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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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留下,好好批判。……花了許多天,沈映宵才終於把亂七八糟的雜書摒出腦海,專心做起了正事。
戚懷風果然沒再在他“昏”的時候叫醒他,而是越發忙碌起來。
師弟都忙成了這樣,做師兄的當然也不好閒着。
於是沈映宵一邊調養身體,一邊拽來劍靈一起捋着這些事,尤其是關於那天襲擊他的黑袍人幕後是誰。
“最可疑的便是宗主了。師尊體內那顆魔種,也不知是何時何人種下的。他際不多,除了在人丁稀少的朗月峯裏待一待,便是被宗主召見。”劍靈聽到“師尊”倆字就一靈,想跑,卻被沈映宵硬招回來。
它只好留下跟主人一起分析,並悄悄把話題引到別處:“的確,而且先前你被黑袍人找上時,是宗主讓戚懷風去秘境探查,支開了他。”沈映宵卻又遲疑:“師弟之前在傲天宗鬧出得動靜太大,他真正的修為早就瞞不住了。不過我遇襲期間宗主讓他出行一事,倒是指使得坦坦蕩蕩。而且這行程早被定下,有不少人知道戚懷風那時會去秘境,所以其他人順勢來找我也有可能。不過……”沈映宵一錘定音:“不過就先懷疑宗主吧。”劍靈一怔:“為什麼?”沈映宵:“目前也沒有別的懷疑人選,那豈不是隻能先懷疑他了。”
“?”劍靈,“我覺得有一點點草率。”沈映宵於是不那麼草率地想了想:“宗主掌控着上一代宗主傳下來的宗門大陣,在天行宗界內,即便是合體期,在他手上也討不了好。
“若幕後之人是他,那個黑袍人的所作所為倒是都能對上——有大陣幫襯,他們才有信心在用我引出師尊和分身後,將人制服。只是後來見去的不是師尊,宗主才沒妄動,任那黑袍人當了炮灰。”劍靈想想覺得有道理,同時卻又有些頭疼:“若是這樣,只要宗主縮在天行宗不走,我們豈不是奈何不了他?”沈映宵搖頭:“宗門大陣再複雜,也只是幾道陣法,短時間的確難以突破,但只要足夠有耐心,卻能慢慢製造破綻。
“而且天行宗範圍廣博,陣法維護困難,以前還有師尊幫忙,如今師尊在我府,宗主遲早會應付不過來,被內鬼擊破。”劍靈:“你説的內鬼,是指你那小師弟?他這些天莫非就是在忙着破壞宗門大陣?”
“或許吧。”沈映宵想了想,“而且不用壞太多。以宗主的子,只要他覺出大陣有異,就一定會按捺不住,有所行動。”正説着,屋前忽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
沈映宵一怔,倏地抬起頭。
從窗口望出去,赫然見一把靈劍停在院外,上面落下一個人。那人赭衣玄冠,留着一把垂直前的長髯,眼角微垂,顯得眸光陰險又深沉。
——正是他們剛才在討論的宗主。
沈映宵:“……”劍靈:“……他真的行動了。”戚懷風自從那接了符鳥出行,便沒再回來。
這幾沈映宵不再“昏睡”後,火靈分身也時時外出,大概正忙着破壞宗門大陣,此時恰好不在。
所以現在,只有沈映宵這個“虛弱不能自理”的病號獨自在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動手的絕妙時期。
劍靈碰碰沈映宵:“你説,宗主的‘應對’……會不會是指趁你落單,抓你過去當人質?”頓了頓,它又嚴謹道:“也不一定——樂觀一點想,如果宗主不是那幕後黑手,那麼他此番找上門,或許只是又找到了什麼合適的聯姻對象,於是想趁師弟不在,抓你去結婚。”沈映宵:“……”樂觀?
