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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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陳櫻覺得好玩刺的是,雖然依舊可能是在幕後指點和協助,但是怎麼看,這個「鈴蘭志願者社團」,石川躍是不怎麼知道詳情的,幾乎都是李瞳一手在辦。可以説,這個項目,不是「石川躍的項目」,而是『李瞳的項目』。一想到,自己也有參與這麼有趣的事,還有那麼多的『成績』可以誇耀誇耀,但是石川躍卻不知道細節,就覺得特別有趣;説不定哪天,自己被石川躍叫去玩陪侍的時候,可以説出來嘚瑟一下,嚇他一跳。到時候,他又會用什麼樣的眼神來看自己呢?每每想到這一層,她的心裏,居然好像有頭小鹿在亂撞,很是期待。
這次,河西又有大項目,所謂『C非』就安排在河溪,可以説,整個接待工作,如今放眼省內,都找不出可以和這個「鈴蘭志願者社團」競爭一下的團體了。她這個原本只是在校園裏混一天算一天的女大學生,居然也忙碌了起來。今天就要去面試一批高中生補充生源,以一個高高在上的面試官的身份,去她曾經考不上的市重點高中得意一下。就這麼個當頭,來了一對什麼紀委的小簡、小鄒,問起她最不想提及的舊事,她當然心情好不了。……「小陳同學,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公安,也不是檢察院,我們是紀委,我們呀,不是來盤查你的,我們是來幫你的……」那個叫小鄒的女辦事員,還算有幾分姿,笑得如同鄰家大姐姐,歪着頭,一副「組織上和你談心你要敞開心扉」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已經很耐心陪你們都聊了……40多分鐘了。你們無非就是想知道我爸留給我什麼了麼?都告訴你們好幾遍了啊,什麼都沒有,只有我家房子……我小姑這裏有十多萬存款她幫我保存着。怎麼?我們家連十多萬存款都不應該有麼?還是你們覺得是贓款?」
「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態度?」那個叫小簡的男辦事員就稍微嚴肅一點,皺了皺眉頭,似乎要訓斥這個「前貪污犯的女兒」兩句。
「我端正什麼態度?」陳櫻也脾氣上來了:「你是紀委領導……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算不算領導……就算你是吧,你是紀委領導,管的是黨紀。我是黨員麼?我不是。我有『紀』可違麼?我是羣眾,你管得着我麼?」陳櫻這句話其實也是衝口而出,但是卻在程序上,還真的問到了兩個人的軟肋,對面兩個人面面相覷,似乎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口。
陳櫻看出自己説到了他們的痛處,不屑的一笑,乾脆嘴巴上更加不留情起來:「我知道,現在中央派個什麼紀委的大領導來咱們省查案子,你們這些……啊……紀委底下的工作人員,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成了威風八面欽差大臣了,要查幾個好案子給上頭彙報彙報,對麼?覺得全河西人都怕你們對麼?那些香的甜的好處理的案子呢,給人家分走了,你們兩個,估計是年輕資歷淺,沒分到什麼好案子,在卷宗堆裏扒拉扒拉,出個陳年舊賬就當個寶。怎麼着?打算把我這個還在唸書的學生的……生活費,當成我爸爸的贓款,落實了給充公?就算是你們的業績?你們提成多少啊?」
「你這個小同志,你不要信口開河,你這是污衊黨的政策……」那個小鄒的臉也羞惱飛紅了:「我們是來找你瞭解情況,本沒説過要把你的什麼財產怎麼處理。再説了,你一個大學生,能有什麼財產?還不都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你爸爸的財產既然有涉及到違紀犯罪行為,組織上過問一下都不行麼?
…
…現在的小同學怎麼都這麼沒有是非觀念?」陳櫻皺皺眉頭、鼻子,別過頭,正要再還嘴。
宿舍門外,傳來『篤篤篤』的三聲敲門聲。然後,就是石瓊那如同百靈一般的嬌聲:「櫻子,是我……」陳櫻卻一愣,心想石瓊回來了,敲得哪門子門啊。但是也只能就答音一聲:「進來唄。這兩位領導,還沒走呢。」而伴隨着開門聲她抬起頭,卻讓她着實吃了一驚。進門的來,除了笑得不懷好意對着她連連使着「沒事,看我的」的眼神的石瓊,還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身米的西裝式風衣款款垂落,裏頭是咖啡的衣打底衫,脖子上圍着咖啡的羊圍巾,簡單卻大方,説素雅也素雅,説緻也緻;典雅、温潤、親切,身姿拔卻也窈窕,眉宇嬌美卻又端莊……正是石瓊的母親,石川躍的嬸孃,自己的學院領導,河西大學體育管理學院代理院長柳晨老師。
『柳……老師』,陳櫻先遲疑着站了起來。她有些吃驚,石瓊這小公主眼睛毒,看來的兩個人來者不善,要替自己撐站台,去找她老媽來告狀解圍,這都不奇怪。在瓊瓊的世界裏,『分寸』這種東西,本不如她的『喜怒』來得重要。
可是……柳晨老師居然真的會過來?
