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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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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羅啊,你和你實話實説吧……這裏頭,文章多了,水也深了,我是嫌麻煩啊……」

「怎麼説?」童局長輕輕的將煙斗磕了磕,將煙斗沫傾倒出來,又一般用煙布抹擦,一邊嘆息着,也是有心在老朋友面前擺擺龍門陣。這樣的政治智慧,平時自己是沒有對象可以宣炫耀的,就像是那個青花筆筒的來歷,一般是沒機會給人炫耀的:「唉,你們在省局裏工作,不是我們市裏的系統,不知道這裏的事……或者呢,是知道一點,但是受不深啊。多去市裏開幾次會,就明白了。」

「哦?」

「這兩年,咱們省的『省市之爭』,那是愈演愈烈……,尤其是市裏的幾個領導,其實都已經在選邊站啦。事關政治影響,不是小事啊。」

「……」

「説穿了呢。省裏呢,要藉着各種由頭,削減市裏的直管權限,大包大攬,也是對市裏有個中央落下的『小朝廷』心裏有點;市裏呢,不賣這個賬……落實到政見上頭,就是一個提倡大踏步的改革,一個要可持續的發展……」

「他媽的……什麼『大踏步的改革』,什麼『可持續發展』……什麼玩意?有什麼區別?」童局長又將煙包打開,將新鮮的煙葉輕輕的壓入橡木鬥,一邊得意洋洋的噴着唾沫星子:「當然有區別了。唉……當然了,實際上麼,就是一些口號,但是一旦落實到具體問題,那就複雜了。就説屏行吧……省裏呢,拿着魏曉月做槍,要把屏行往旅遊區上靠;市裏呢,覺得省裏干涉太多,要綜合發展屏行區,要搞什麼文體特區,倪枰親自在抓屏行那個山體滑坡改造工程和河道治理工程,『山體滑坡』、還『河道整治』,這裏頭是什麼意思啊?就是暗示,你開發旅遊會污染環境的麼……你想想,這裏牽涉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魏曉月、倪枰,哪個不是跺跺腳四城亂顫的人物……再想想當年的『挖墳事件』,魏曉月你可別小看她是個女人,辣手起來不管不顧的,那可是引起過羣體事件的啊?!你要膽子再大點,往上面看看,哦……魏曉月背後是王鼎書記,倪枰背後呢,是華衡城書記。他們都是大人物,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在那裏演他們的羣英會,啊……又是青梅煮酒,又是逐鹿問鼎,又是宮斗大戲的……這種事情,那麼好摻和?我們這兒呢,就只是個市級體育局,是個邊緣系統,搞搞文娛活動,辦辦中小學聯賽,遇到這種事,那躲都躲不過來呢……石川躍還敢往裏鑽?什麼叫溪山踏青啊?這青那麼好踏?這不是着市裏宣傳溪山『旅遊』麼?

…當然了,來這麼一出,魏曉月肯定高興,可是,我……我可不能光顧着魏曉月高興啊。」

「……」

「要我説啊,連這次什麼C非,都是膽大妄為。言文韻這個小娘皮哪裏懂裏面的政治影響?邀請人家來訪問就訪問麼,什麼溪月湖坐遊艇,溪山上喝茶,起什麼高調……還搞出國際影響力來了?現在事情搞大了嗎,一旦搞出成績來了,市裏想不上都不行了……」

「搞出成績來都有錯了?」

「哼……領導要成績你再搞,領導不要你搞什麼搞?不是領導要的成績也能算成績?」

「言文韻……好像……和小石……也是一起的吧?」

「那就不知道了……他們這種年輕人風花雪月的事,我們管不了。那小騷娘們是夠勁,給那小石到了,哈哈……不過,他們膽子也太大了。什麼意思?搞了一個事件,就敢綁着咱們市政府上船?要我説啊……這件事的影響力,不適宜搞太大。搞的小一點,就是政績,搞大了,就變成政見了……政見?我們體育系統什麼時候有權力參與政見發表了?這不胡鬧麼!」

「你説的還真鼻子有眼的?不過,石川躍還不就是為了他的屏行會所?這會他可欠了不少債,不把影響力擴大,他這個窟窿可不好填……還不是為了綁着市裏背書,讓銀行或者企業幫他添窟窿……這也是常有的事麼。」

「哦,他為了填他那點窟窿,就敢拿這麼大的事情來做文章?他當咱們市政府是提款機啊?你想啊,C非話題下,又有奧運背景,來個『溪月湖坐遊艇,溪山上喝茶』,那央視能不帶一句麼?説不定,CNN,BBC都有可能帶一句。人家老外有幾個能搞得清咱們河溪市的發展規劃?連他媽的河溪在南在北都搞不清吧?這算什麼?造成『旅遊特區』的既成事實?要換一個別的領導也就算了。倪枰書記可不是好惹的……何況還有華衡城呢,那是什麼人物?他連衡城書記都敢算計利用?所以我説他膽子也太大了吧……」羅建國也換了一斗,搖搖頭笑道:「老童啊,不管他搞什麼……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不要杞人憂天了……姓石這小傢伙,鬧騰的這麼兇,省裏、市裏誰不知道是他的戲。你就算想替他背鍋,也未必能輪到你呢。你聽他做點什麼彙報,也是他的事……要我説呢……嘿嘿……」

「唉……怎麼又輪到你吐吐的啦……」

「嘿嘿,要我説呢……就按照你的原則,他給什麼,你就接什麼……我就不信,那小石位置擺的那麼正,會少了你的好處?等接了什麼,馬上就拋什麼;拋了什麼,就忘什麼……反正大不了有他家裏兜底嗎。」説到『石家』,童萬秋略略靜了一下,又點火,將已經壓得非常緊實的煙葉輕輕的用火捻點燃,那末梢又盪漾起一股白的煙霧。

「我聽説,石束安的案子,有反覆……」

「石束安?