第章沈映宵看着從天而降的宗主,心裏悄悄對劍靈道:“比起結侶,我覺得還不如被拎走當人質,畢竟人質能隨時把自己偷走。”劍靈:“那你猜宗主是來做什麼的?”它本以為來人要被院外的陣法困上一陣,誰知宗主凝視那陣法片刻,微一拂袖,竟輕易就走了進來。
劍靈怔了一下:“戚懷風的陣法有這麼好破?這宗主深藏不啊。”沈映宵:“宗中大型陣法都要經宗門大陣,受他掌控,這陣法原本就防不了他。至於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想了想,“試試就知道了。”恰在此時,宗主踏進院子,朝沈映宵這邊看了一眼,走了過來。
沈映宵受到驚嚇似的,砰一下關上了窗。他起身往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盯着窗户,握住了劍柄。
然而下一刻,反倒是後方傳來了一道聲音:“躲什麼?”沈映宵倏地回過頭,宗主竟不知何時已到了身後。他站在一丈之外,像個慈祥的長輩似的朝沈映宵招手:“上前來,讓我看看。”沈映宵想要拔劍,劍刃卻被宗主的修為牢牢壓在劍鞘當中。他臉有些發白,只得又往後退了幾步,防備之意全寫在了臉上。
——如果宗主沒什麼問題,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沈映宵,那麼這會兒可能會覺得他一驚一乍,腦子有病。
如果是來抓他結侶,見他這麼抗拒,或許會心中惱怒,沉下臉痛斥他不顧大局,只顧小利。
然而都不是。
宗主同他對視許久,忽然冷笑一聲,臉上那一點慈愛收的乾乾淨淨,只輕聲道:“戚懷風都告訴你了?”劍靈驚訝:“他真的有問題?可是他修為才剛分神期啊,作為幕後黑手來説,也太擺不上台面了吧。”沈映宵抿了抿,緩緩退向窗邊,像是想從窗户逃走。
宗主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抬手一握,沈映宵便被隔空來。宗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絕地將人拽到身前,狹長的眼睛幽沉地盯着他:“師侄可莫要諱疾忌醫。”沈映宵覺到他的靈力沿着腕脈鑽入,立刻暗暗鬆動了銀紋封印。
魔種的氣息從元嬰滲出,沈映宵闔眸緩緩呼着,竭力壓制住濁氣蔓延帶來的癢意。那股麻癢刺入骨髓,讓他的掙扎漸漸顯得無力。
宗主很快就探到了魔種,他顯然十分忌憚這團凝練的濁氣,沒敢細看就將靈力撤回,但卻仍舊發現了問題。
他不由惱怒道:“你的經脈怎麼又斷了?”沈映宵像是不想多説,又掙不開他的手,只得蹙眉別開了頭。
心裏卻忍不住道:“什麼叫“又”,説得好像我天天斷經脈一樣。”
“你一個人斷過的經脈,比你們整個朗月峯加起來都多,他用個‘又’字怎麼了。”劍靈道,“不過他居然沒問魔種,看來指使黑袍人的真的是他,這就不裝了?”它為宗主卸下好人假面的速度到驚歎,不過很快又明白過來。
劍靈伸出手指,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沈映宵:“你本體已經弱到讓人家連戲都懶得演了,有空趕緊給本體補一補。”沈映宵被它説的很沒面子:“什麼叫弱,我這叫誘敵深入——若是在陷阱上放個鋼鐵誘餌,人家肯來嗎?”可惜現在不是和劍靈拌嘴的時候。好不容易宗主上鈎了,得趕緊看看這人有什麼消息。
沈映宵一邊試着從他手中掙,一邊冷聲問:“你究竟想做什麼?”宗主原本打算帶上沈映宵去一個地方,可卻怎麼也沒想到,一眼沒看住,這人的經脈就碎成了這樣。連他都忍不住為這師侄的受傷頻率煩躁起來。
但事已至此,既然他已經出面,便不能將人繼續留在戚懷風這邊。
宗主想了想:“罷了,你先隨我走。”沈映宵像是不願,然而對方顯然不是在跟他商量。話音落地的同時,一股靈力從宗主指尖放出,轟然鑽進他體內。
