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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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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一揮手,竟是搬來一把躺椅。他悠悠閒閒地飄坐在上面,張口便將沈映宵驚得七葷八素:“你們這一整個師門,除了那個凌塵不知從哪撿回來的小徒弟,其他可不是隨便湊的。”沈映宵看着他這副説來話長的模樣,深一口氣,盡力耐下心來:“長話短説。”魔尊:“你師祖曾經有個道侶,兩人皆是天之驕子,修為攜手並進……”説着説着,見沈映宵眼神古怪,他道:“怎麼?”沈映宵想起劍靈的那些話本,言又止:“那個道侶不會是你吧。”

“……”魔尊原本不想説,可他也知道沈映宵在府裏都悄悄看過些什麼,一想到這人腦補的景象,他便覺可怕,只得如實講了:“不是。是我師尊。”沈映宵鬆了一口氣,然後在腦中理了理:師尊的師尊和魔尊的師尊是道侶……魔尊和自家師尊年齡差的雖然多了點,但居然算得上同輩之人。

一邊想着,沈映宵一邊好奇問:“你師尊也是合歡道魔修?”魔尊嘆氣:“自然不是。”沈映宵疑惑:“那為何要收你?”魔尊理不直氣壯:“因為本尊裝正道裝得像,她又好騙。”

“……”這個欺師罔上的孽徒,“你繼續。”魔尊:“他們兩人相約一同飛昇,然而雷劫卻遠超預料,我師尊像從前那些飛昇的人一樣就此殞命,你師祖……”他想了想,才遲疑道:“他大概是見了我師尊的慘狀,於是頂着反噬自降修為,撿回了一條命。

“那之後,無跡逐漸確信飛昇同濁氣相關。只是事到如今他再想往體內引渡濁氣,也已經晚了,而且他那具身體也千瘡百孔,所以便打了別的主意。”沈映宵聽着他這段話,腦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詞。

——奪舍。

自己的身體不行,便碾碎別人的神識,搶一具身體。

他在別處見過這種事,此方世界卻似乎沒有類似的概念。

可如今回來,沈映宵已經發現了太多和自己印象中不同的事,所以……

沈映宵冷聲道:“仙靈之體對濁氣天生便有抗,即便被濁氣沾染,也難生心魔。他將師尊悉心養大,莫非是想搶奪師尊的身體?”魔尊一臉“孺子可教”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搖頭:“完整的身體天生與神志相融,沒那麼好奪,何況你師尊即便被種下魔種,體內濁氣也還是不夠,修為同樣差了一截——雖説讓你師尊將境界再升一升也並非難事,但修為越高便越不好駕馭。”

“因此他只打算取你師尊的骨靈脈,再加上……”魔尊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冷了些,“再加上我師尊殘留下來的四肢。這可是正經的大乘期肢體,加以濁氣煉化,又有你師尊的靈脈滋養,不難湊出一句他想要的軀殼。”拿別人的身體拼一具身體……

沈映宵腦中浮現出這那血腥的一幕,久久説不出話。他一時沒法把這喪心病狂的舉動和剛才那個相貌温和的人結合起來。

可就算魔尊是在説謊,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口氣把該聽的聽完:難得這傢伙肯張嘴,自然要能挖多少算多少,至於消化這些信息,之後也來得及。

沈映宵強行記下這些事,突然想起什麼,心裏一沉:“你先前説除了戚懷風,其餘三人都不是隨便湊的……除了師尊,我和梅師弟又是怎麼回事?”魔尊打量着他,出滿意的神:“你師弟的體質,自有他的妙處。至於你,你是本尊過去的,專門給他添亂——如今來看,效果斐然。”沈映宵:“?”第72章魔尊抬指點了點自己眉心:“當年我拜我師尊為師,只是閒來無事想找些樂趣,卻沒想她們那一脈師門傳承的除了功法……還有過往累計的記憶。”隨便接收別人的記憶,容易亂了心智,滋生濁氣,所以即便能看,也沒幾個人肯試。

魔尊這個濁氣纏身的人反倒沒那麼多顧慮。而接收記憶的過程雖然無比痛苦,細看卻又有趣得緊,他本身又能忍痛,這便漸漸成了一種痛並快樂的消遣。

原本魔尊沒指望從中找到太多有用的東西,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魔尊意料——有一他忽然發現,其中一個前人的記憶,居然是相悖的。……明明是同一段時光,他卻像活過了截然不同的兩次。第一次是妖獸之災,生靈塗炭。

