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05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和它一驚一乍的反應不同。沈映宵對面,凌塵依舊安靜盤坐着,連眼睫都沒有顫上一下。
封印的確是成功了。
沈映宵繃緊的背鬆懈下來。他轉身坐上蓮台,往凌塵那邊挪了挪,目光緩緩描畫過他的臉。
先前沈映宵跟劍靈吹得輕鬆,可他心裏也清楚,若本體真在融合魔種時出了意外……那像這樣平平靜靜坐在師尊旁邊的機會,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分身一個綁人關人的大反派,自然不能指望在凌塵這裏得到什麼好臉。沈映宵原本想着分身受的冷臉,可以悉數用本體找師尊討回來,可如今因為那混賬魔種攪局,師尊連本體都不想再見到,還要把他送出那麼遠。……越想越氣。還有點委屈。
沈映宵瞪着凌塵看了幾眼,忽然壯着膽子往前一撲,埋頭將人抱住。
凌塵無知無覺,被壓得身子微微後仰才覺出不對。他睜開眼,空芒的眼底染上幾分疑惑。
凌塵頭一次被人封住五,只覺得連意識都跟着混沌起來。他一時也不知剛才的變化是警惕之下產生的錯覺,還是真有異常。只是再試探時,身前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兒,凌塵輕聲問:“你在做什麼?”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
凌塵遲疑地抬起手,緩緩移動,卻似乎沒觸碰到任何阻礙。……或許真的是錯覺。他最終放下了手。……沈映宵在凌塵身前靠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劍靈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沒忍住問:“抱得開心嗎?”沈映宵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來:“什麼開不開心的,我是在檢查!”劍靈:“對對對。”沈映宵:“……”他回到煉藥室,花了一點時間平靜下來。然後捆束好本體,對照着符冊沾血畫下無數陣法。
陣紋密密麻麻,很快遍佈整間煉藥室。
研究了這麼久,如今沈映宵總算對融合魔種有了思路。而且身邊還有劍靈輔助——不知為何,魔種居然像是有了靈體的特。而對待這種東西,劍靈是最好的剋星。
最後一筆陣紋在本體眉心收攏。沈映宵收筆,拿過雪白長劍:“給你了。”劍靈嘀嘀咕咕的:“你還真是會物盡其用。”沈映宵:“當初可是你自己選的我。”劍靈這會兒也有點緊張,本能跟他鬥嘴:“那時我太年輕,誰知道你好好的一朵高嶺之花,居然硬是變成了現在這一副反派模樣。”沈映宵怔了一下,牽起嘴角笑道:“那有什麼辦法,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好了,趕緊做正事。”説話間,他出劍刃,被封堵在劍靈本體當中的魔種淌了出來。
劍靈連忙上前,將這團凝練的濁氣牢牢攏在掌心。它讓魔種只能從指縫間掙扎出一線,順着變幻的陣紋,緩緩灌入丹田。
一人一劍都屏息盯着這一幕,沈映宵還順手按住了本體,以便隨時制止他的任何異動。……原本以為融合起來不會太順利,可誰知在最初的抵抗過後,兩團濁氣觸碰在一起,竟然飛速相融。
沈映宵目光微凝:魔種之間似有若無的引,竟然不是錯覺——想象中彼此傾軋噬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這個過程反倒更像是原本被強行分開的東西,又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壯大後的魔種,也不像沈映宵想象中那麼躁動。它緩緩入丹田,和本體的元嬰織,之後就老老實實地窩在了那,沒再繼續往外擴散,無端給人一種安靜之。
一切都十分順利。
然而沈映宵看着這一幕,卻漸漸蹙起了眉。
旁邊傳來劍靈的聲音:“好像行了。”頓了頓,它詫異道:“這就完了?”沈映宵盯着本體看了一會兒,抬手緩緩覆上他的丹田,並指沿着經脈一寸一寸試探。
魔種和元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同先前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濁氣變得更加凝練。
可這種變化,不僅沒讓本體難以承受,反倒要比融合之前穩定許多。
——讓沈映宵如臨大敵的一件事,的確就這麼平平靜靜的結束了。
劍靈關切地飄在旁邊:“怎麼樣?”沈映宵眸光微動,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的確好了。”劍靈仍沒回過神:“……這麼簡單?”
