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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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難得。他沉默片刻,腳下一轉,進了另一間花魁的屋子。
這間房屋裝飾尤為奢華,比別的房間高出一檔,但此時窗簾攏着,光線昏暗。推開門時,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拂面而來。
牛頭管事眯了眯眼睛,適應光線,片刻後他徑直來到房間一角,停在了一隻金籠旁邊。
籠子裏的人原本已經被放了出來,但因為剛才不太老實,他又被馬面罰了一頓關回了籠裏。
牛頭隔着欄杆空隙,望向籠中血淋淋的人。過了一會兒他俯下身,抬指在那人眉心一點。
短暫的靈力相。片刻後,戚懷風身體一顫,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渙散的眸光緩慢聚焦。
屋裏沒有第三個人,他視線落在牛頭身上,半晌才認出人,嘶啞地低聲道:“你沒告訴他?”牛頭管事:“沒有。”戚懷風靠着籠子:“那他怕是不會聽你的話,也會總想着救你,不對,是越過你救我……”身體被折騰成這樣,他的思維難免不如平時,過了許久也沒把思路理順,最終只好循着直覺道,“會很麻煩。”牛頭管事言簡意賅地解釋道:“他演技太差。”戚懷風低着頭想了一會兒,被他説服:“也是,那就先這樣吧。”牛頭管事看着他這副一腦袋漿糊的模樣,蹙了蹙眉:“你可還撐得住?別哪天突然散了。”
“放心。”戚懷風吐字有些費力,但還算清晰,“神獸宗的那條巨腿很有用,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牛頭管事還是不太放心。他半蹲在金籠前,手臂穿過欄杆想扶起戚懷風的臉,但剛才進來時他刻意沒有關門,門口偶爾有小廝往來。於是只猶豫了短暫一瞬,牛頭管事便改成拽住他腦後的頭髮,將人扯近了一些。
戚懷風跌坐到他身前,被他拽得往後仰起頭。沾血的眼瞳和麪具深邃的眼對視在一起。
牛頭管事眼中閃過一絲青芒,望進戚懷風眼底,特殊的曈術讓他透過這具破破爛爛的軀體,看到最深處的本源火種正在穩定燃燒。
戚懷風這麼大幅度地一動,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被碾了一遍,他嘶了一聲:“我這些天受的折騰已經夠多,你就別來添亂了——你莫不是忘了,現在我有多疼,等回去了你也要挨個體驗一遍。”牛頭管事確認完狀況,鬆手將他扶回原位。他多看了戚懷風幾眼:“鎖靈釘真有那麼難捱?居然讓你難受到開始威脅本體了。”戚懷風像是懶的跟他廢話,閉上了眼。
牛頭管事找出帕子,擦掉掌心的血,沒再閒聊:“放心,最多五——若撐不下去提前告訴我,我另做打算。”戚懷風現在看誰都煩,敷衍地應了一聲,全身都寫着讓他快滾。……牛頭管事離開之後,帶着竹筒去了沈映宵的房間。
沈映宵的反抗越來越輕,牛頭本以為這一次能順順利利把藥灌進去。可誰知剛扶起人,沈映宵鼻尖動了動,忽然睜開眼,錯愕地看向他,眼中難掩憤怒。
牛頭管事一怔,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剛才是從哪來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沈映宵此時體內毒素散了一些,他咬牙道:“你們這裏莫非有凌花魁出氣的傳統?”——牛頭身上有血腥氣,還沾着戚懷風的氣息。
