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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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也安靜到極致，遲歡先看向辦公桌，枱燈開到最微弱的光，椅子上空蕩蕩，沒人。

  她心裏也一空。

  剛垂下頭，餘光掃見沙發上隆起的人形。

  沙發不夠長，他只膝蓋以上躺在沙發上，剩下的部分任由垂地。這樣變扭的睡姿看着就不舒服，遲歡輕輕關上門，踩着地毯走到他面前。

  看他睡夢中褶起的眉頭，一本文件壓至前。大約是發完消息就睡了過去，手機落在沙發旁的地毯上。

  怕驚擾睡夢中的人，遲歡先撿起手機，放在桌面上。捏起手機時，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亮着的鎖屏圖片展女主人面前。

  是她的照片。

  她戴着大帽檐的漁夫帽，正在摸一隻乖巧金的腦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她想了好久，終於想起是開時，她被紀正初拉去爬山。遲歡不常鍛鍊，體力很差，紀正初遷就她，爬一會兒就找地方歇一會兒。半山剛巧有個休息台，高度合適地方又寬敞，很多登山者和遊客選擇在這裏駐足，看看風景，再看看旁邊一幫花白頭髮的老人打太極。

  遲歡都不記得她當時有沒有和紀正初聊過有關狗的話題，想來也只是紀總問一句“喜歡？”，她答句“是啊”。對話到此終結。

  説着無心聽者有意，邊牧聰聰從天而降。

  想到家裏還有個幼崽要照顧，遲歡心裏放心不下，又怕臨出門前添加的食物不夠它吃，發消息拜託上次來家裏打掃衞生的阿姨給聰聰添糧加水。

  做完這一切，遲歡再次看向沙發上睡着的男人。他睡得不安穩，房間裏也不夠暖和。遲歡碰碰他手指，冰冰涼。

  就這還滿腦子都是工作？還不把身體凍壞了？！

  遲歡皺眉，拿起一旁的毯子，看到他懷裏放着的文件，又輕捏着出來。

  文件是背對着她的，全白的a4紙，什麼內容都沒有。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文件能讓他這麼上心——

  遲歡手掌一翻，斗大的五個字引入眼簾。

  離婚協議書。

  知道紀正初可能動了離婚的念頭，遲歡自詡做好面對他留下文件頭也不回的準備，可當真正看到的時候，她依舊控制不住的，手有些抖。

  躺在沙發上的人悠悠轉醒，看到她時愣了下，視線下移，看見她捧着文件的手。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從遲歡手裏把文件出去丟到一邊，有些緊張地問她：“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嗓子嘶啞，是冒中後期的症狀。

  遲歡半蹲在地上，看他起來，藉着他扶的力度，坐在桌子上，跟他平視。

  遲歡看他發白的：“冒了？”

  “嗯，已經快好了。”

  “生病都不回家？”

  “怕傳染給你。”

  遲歡快要被這誠摯的表情騙了。

  紀正初生怕她後面又説出什麼話來，起身拿起桌上的鑰匙，説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遲歡學着他的話：“太晚了，我在這陪你。”

  紀正初轉身，身後是枱燈的光，他低着頭，苦笑着有些落寞：“歡歡，你不用特意過來安我。”

  遲歡覺得好笑：“安你什麼？”

  “我不是首選，你不必為了合我再——”紀正初説不下去，他微微失焦的雙眼漸漸聚焦，定格在坐在桌子上的遲歡身上。

  一個人的眼神怎麼能切換地這麼快。快到她還來不及看清紀正初究竟是怎麼變化，他人就已經站在她面前。

  黑暗裏的侵略眼神不加收斂，遲歡被抱起，後背陷在皮質的沙發，的後頸貼着，有些涼，她忍不住抖了下。

  他閉上眼，努力隱忍着什麼，握着她的手指都用力到骨節凸起，但沒有疼她。

  不能讓她疼。

  遲歡猶豫着喊：“紀正初？”

  他嗓音很沉：“嗯。”

  “你看起來很不好。”

  這和遲歡見過的他都不一樣，紀正初很多時候都是温和、彬彬有禮，會幫她開車門，也會幫她拉座椅，或是被她逗得無奈，她的腦袋，哄着喊一聲歡歡，再給她茶里加全糖。

  他手心滾燙，和剛才對話時判若兩人，遲歡説不出哪裏變了，只是掙扎着，從他的錮中出雙手，捧住他的臉，認真解釋：“我和章奕，從始至終，一點關係都沒有。”

  紀正初嗯了一聲：“我知道。”

  遲歡又生氣又委屈：“知道你還給我發那種信息？！”

  他埋首到她頸窩，親親她耳後：“對不起，錯了。”

  遲歡：“……”

  撒嬌，犯規！

  遲歡摸他柔軟頭髮，呼覆在鎖骨，她微微抓緊他頭髮，仰起頭慢慢呼：“紀正初，你怎麼……”

  跟平時這麼不一樣。

  他抬起頭，手指撫過遲歡微睜眼睛的睫，繼而捻到她耳垂，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腿上。

  遲歡穿的外套半搭在肩頭，紀正初落的吻又重又熱，她不上去，抑制不住往後倒。又被他按着抵回，緊緊貼着他上身。

  他脖子上青筋隨着一點點加強的力度顯現，間攬着的手剋制着，不讓她疼。微微遠離些，看她被親到離的眼，裏面穿着的開衫也不成樣子，早跟外套還有細細肩帶一齊疊搭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