“那是自然。”沈映宵,“我功底深厚,運氣又好。”劍靈怔了怔,總覺他語氣與平時不同。
趕在它再一次開口詢問之前,沈映宵打斷道:“放一陣讓他適應,我們先去看看別的。”人和劍靈一前一後離開。
煉藥室只餘一片死寂。
過了半,一縷無形的黑氣,緩緩從本體上方浮現。他落在煉藥台旁邊,凝成一道有些虛幻的人影。
第0章那道虛影坐在本體旁邊,起初只是一團人形的黑霧。
但隨着它想起自己是誰,身體逐漸成型,黑霧從上到下凝成墨血玉簪、華貴衣袍,繡在衣襬的烏雲紋並不墜地,反倒虛渺漂浮,同劍靈的模樣有幾分相像。
那人扶着額頭,茫然地看了看周圍,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輕聲道:“本尊還活着?”過了幾息,他忽然大笑:“不對!已經死了。”瘋子似的捂面笑了好一陣,魔尊才注意到身後靜靜躺着的本體。
“仙靈之體……”他目光落過去,凝視許久,緩緩伸手。
即將碰到的前一刻,一道寒芒閃過。
魔尊猛地收手閃身,然而卻慢了半拍。一柄雪白長劍破空而來,自他掌心貫入,將半條手臂絞成雲霧,餘力將他重重擊飛出去。……沈映宵扶穩臉上的銀面,飄身落在本體旁邊。
他接住飛回的雪白長劍,打量着眼前這團古怪的魂體,目光落在這人兩鬢。
看到那兩抹刻入神魂的魔紋,沈映宵笑容變得冰冷:“好久不見,魔尊。”魔尊從本體身上移開視線,看向沈映宵,彷彿明白了什麼:“你便是當年凌塵帶走的那個孩子?一轉眼居然這麼……”話音未落,沈映宵一劍捅進他喉嚨,單方面的敍舊戛然而止。
幼時就是眼前這人輕描淡寫地屠了他全族,只有沈映宵因為仙靈之體被留了一命,然後凌塵循着魔氣找來,將人救走。
那時沈映宵年歲還小,其實記不太清魔尊的臉,但卻記得這對標誌的魔紋,以及當時血遍地,天塌一般的恐慌。
魔尊説不了話,只有目光在沈映宵身上打轉。過了幾息,他的喉嚨才像破碎的雲霧一般重新聚合起來。
手臂和喉嚨都傳來劇痛,但魔尊卻望着沈映宵笑了。
本該是清冷高貴的長相,卻被他做出絲絲勾人的神態。魔尊聲音嘶啞,帶着幾分難言的蠱惑:“若當年沒有你師尊攪事,你同本尊之間也會有一段情緣,何必一見面便……”話音未落,寒光乍起,劍鋒再次穿他的咽喉,又下滑將他整個人砍成兩半。
劍靈:“……”把抓爐鼎的事説成一段情緣,還當着苦主的面説,這個魔修頭真鐵。
在它的圍觀中,被靈劍撕裂的魂體倒在地上,又慢慢拼回人形。
看得出來這個過程很疼,魔尊躺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拼湊出完整的聲音。
他側身枕在自己鋪開的烏髮上,臉頰手指都因疼痛而發着抖,斷斷續續的聲音卻仍帶笑意,抱怨似的説:“真兇。”沈映宵因這嗔怪的語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額角一跳,又是一劍砍落。
剛聚合到一半的魔尊,眨眼又變得破破爛爛起來。
劍靈望着這個魂體,默然無語:“……”失戀的人心情最可怕,你説你現在惹他幹嘛。……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或許是意識到這麼下去永遠説不上話,魔尊終於嘆了一口氣,稍微正了些:“若是想尋我報仇,你着實晚到一步——我早已死了,身死魂消,只是不知為何竟又在你這裏復生。”他疼得站不起來,便乾脆懶洋洋地支着腦袋,偏頭去看沈映宵:“你身上有着不同於此世的氣息,或許正是受它沾染,我才有了靈智,這麼説來,你還真是以德報……”劍光又一次落下。
沈映宵砍累了,正好旁邊就是試藥台,他乾脆坐到了本體旁邊。
他盯着地上緩緩聚合的碎塊,冷聲道:“我現在有的是時間。你若不會好好説話,我便慢慢教你。”魔尊:“你就不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如等我説完再砍,屆時隨你怎麼出氣。”沈映宵低頭審視着他。這麼多次砍完,除了疼,魔尊似乎沒有變虛的跡象——只要魔種還在,這魂體恐怕難以殺死。
他一邊想,一邊隨口道:“我能不能聽完,要取決於你嘴裏吐不吐得出人話。”魔尊笑了:“好,那本尊便同你説人話。”沈映宵正等着他説,誰知這人翻了個身,竟貼住了他的腿,臉頰蹭了上來。
沈映宵嚇了一跳,順手一劍去。
“……”再次凝聚成型時,魔尊委屈道:“我剛才什麼都沒説,你就突然刺我。”沈映宵:“你死後傷到腦子了?怎得這般……”
“這般沒臉沒皮?”魔尊指尖輕輕劃過他鞋面,垂下眼簾,一副國破家亡小可憐的模樣,“我如今什麼都沒了,寄人籬下,自然要拋卻以往的架子,順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