針。」範靖懷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臉。

  「......那就好。」我垂下眼，「爸爸跟阿姨呢？」

  「他們......」

  「醒來啦？」範靖懷的媽媽走了進來。但唯獨沒有看到爸爸，我的心不沉了下來。

  「你爸爸他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瞭解，臉皮薄啦，我叫他先回去冷靜了。」範靖懷的媽媽笑着説道，跟......過去一樣。

  「不過，為什麼阿姨跟爸爸會出現在那？」我問。

  「喔，其實我們昨天就知道你們在哪裏了，也知道你們今天都在同學的店打工，是瑾瑜跑過來跟我們説的。她還哭着拜託我跟你爸讓你們回來，你爸還兇了她一頓。」範靖懷的媽媽莞爾：「醫生説你沒有什麼問題，回家好好休息就好，醒來就可以回家了。先來我家吧，我們好好討論這件事情。」

  邱瑾瑜照理來説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因為我完全沒有跟她説，那極大可能就是周晏帆去跟她説的。

  範靖懷攙扶着我走下牀，接着我們三個人步出了醫院。

  範靖懷的媽媽開着車，而我跟範靖懷坐在後座。

  車內都沒有人開口，氣氛很是沉默，範靖懷此刻牽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心依舊這麼温暖，不過，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真的一直都在我身邊。

  車子駛到範靖懷家門口，我們兩個就站在那，等着範靖懷媽媽將她的車給停好。

  範靖懷的媽媽走下了車，她從口袋掏出鑰匙，「進來吧。」

  我跟範靖懷互看一眼，最後一起走了進去。

  範靖懷的媽媽先在客廳坐好，見她沉思又嚴肅的樣子，想必她找我過來一定是為了孩子的事情。

  我抿了抿，萬一、萬一她像楊蕙的媽媽一樣，強行帶我去墮胎怎麼辦？

  想到剛剛楊蕙媽媽的舉止，我不到冷汗直冒。

  「馨悦，你還是不舒服嗎？」範靖懷總是第一個察覺到我的異樣。

  「沒有，沒事。」我微笑搖頭，但怎麼可能沒事？

  「不用緊張，我叫你們回來，就是要好好的跟你們談這件事情，馨悦你壓力不用那麼大，這樣對你也不好，先過來坐吧。」範靖懷的媽媽平靜的説。

  範靖懷摟着我的肩膀，接着帶我過去。

  「媽，對不起。」範靖懷先開口。

  範靖懷的媽媽無奈嘆了聲，「不用道歉，你有心要為馨悦負責道歉做什麼？現在你們打算生下來，學校那邊怎麼辦？雖然馨悦你有説過當時的情況，也知道你跟靖懷會有這個孩子有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衝動，可是，大家看到的都是『表面』，表面就是，你才十八歲，你就懷孕了，大家一定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你也不可能直接解釋事情背後的原因。身為大人的立場，我當然不同意你生下來，除了生氣你們這麼不懂事，其實更多的是心疼你們。因為孩子已經三個月了，要拿掉的話就不只是吃藥這麼簡單。拿掉怕是在你身上留下後遺症，但生下來的前提也是你們已經做好準備要提早面臨社會上的殘酷。」

  「......」

  「是的，我確實希望你拿掉孩子，你爸也是。不過，看到你媽這樣對你，以及你想守護孩子的決心。」範靖懷的媽媽頓了一下：「我想先聽你們的規劃，我相信你們應該有替自己想後路了吧？」

  範靖懷握緊我的手，率先開口：「為了可以讓馨悦好好安胎，加上我也想在她身邊照顧她，我會跟她一起休學，我們也會去找工作。等到我們的小孩可以上幼稚園了，我們在重讀剩下沒讀完的學業，然後再考上大學。」

  「......你們的優勢就是很會讀書，讀書這個大概沒問題。」範靖懷的媽媽沉思：「所以確定要生？馨悦，靖懷，既然真的要生，那你們就真的不能後悔，養小孩真的不是像你們想的這麼簡單。」

  「我知道。」我説：「我現在才深刻的明白，爸爸扶養我長大真的很辛苦，也很偉大。」

  「馨悦......」範靖懷喃喃説。

  範靖懷媽媽的臉上出了一個短暫的欣，隨後她又正説：「果然還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明白吧。好吧，阿姨知道你的心情了，你回去吧，跟你爸爸好好談談，我們這裏完全尊重你們最後的意思。」範靖懷媽媽莞爾拍着我的肩膀：「媽媽是一個很複雜的詞，但願你成為一個可以讓孩子為榮的好媽媽。」

  我動的熱淚盈眶，「謝謝阿姨。」

  「現在謝還太早，真正的決定權在你爸爸手上。回去吧。」範靖懷的媽媽對着範靖懷説：「你也過去吧，既然都説要給人代了，如果要展現誠意你就一定要過去。」

  「可是......」想起爸爸一知道我懷孕的當下就直接衝到這裏揍了範靖懷好幾拳，雖然知道爸爸是心疼我，可是我也會心疼範靖懷呀！

  「沒關係，我會承受，只要可以陪在你身邊。」範靖懷真誠説道。

  「這麼痴情大概是遺傳我了吧？」範靖懷的媽媽涼涼的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