…」羅建國沉默了一會兒,又笑道:「也就你能知道這些,這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事,和我們個關係。」

「石川躍不在我們這裏就沒關係。他在,説不定就有關係啦……我還聽説……」童萬秋的臉自然而然的變得神秘起來……

「怎麼?」

「柯書記前兩天已經秘密來河西了,王鼎書記親自接待的。」

「哪個柯書記?」

你媽,還能是哪個?柯禹州啊……柯黑子是什麼人物?拿着尚方寶劍的,走到哪兒官員死到哪兒,那民間口碑不是説麼,咱們C國要是隻有一個清官,那就是他柯禹州了……他來河西一趟,你看上上下下多少人睡覺都睡不安穩。都在説……省委組織部應百川部長可能都要被審查了。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咱們省進去的第一個常委啊。柯黑子……那真不是鬧着玩的,就沒有他不敢碰的人,真正的鐵面包公。人家不是説了麼『老柯一找,大廈就倒』……據説,石束安,可就是當初他給辦進去的。就憑這一條,和石川躍但凡有點關係的人,在這種時候,還是要多觀察觀察……石川躍現在就在我的編下,我呀,想起柯黑子,都有點胃疼啊……」

「這不至於吧……石束安是石束安,石川躍是石川躍……」羅建國只好聳聳肩:「柯禹州都可以算是首長了,親自來查案,那就是地級領導起跳,不定就把哪個省委常委給辦進去了;石川躍算什麼東西,一個芝麻綠豆副處長,別説石川躍了,就我們這種級別,都不夠柯書記他老人家看的,你胃疼個……」

「……這年頭,查誰不是一拉起一大片的……應百川部長要真是倒了,你看吧,不牽涉到二、三十號官員才怪呢。應百川可是當年任廣江書記帶出來的晚輩……的不好,連任老都要驚動呢。」羅建國聳聳肩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童萬秋心知肚明,柯禹州是開國元勳柯國璋的嫡系後人,中央大僚,中紀委常委,目前出任河東省紀委書記其實都算是『臨時下放』,地位本不在河西省委書記之下,算是高高在天上的人物。但是,既然這次來了河西,又要牽涉到審查,是個河西體系內的官員,哪怕再事不關己,也會多個心眼的。如果省委應百川部長真的出事,就像他説的,不挖出蘿蔔帶出泥牽連到一大批官員才怪呢。誰知道呢,一波三折説不定也就會影響到省體育局,自然也會影響到自己和羅建國。

但是,自己這個老朋友羅建國,要論起裝傻充楞來,簡直是省局一絕,就是這麼一副糊樣,反而誰都只能笑笑。

他才想譏諷上羅建國幾句,卻聽到局長辦公室門外,似乎有人輕輕的『咚,咚咚』的敲門。

兩位領導同時停了口,童萬秋局長也皺了皺眉頭,心裏頭也有點不滿有人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但是想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局裏的重要領導,是不會來敲自己這扇辦公室門的,只能悶悶的哼了一聲:「進來……」門『枝呀』打開,果然,是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產業處處長禹淳興同志。禹處長以前是大學體育教師出生,現在已經發福,戴着一副全框眼鏡,臉上的更顯得層層疊疊的,歉意然然的探了個腦袋進來陪着笑,卻連門都不敢邁進來:「童局,哦……羅處長也在呢。」

「哦,是老禹啊,請進啊,別客氣啊……有事?」禹淳興在這局裏也算是重要幹部了,童萬秋心裏再不快,也要滿面風。

「童局,羅處長,你們正研究工作呢?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是……首都這次調來的幾個同志今天就全到齊了,在開工作會議呢,明天就要分到各單位去了,薛副局讓我來問問,童局您是不是見見?指導一下工作。」

「首都?」羅建國是一向很和藹的,可能覺得自己這個客人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沉默,要跟着搭兩句話讓氣氛更親熱一些:「老禹,是你們局裏和首都互調崗位,人才的那批職工幹部?」

「是,是,每年一次,這是老規矩了,不過今年人多點……」禹淳興處長按理來説,也算是高級幹部了,但是對着羅建國,都是點頭哈的,依舊小心翼翼,腳掌還是沒有邁進辦公室來,就好像拜訪誰家卧室怕踩髒了似的,只在門口站着。

「這次,那邊來的有幾個人?

…」童萬秋局長若有所思,笑眯眯的問。

「十九個人,我們過去是十五個。」

「嗯……級別最高的是誰?」

「哦,今年也沒什麼太高級別的。唉,這個時候,有幾個肯離開首都體育局呢?這次來的……最高級別的也就是一個正科級,叫喻薇的,是個女的。」『喻……薇』童萬秋眨巴着眼睛回憶着,似乎石川躍也和自己彙報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