第二次卻時光倒退,妖獸之災竟回到了最關鍵的節點,然後被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修士改變了。

擁有這段記憶的前人,生前也不知自己活過了兩段時光。一直到他大乘期衝擊雷劫,死前才不知怎的恢復了前世那段消失的記憶。

發現的時候人都要死了,這位前輩自然沒能詳細調查兩次的差別。

可魔尊卻震驚於此,反反覆覆研究,然後終是從龐大的記憶中窺出了端倪。

“後來本尊發現,觸發這種倒退的,似乎是某個人的死亡。”魔尊望着沈映宵的眼睛,饒有興味:“那人也是隱世家族出身,初時死得極慘。可倒退後他就變了——雖然本身的資質平平無奇,卻結識了許多大能,且處處贏得先機,最後竟真被他將局勢救了回來。”沈映宵越聽便越是心驚:難怪魔尊躲到地底的夢境當中才敢跟他説這些,他口中的那個人……難道也和自己一樣,死後去了輪迴司?

魔尊:“你先前不是問過我,為何要抹去你後的印記?——本尊查過,你們一族每代都有一人身帶印記,是一枚轉輪般的胎記。一人正常死亡,便又有下一人繼承,這一代是你。”沈映宵的眼神已經有些茫然了:他總覺得自己是運氣好,才有了死後重來的機會。可如今看來……他們一族竟像是輪迴司早早放在此方世界的錨點,一旦觸動,便會引發後續?

魔尊見他發懵,便知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麼了,只是頗覺有趣地獨自猜測着:“無跡要做的事太多,沒空認真對付你,他大約是從哪聽了一耳朵傳聞,覺得你們一族是個威脅,於是想順手剿滅——他越想讓你死,本尊便越要讓你活着,而且就活在他的寶貝軀體旁邊,時時刻刻都能讓他前功盡棄。”沈映宵回過神,卻是聽出了別的什麼。他涼颼颼地望着魔尊:“從你的話來看,身帶印記的人若是按尋常的法子死去,印記無法觸發。所以你屠盡我全族,讓印記無處可落,然後事情一旦超出你的掌控,便立刻讓我慘死,將一切倒退回去?”魔尊被當面戳穿,居然也能當着受害人的面笑得開懷:“後一半對了,前一半卻是冤枉我了。即便不是我,無跡也會出手將你們屠盡,屆時可就連你這獨苗都保不住了。”沒等沈映宵開口,他又道:“你們一族向來避世,本尊翻遍記憶也沒找出太多東西,只能猜出普普通通的死亡並不管用,因此只好仿照你那位倒退成功的先祖,讓你死得刻骨銘心一些。”錚一聲輕鳴,沈映宵手中的長劍,毫不客氣地戳到了他喉嚨裏。

魔尊在夢中卻比在外面結實,被捅了竟也還能談笑風生,捂着喉嚨咳嗽着笑道:“這筆賬連我自己都記不住,卻得要我來還,真是虧了。不過看你如今的模樣,如今已是倒退之後了吧——讓我猜猜,前世本尊是當着你的面殺了凌塵,還是讓凌塵殺了你?”

“一個都沒猜對。”沈映宵也笑了,“不妨告訴你,那時你從頭到尾沒過面,大概早便成了灰。一團灰,殺得了誰?”話雖如此,可一直以來圍繞着沈映宵的疑惑,卻終於解開了一些。