柳晨老師衝她也是微微眯着眼睛笑笑,那笑容裏,也可能是陳櫻看錯了,居然隱隱有三分和她女兒一樣的俏皮,似乎連她的眼神,也都在説着和女兒一樣風格的話語「沒事,看我的」。
然後,柳晨老師度步過來,轉過頭,對着兩個已經很是侷促的工作人員,伸出了她如同素玉一般的白皙手腕:「兩位……同志,你們好,我是河西大學體院的老師柳晨。」小簡、小鄒對視了一眼,都站了起來,似乎還想裝作鎮定,但是驚恐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們兩個小年輕,顯然,他們是聽過『柳晨』這個名字的。
「柳院長。」
「柳老師,柳院長,您好……我們是……」柳晨輕輕的抬起手,阻止了兩個人的解釋或者介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又把風衣的下襬遮住自己的膝蓋,動作優雅而端莊,兩手輕輕的像兩個小年輕坐的椅子做了兩個『請』的動作,倒像是一個領導指示自己的下屬似的,示意他們只管坐下。房間裏的氛圍,卻陷入了一種很奇特的尷尬。只有石瓊,在母親面前,彷彿變了一個人,温柔乖巧的縮着股,坐在另一側的摺疊凳上。
「兩位貴姓?怎麼稱呼?」
「哦,不敢不敢,免貴,柳老師,哦,不,柳院長,我叫簡一平,她叫鄒玉環,我們是……是……河溪市紀委,監察三科的……我們……市裏,啊,不是,是省裏……啊,不是……是……」柳晨老師依舊平靜温柔:「沒事。兩位小同志,慢慢説,也不用緊張。我其實也就是巧合,過來坐坐,這位是我女兒,她和陳櫻同學是室友。紀委的同志要了解陳櫻同學的情況?那肯定也是為了工作麼,無論是學院裏,還是我們學校,都會全力配合的。」『是是是』「櫻子……年紀還小,不懂事,還在唸書,現在的年輕人也比較有格,對組織上的辦事程和規章制度也可能不太瞭解。兩位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我們也會督導學院裏的同學全力配合的。」
「是是是……沒什麼,我們都問完了。問完了。」兩個小年輕明顯已經慌亂了,眼神躲閃,似乎想開溜。
陳櫻真是覺得一口惡氣出的乾乾淨淨,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就好。」柳晨老師依舊笑得很慈祥平和:「不過,我也想給兩位提個小意見。」
「是是是……柳院長您請講。」
「嗯。我們紀委也好,檢察院也好,我們的黨我們的政府,都是講究法制的。陳櫻同學還在唸書,還不能算獨立的社會個體,我們學校,我們學院,對於她,都有管理上的責任,和思想教育的責任。按照一般的程,如果紀委或者公安部門,想和陳櫻同學,或者瞭解情況,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最好呢,是在事先,和我們學院裏通通氣。這樣,我們學院才能儘可能的全方位的配合到相關部門。也是保護好我們的學生。」
「是是是……我們程上還欠妥,欠妥。」
「對,程很重要,程序正義是正義的一部分。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可不能每件事都去學西方那一套什麼獨立調查人制度。這樣就太政治意味濃厚了。要實事求是,也要相信組織,依靠組織。」
「是是是……當然當然……」明明柳晨老師説的温柔輕軟,兩個小年輕卻彷彿已經被訓的,汗水都快下來了。
柳晨老師依舊在微笑,但是那笑容中卻已經隱隱有了寒意:「那你們這次來,是市紀委的意見?還是省紀委?還是中紀委?」儘管柳老師已經是儘量的和藹謙遜,但是問出口的器宇,兩個小年輕已經明顯招架不住了。兩個人面面相覷,口中一片含糊,都不知道説了句什麼。
柳晨老師似乎猶豫了一下,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似乎輕不可聞的追問了一句:「柯禹州書記安排你們來的?」小簡小鄒嚇的幾乎腿都軟了,對視一眼,連連都在擺手:「不不不,柳老師,您誤會了,您想哪裏去了。不不不,我們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我們不是的,我們只是市紀委三科的……柯書記怎麼可能知道我們?」要不是這個場合,陳櫻幾乎要笑得打跌了,看着兩個剛才還板着臉孔的紀委年輕幹事,這會兒就差快要跪下求饒表示自己本不可能認識什麼高級別領導了。
柳晨老師又笑了,輕輕搖搖頭,就像是大人在安孩子:「沒事,我也就是隨口一問,都説了麼,兩位不用緊張。只要我們以公心做事,不偏不倚,遵循黨的組織原則,也無所謂是誰安排的,都沒問題的。公事公辦麼?」她説到這個份上,兩個年輕人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告辭,還連連客套……
陳櫻也看出來兩個人窘迫的不堪,倒是也客氣了幾句,送兩個人出門,還送到樓道口。
等她再回到房間裏,看看石瓊,石瓊已經咯咯笑着挑着眉看着她,再看看柳晨老師,陳櫻竟然是忽然心頭一酸、眼圈一紅,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説。
柳晨老師卻是主動靠過來,温柔的攬了一下她的肩膀:「櫻子,別怕。組織上派人來調查取證,瞭解情況,也是常有的事,你只要實話實説好了。你爸爸的事,不會牽連到你的。」一旁,石瓊卻在起鬨冷笑:「媽,什麼組織上派來的啊。這不擺明了是小鬼頭,扯着虎皮做大旗,來欺負櫻子……現在一個人麼。切,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不就是那柯黑子現在來河西了,河西紀委這幫老頭老太連帶這些小鬼,一個個都在滿世界找案子報功勞,這兩個小的,估計是新人,沒分到什麼有油水的,拿櫻子老爸那種陳年舊賬來説事,欺負櫻子一個女學生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