一陣劇痛過,沈映宵顫了一顫,一聲不吭地軟倒下去。
宗主順手接住,扛起他離開。……“是錯覺嗎,我這師伯綁架人還練的。”沈映宵的神智退回了本命府,他換上分身,對劍靈道,“你去外界留意他的動向,隨時告訴我。”劍靈:“……”宗主綁人不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個被綁的越來越練了。
它搖搖頭,回到外界的本體旁邊,仗着別人看不到它,開始囂張地跟蹤宗主,同時把消息同步到沈映宵那邊。
很快,沈映宵耳邊響起了劍靈的實時播報。
“他帶你回了主峯的府邸,路上避開了人。”
“他帶着你進書房了。”
“書房後面竟有一間密室。他帶你進去了。嘶,他把你扔地上了,不能輕點麼!好歹是你親師伯。”
“嗯?他又想起什麼,走過去把你重新撿起來了。”沈映宵聽出了它對本體的心疼,無奈嘆氣:“……別打亂我的思路,你挑重點説。”
“哦。”劍靈的聲音終於消停了一陣。
它調整了一下狀態,再開口時,描述的事情就有條理多了:“宗主放好你之後,活了密室的一道陣法,應該是專門用來關你的。之後他又獨自回了書房。”
“他在給什麼人寫信,用了暗語。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不過他這副皺着眉頭的表情,倒是和剛才探到你經脈時一模一樣,應該是在找人商量你經脈斷裂的事。”説到這,劍靈忽然沒聲了。
沈映宵等了又等,終於忍不住詢問:“怎麼了?”劍靈鬼鬼祟祟的:“噓,小聲些,我在偷看他桌上的書卷。”沈映宵:“……”偷看?你就是囂張翻滾着從他面前路過,他也發現不了。
不過好歹是在幹正事,如果劍靈覺得這樣更有代入,那就隨它去吧。沈映宵沒再多問,安靜地任它看着。……劍靈在看宗門任務備份,以及擺在案上的天行宗輿圖,圖上有些地方畫了標記。
過了一陣,它隱約明白了什麼:“宗主恐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瀕臨暴,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明目張膽地給戚懷風佈置各種外出任務,幾乎都沒停下來過——可能是因為上一次支開你師弟的舉動太明顯,所以這次他乾脆接連不斷地將人支開,讓別人沒法判斷他究竟會在哪一次動手。”沈映宵沉默了一下:“我還以為宗主只是不在本體面前裝慈祥,沒想到在戚懷風那裏他也早就不裝了。這位師伯濃眉大眼的,居然如此通擺爛之道。”
“你師弟也是聽話,居然還真的去做任務了。”劍靈嘆了一口氣,“不過編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危險任務,也怪費腦子的。我若是宗主,就拿你當人質,你師弟自殘,這樣一勞永逸,也就不用一直費勁地支開他。”沈映宵哼了一聲:“我只是一個天天被他嫌棄的師兄,當不了這種分量的人質。何況宗主也定然知道師弟不是蠢貨——若他真的自傷,我們兩個就完全任人拿捏了。宗主大概發現了他身上秘密多,懶得跟他死磕。”劍靈還在偷窺宗主的書房:“這裏居然還有一些魔修的東西。你們這宗主問題很大啊,他又掌控着宗門大陣,如今整個天行宗都很危險,你師弟既然察覺了蛛絲馬跡,為何不預先帶你離開?”
“……”沈映宵總覺自從他告訴劍靈它與凌塵獨處的那四五天,自己是被戚懷風拖住才沒能回到本命府的,劍靈就對戚懷風有那麼一點點的意見。
好歹算是隊友,內訌算是怎麼回事。
沈映宵只好捏着鼻子幫煩人的師弟説句話:“我體內刻着未知的陣法,那黑袍人也特意找上了我。這種時候一味逃走毫無用處,沒準反倒死得更快——若是我,我也要留下看看他們究竟有何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