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他的手心裏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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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筱筱蹲在地上，看着銀的紙錢在火光中，一點一點化作黑的灰燼。

  她站起身，看到身後的孟東筠。他一直站在兩旁的松柏中間，沒有打擾她。

  她叫他等一等，他居然真的等了……

  目光劃過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她忽然臉一紅，哎喲，這算不算那什麼……

  這這這……莫非就是傳説中的……見家長……？？？

  雖然吧，這見面的地點……咳……

  唉。

  燒完紙錢，她又燒了兩柱香。臨走前，她朝着墓碑拜了拜。為表示敬意，孟東筠在離開前，與許筱筱一樣，雙掌合十拜了許筱筱的父母，神嚴肅恭敬。

  清晨下過雨，山路還是濕的。許筱筱咬着，為難地跟在孟東筠的後面。

  她看了看那道高大的背影，再看了看他穿的皮鞋，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一時羨慕的氣惱。

  她為什麼要為了漂亮穿高跟鞋啊~啊？

  許筱筱上山時還未覺得，下山時，看着陡峭的山路，只覺得兩腿都在發軟。因着地面濕滑，高跟鞋的後跟有打滑的危險，她提着裙，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筱筱，”他注意到她走得緩慢，問道，“需要幫忙嗎？”

  是疑問句，但他的手心已經在許筱筱眼前攤開。

  她藉着手背，撥動額前的劉海，遮着臉，掩飾她的羞澀。另一隻空着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她小聲道謝：“孟東筠，謝謝你啊。”

  他未敢握住她的手掌，手一轉，握住了她的手腕，“這沒什麼，不必客氣。”

  她沒有抬頭，卻也能聽出他話語中温和的笑意。

  她仍舊不敢抬頭，遮掩額頭的手背落下去了，落在臉頰邊。手背和臉都很燙，也不知是手更燙，還是臉更燙。

  下山的路，他眼睛盯着路面，嘴中不住地叮囑許筱筱要小心地面，手一直牢牢握着她的腕骨，力道有些大，她到了輕微的疼，但她沒有開口。

  因為，她發現……他的手心有一層薄薄的汗。

  山路不長，不短，他們走得很慢，將那些肅穆的墓碑留在身後。

  待到終於下了山，兩個人都飛快地鬆開了各自的手，都不敢看對方。

  她低着頭再次道謝：“孟東筠，謝謝啊。”

  他的臉部肌有些僵硬，笑得拘謹，“你不用這麼客氣，這只是……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舉手之勞嗎？她忽然有了直視他的勇氣，也真的那麼做了。

  真的只是舉手之勞嗎？他出現的那樣巧，時機那樣好，他為什麼出現呢？僅僅只是因為出於同學之誼嗎？

  她有太多問題想問，勇氣也是一路醖釀起來的，那張紅啓開，她望着他的眼，説：“孟東筠，你……”

  “筱筱？”一陣悉的聲音響起，兩個中年男女走近。

  來的兩個人，一個是許筱筱的姑媽，一個是許筱筱的姑父，祭祀用的物品都在姑父手上。

  “姑媽，姑父好。”許筱筱頂着一張大紅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的親親姑媽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出現啊啊啊啊！！！

  就差！就差那麼一口氣了啊！！！

  “姑媽您回來了嗎？”對方是自己長輩，許筱筱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只好默默吐着血，維持表面的客氣。

  “是啊，前兩天剛回的國，”許筱筱的姑媽應道，她和老公隨女兒女婿一起住在國外，這幾天過年才回來，“今天不是初一嗎？就給你爸他們來上墳，等會兒還要去見你爺爺呢。”

  姑媽見到許筱筱身邊站着一個高個子男人，眼睛一亮，“你男朋友？”

  許筱筱怕孟東筠被誤認會尷尬，飛速否認：“不是不是不是！就是朋友！普通的朋友！”

  孟東筠淡淡地牽起嘴角，正要説什麼，許筱筱急忙推着他往車那邊走，“姑媽姑父，我給我爸我媽他們上完墳了我小姨還等着我回家吃飯我們先走了啊拜拜拜拜~！”

  她説得飛快，生怕孟東筠和姑媽他們有説話的機會。

  他們這地方那麼小，萬一姑媽真誤會他們的關係，孟東筠再報出自己的名字，到時候小姨肯定也會知曉。要死，她可不想還沒確定關係，就成為長輩們重點的關注對象。

  所以她絕對不會給孟東筠介紹自己的機會！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她的親親長輩們絕對別想知道！

  她推着孟東筠，和下山時的艱難完全不同，到了平地，她步履如飛，像是腳踏風火輪，走得飛快。姑媽看着許筱筱和孟東筠的背影，若有所思。

  姑父一副瞧熱鬧的神情，“現在小年輕真有意思，明明就是在談戀愛嘛，剛是不是還牽手呢？還説是朋友，嘖……”

  姑媽很快行動，她拿出手機，翻找着許筱筱小姨的號碼。

  “白錦，我們家筱筱今年帶男朋友回來了？”

  小姨正在幫賴牀的邱月做早飯，手機擺在料理台上，一聽聽筒那邊傳出來的話語聲，小姨停了動作。

  “儂港撒西？！”（你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