沈映宵想起先前馬面的舉動,兩者結合,頓時覺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一低頭,看到牛頭袖擺上沾着的新鮮血跡,很想現在就把這兩個混賬管事暗殺掉。可想起他們背後還有那個神秘的城主,又不好輕舉妄動。
正生着氣,牛頭趁亂掰開他的嘴,把碧綠汁一點不剩的灌下去。
然後他像是想説什麼,又沒想好。於是最終一言不發,起身走了。
“……”沈映宵回過神,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一咯噔:“他不會在我這受了冷臉,又跑去找戚懷風的事吧。”劍靈認真分析:“先前你想用本體換戚懷風,樓主都不換給你,可見你師弟在這樓裏也頗受重視——反過來想,就是因為他離死還遠,兩個管事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沈映宵:“……”好像有點道理。
他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等到夜深人靜了,你喊我一聲。我用分身去看看他的狀況。”一直沒作聲的魔尊聽到這,忽然笑了出來:“你確定要用那個身份找他?若他暈過去了還好,可若是他醒着,你猜他會不會想盡辦法把樓裏的人引過來,然後拖着你同歸於盡?”沈映宵:“……”雖然魔尊嘴裏的話亦真亦假,但不知為何,他覺這句是真的。……罷了,師弟對他的分身確實有一點誤會,而且若現在就暴分身的存在,他們在極樂樓裏就太被動了。還是先沉住氣,見機行事。沈映宵又默默躺了下來,被迫開始從長計議。……躺着躺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畢竟一天到晚被人掐着點灌藤蔓汁,想醒着才難。
過了不知多久,劍靈忽然將他叫醒:“那兩個管事一起過來了。我剛才偷聽了談話,他們是要帶着你去祠堂種蝕心印。”沈映宵一怔,沒有睜眼,只繼續裝睡,聽着兩道腳步聲走近。
很快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牛頭和馬面解了他手上的鐐銬,蒙了他的眼睛,將人帶出了門。
沈映宵闔眼伏在牛頭肩上,悄悄知着周圍,逐漸覺得不太對勁:“怎麼走了這麼久,極樂樓有這麼大?”劍靈對他實況轉播:“剛出走廊便進了一道陣法,這裏像一片摺疊的空間,你們一直在陣法裏面移動……誒,到了,出陣法了。外面還是一段走廊,不過兩側都沒有房間,只有走廊盡頭有一間下了制的門,他們正帶着你往門那邊走。”一扇門?
難道這裏便是供奉着那個神秘城主的祠堂?
沈映宵試探着睜開眼,可惜雙眼被黑布蒙着,什麼都看不到。
只能聽到有一扇沉重的大門被推開,森冷氣息撲面而來。
沈映宵被帶進了這間十分陰冷的石室,兩個人將他捆在一石柱上,然後去石像前觸發了一道陣法。
很快,兩個管事退出房間,把他獨自留在了裏面。
第0章房間裏安靜下來。
沈映宵猶豫片刻,腦袋稍微動了動,在石柱上蹭歪了矇眼布。
前方的龐然大物撞入眼簾,讓他連呼都停滯了一瞬。
對面牆壁前豎着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的腦袋一直頂到天花板,下方身體扭曲拼接,突出了一條十分壯碩的右腿。
饒是睜眼前聽劍靈描述過現場,此時沈映宵也看得怔住。過了一息他才察覺到問題——那條突出的右腿,讓他瞬間聯想到了前兩個秘境裏見過的巨手巨足。
不過面前這一條,顯然並非巨足真身,只是用石像復刻的雕塑。
“為什麼要擺一尊這麼醜的石像。”沈映宵難以理解,“莫非是那條腿自己出不來,所以就像神明降臨在塑像上似的,給自己造出了一條用來接觸外界的渠道?”正跟劍靈嘀咕着,忽然,石像大腿上裂開一隻眼睛,那隻眼眼珠一轉,無聲望着他。
沈映宵:“……”
…
…這石像明明有頭,為什麼非要把眼睛開在腿上!