魔尊若想阻止無跡,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從對付無跡本人入手。

不過看魔尊這倒黴樣子,便知他失敗了,所以只能從別處動歪心思。

——要麼試試觸發沈映宵這個倒退的開關,要麼就乾脆把凌塵殺了。沒了這個仙靈之體,無跡想再找第二個,就算找得到,也未必還等得起。

只是還有一件事。

沈映宵想起自己前世被戚懷風捅的那一劍,又想起那化形丹的滋味,心裏有些波瀾:“梅文鶴是你的人?”前世凌塵在外出事,戚懷風這個天天不回宗門的傢伙也是在外面倉促找到的他。沈映宵離宗尋找兩人,途中遇險,後來得了梅文鶴一些照顧。……那時他神智渾渾噩噩,若這個二師弟想對他動些手腳,再簡單不過。沈映宵以為自己終於懂了梅文鶴的身份,可誰知魔尊的回答卻讓他更懵了:“自然不是,他是你師祖的真兒子。”沈映宵:“……”他許久消化不了這句話,最後抓了個古怪的點,口而出:“等等,什麼真兒子?你是説無跡還有假兒子?”魔尊一怔:“你不會以為那個慘死的‘獨子’,會是他真正的兒子吧——修士想有子嗣何其不易,他説想晚來得子,就真能得到?那只是故意養來誆你師尊的,誰讓凌塵那麼好騙。”

“……”沈映宵想起那個師叔的死狀,默然片刻,“難怪他下手如此之狠。”魔尊嘖嘖搖頭:“這可就錯了,無跡做事早便沒了情,一切只為目的。與親生與否無關,那位‘獨子’死得慘,只因越是如此,才越能拴住你師尊。”沈映宵為這倒黴師叔哀嘆了一秒,眼看着話題走岔,他連忙拉回正軌:“先説梅師弟。他分明是醫仙谷的少谷主,怎麼可能是那個人的兒子?”魔尊:“有何不可?本尊的師尊便是醫仙谷谷主。”沈映宵:“???”他花了許久才理順這當中的關係:“可是……那谷主不是個男修麼!”魔尊瞥了他一眼:“醫仙谷一貫避世,自然它放出什麼消息,你們便信什麼。何況我師尊死的早,醫仙谷早被那人暗中接手了。世人有這種印象,倒也正常。”沈映宵閉着眼深一口氣:“既然如此,梅師弟是無跡派來的卧底?”

“卧底?”魔尊搖頭,“這可是實在沒有必要,你師尊自己便把自己套牢了,再派人過來,也只會徒增他的疑心。無跡把梅文鶴到凌塵身邊,大約只是想讓他多沾一點凌塵的氣息。”

“梅文鶴體質跟同他母親相似。簡單來説,若你師尊和我師尊是無跡備用的軀體,那梅文鶴的作用大概是……”魔尊想了想,“一團漿糊。”

“……”沈映宵其實沒聽懂他這古怪的比喻。

可“漿糊”這種詞用來形容人,只是聽着,便已是令人骨悚然。

魔尊掃了一眼他的神,耐心道:“你修為低,或許不知——其實等到了一定境界,便會模糊覺得靈魂似是能體而出,去到別處。”沈映宵默默白了他一眼:不就是神識,你跟誰裝見多識廣呢。

魔尊只説着他自己的心得:“話雖如此,可其實靈魂若想進到自己之外的身體,極易受到排斥,甚至遭到重創。

“可梅文鶴的體質卻不同,對各種靈魂極易接納——對你師祖來説,七零八落湊來的身體,難免會有欠損,屆時拿他補足,還能順便當做搶奪身體的橋樑。”沈映宵剛對梅文鶴攢起的怒氣,不知何時竟散去許多。

他喃喃道:“還真是逮着一個師門往死裏禍害啊。”直到這時,沈映宵才深刻地理解到,魔尊先前那句“你們這師門可不是胡亂湊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有件事似乎很奇怪。

沈映宵蹙了蹙眉:“照你所説,我是你硬進去的,戚懷風則是師尊順手救回來的……我們兩個變數摻雜在師門當中,無跡就沒想過驅逐?”魔尊:“他害的人多了,自然也難免被別人坑上一把。一忙便難免有顧不上的地方。而且他是從劫雷中撿回的命,就算避過一時,現世的時間也只能越來越少。他只能先布好他所謂的棋局,偶爾出來撥動一把,沒空一直盯着你們這還算穩定的師門。”

“何況……”魔尊打量着沈映宵,“你雖然將自己稱作‘變數’,可若放在你師祖眼裏——白送的仙靈之體,誰不喜歡?”魔尊:“至於你那個小師弟,無跡倒是真的對他下過手,只是每回都殺不死——分明是派了境界碾壓他的手下過去,卻屢屢被他反殺,而且每次瀕死都能因禍得福。

“到了最後,連無跡都有些束手。好在你那個小師弟極少在宗門待着,無跡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他不存在了。”沈映宵:“……”不愧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