他被這座不按套路出牌的石像驚得有些凌亂,因此在一些本該堅硬的石條,像觸手一樣柔軟蔓延過來的時候,沈映宵心裏反倒湧起一種經歷了太多的平靜。……但再平靜,他不想被這些東西碰到。可惜現在他被綁在石柱上,跑路的幅度僅限於貼着柱子從這邊轉到那一邊。而實際上,連半圈都沒轉到,那些石條就已經攀上他的腳腕,而後迅速往上蔓延。
沈映宵只覺得一條條冰涼的蛇沿着身體爬過,他蹙眉盯着這些詭異的石條,忽然發現其中一,質地格外不同。
在沈映宵警惕的注視下,那石條拱開他前的衣服,像一條探頭攻擊的蛇,忽然重重咬在他心口。
心口經脈最多,幾條主脈都在這裏錯。
此時異樣的力量強行侵入,又沿着經脈一路逆行往上,沈映宵身體猛地一顫,腦中像被鋼筋刮過。他喉間溢出短促的□□,只覺得一道道無形的東西爬在了他神識上,像是要覆蓋掉他的意志,將他全盤控。
劍靈見他難受,連忙湊近去看,片刻後它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粘附在了神識表面,沒有扎入,否則它就要發現你的神識與旁人不同了。”如今沈映宵連分身帶魂,都是輪迴司的。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神識觸角,無法真正刺入他的神識。
沈映宵也的確沒有太痛,只覺得像是一條條蟲子在腦中動攀爬。他仰頭抵着身後的石柱,渾身控制不住地打着顫,許久才漸漸適應了這種可怕的觸。
他低下頭,冷汗沿着眼睫滑落:“蝕心印……原來如此。”此方世界沒有專門錘鍊神識的功法,許多修士甚至本不知道“神識”這種東西。但不知道不代表用不上,就像不認識空氣的人也能自如呼,他們的修行仍舊同神識息息相關。
如今看來,極樂樓裏的蝕心印,就是一種通過干擾神識、來控修士的東西。修士的神識有強有弱,時間長了自然有人能夠掙,因此才需要不時補刻。
而魔尊所説的“永久控制”,大概便是讓這些無形觸手扎入神識內部。而這樣一來勢必會讓被控者修為大跌,甚至當場死亡……也難怪極樂樓等閒不會採用這種法子。
明白了讓倒黴師弟失去神智的是什麼東西,沈映宵頓時安心了一些。
他想了想,暫時放棄抵抗,任憑那些無形的觸手籠罩住他的神識。
——別的不説,有一件事倒是能確定。像這樣被暫時“控制”之後,那個混賬牛頭應該就不會繼續卡着點給他灌藥了。
不過好像還有一件事。
沈映宵想起某位前車之鑑,全身發麻:“種完蝕心印,是不是要被拉去扎釘子了?”戚懷風鎖骨上那兩枚銀釘讓他印象深刻,因為看着就很疼。
而據魔尊所説,這種鎖靈釘不可能只打一兩枚,要釘就是全套,鎖住全身靈骨。
那麼多釘子沿着骨頭釘進去……
沈映宵沉默片刻,冷靜地對劍靈道:“去找找我的止痛藥,上次應該還剩了不少。”魔尊被他嚴陣以待的樣子逗樂了:“你師弟什麼修為,你又是什麼修為?鎖靈釘可不是凡品,用在你身上,極樂樓怕是都要覺得心疼。”沈映宵:“?”
“多謝你給我提供的好消息。”沈映宵分得很開,謝完之後,下一句話是對劍靈説的,言簡意賅,“揍他。”魔尊:“……”他繞着石柱飄了一圈,躲開一擊,默默改口:“我説的心疼,是指像你這樣珍貴的仙靈之體,極樂樓不捨得留下傷痕,所以他們不會對你用上那些東西。”沈映宵:“呵。”魔尊雖然熬得住酷刑,但畢竟也不是什麼嗜痛的變態。見沈映宵不為所動,他一邊被劍靈錘一邊又道:“你抓了凌塵卻什麼都不做,不就是擔心動手動腳會挨他揍?不如這樣,我教你如何用鎖靈釘,你回去把你師尊……”沈映宵眼底一沉:“用點力,打人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