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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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運的軌跡，在薛小藝二十歲那年，劃過了一個讓人不由扼腕嘆息的弧度：她在河溪市控江三中裏封閉集訓期間，居然莫名其妙的愛上了有婦之夫，整整比她年長十四歲的中年教師費亮，而且意外懷孕了。這驚天鉅變，徹底的改變了這個游泳美少女，本來註定是要光彩熠熠的人生道路。雖然這個消息被游泳中心壓的死死的，雖然薛復山的大哥差點被氣死，雖然各種親朋好友苦口婆心的規勸，但是年輕衝動又有個的薛小藝，居然不顧一切，提前退役，和「為了他們的愛情而離婚」的費亮老師結婚了。這段荒誕、不般配，甚至可以説是違背了道德準則的婚姻，從來沒有得到過家人的祝福，甚至被薛家引為家族恥辱。也就是薛復山和她年齡相近一些，才勉強能給這個倔強的小女孩一點理解和安。

而更可悲的是，生活並沒有上演電影裏那種漫的愛情故事。薛小藝的婚姻不到一兩年，就進入了急凍狀態。以薛復山所知，在仕途上雖然升任了控江三中常務副校長，但是這位費亮老師，本質上，就是個外貌帥氣，內裏污濁的好之徒，薛小藝也不過是他漁獵的無知少女之一；只不過當初薛小藝名聲太大，他和薛小藝的『姦情』又被前任子發現，費亮一時走投無路，才硬着頭皮扮演起了「為了忘年愛情而不顧一切」的角；而真的和薛小藝結婚後，除了瘋狂的愛娛樂，他也並沒有給予這個為了他拋棄了一切的小子真正的愛護，甚至依舊在外面玩些見不得人、上不得枱面的勾當……而不可思議的是，薛小藝經歷了這樣的生活，竟然呈幾何級數的迅速成起來，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和費亮陷入了『互不搭理』的冷戰狀態。

本來，薛復山以為薛小藝是肯定會離婚的。但是也好幾年過去了，從薛復山的眼光裏來看，自己的這個小侄女，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星光熠熠的『薛小蝶』固然不在了，但是那個痴心以為和費老師之間的關係是『永恆的愛情』的傻女孩也不在了，卻也並沒有墮落成一個怨婦或者絕望的女人。她好像煥發了第二次青；她經常出門旅行，去海外散心，養成了一些小資情調很濃的愛好，結識了一些朋友；她用一種都市少婦的時尚風格和生活情調來包裝自己；她笑語嫣然的出入元海，彷彿和費老師之間的夫關係本和她無關；就連她説話、調侃、嬌笑的口氣，也依舊像一個從未被悲劇婚姻籠罩過的少女……很多時候，在元海這種地方，男人們主動上來和她搭訕，都只當她是一個還在盡情消費青的女孩子一般。

她居然依舊這麼美！費老師可能磨滅了她的清純，但是卻沒有能磨滅她的青。費老師可能消耗了她的生命，但是卻沒有能消耗她的靈。儘管……今天的薛小藝的美，是另一種美。更加嫵媚、更加，更加妖嬈……在老家的人看來，甚至可能會獲得『不正經』的評語。

畢竟，一切都不同了。今天的薛小藝，也許可以倒元海里衣冠楚楚的男人，但是七、八年前，在游泳池裏蝶翼逐波的她，曾經，整個世界都準備好了為她綻放！

薛復山一直都很心疼這個侄女。

一方面可能是年齡相近一些，另一方面薛復山的社會地位也決定了他的眼界和思想的開放，所以他們這對叔侄相處的也很好，如同同輩相的好朋友。從薛小藝的消費來看，薛復山幾乎可以認定，自己這個侄女兒『在外面有人』，甚至侄女兒的情人應該是個頗有地位至少頗有經濟實力的男人，甚至有一個傳言，小藝的情人，其實是某位河西省委的年輕高官。但是……他既憎惡費亮，又疼惜侄女兒，對於薛小藝的『出軌』，他本不覺得有什麼道德上的問題。畢竟，即使有着六年的婚姻生涯，眼見的這個青爛漫、笑語嬌俏的女孩，也不過就是二十六歲罷了。

何況，在這種問題上，薛復山也本沒資格拿出一本正經的面目來『教育』誰……他一樣有個子，有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坐在右側沙發上，是侄女兒的閨姜楠……就在昨天，還和自己一起在酒店裏翻雲覆雨了整整一個晚上。而且他和姜楠的關係，薛小藝、莫彬彬明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莫彬彬姑且不談，經歷了那麼狗血和悲劇婚姻的薛小藝，又如何會覺得他和姜楠之間的關係有什麼不妥的？

這個如今多少有點狐媚氣質的侄女兒，一邊挑逗似的問他「知道不知道這是文的品牌」，一邊不是還偷偷的用一雙美目，在曖昧捉狹的瞄着姜楠麼？

真是的，包括莫彬彬在內，這三個女孩，簡直都是狐狸託生的。

「小叔，你坐在這裏聽我們女生講內衣品牌，會不會……嘻嘻……產生衝動啊？」薛復山換了一下叉腿的方向，實在忍不住看了姜楠一眼，笑着反擊：「你小叔我……做公安的，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沒見過？聽聽女生説説內衣品牌就要衝動……你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麼？」這次，連姜楠都忍不住媚眼如絲了：「對了哦，你們做警察的是應該比我們普通市民多看見點髒的臭的……前兩天看新聞。好像你們抓了一個……情窩點？」

「對哦對哦……」連莫彬彬都笑的抿嘴了，好像特別愛説這類話題：「那新聞我也看了。好像很轟動的樣子……薛叔叔……是不是你去抓的啊？」她喜歡調皮的叫薛復山『薛叔叔』。

「是啊。」薛小藝更是一副饒有興致的八卦嘴臉：「聽新聞裏説很神秘……而且……很情的樣子。查獲江渚碼頭制黃、賣、嫖娼窩點……還有情趣場景呢……就是新聞裏説的含含糊糊的，到了重點啥都不透了……小叔，快跟我們説説吧，有什麼內幕啊？那些變態是怎麼『玩』的啊？」薛復山連連擺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當全河溪就是我一個做警察的啊？那是掃黃組同事的工作。我是經偵線，你們哪天要問經濟犯罪，我還知道些……掃黃的事情，我怎麼知道細節？」

「去去去……這些官話別跟我們顯擺」姜楠似乎也不介意在閨面前和薛復山顯得親熱絡，反正他們之間的『關係』，至少這個『深V三人組』是個個心知肚明：「你們警察啊，內部也八卦着呢。當我不知道麼……有稀奇古怪的案子都説來説去的……跟我們説説吧。」薛復山只好笑着咳嗽。

就在兩週前，河溪市觀江區公安局一舉搗毀了位於江渚碼頭的一個情窩點。在河西衞視的新聞裏，警方嚴肅、堅定的通告，本次行動，查獲了大量情光碟、情讀物、情道具以及製作情視頻的專業設備，以涉案規模來説，是近年來河西最大的制黃案件。警方還逮捕了多名涉案人員，經過初步的偵查審訊，已經可以認定這起制黃案件還和有組織犯罪團伙有關，已經有證據表面此窩點涉及到拐賣、脅迫、引誘女子提供有償情服務，並且背後還有強姦、輪姦、等一系列的脅迫失足女的犯罪手段……

這種新聞，本來只是刑事案件，但是坊間繪聲繪的一傳，大家也未免饒有興致的添油加醋想象一番，小報和公眾號更是努力的在標題上誘惑着人們的遐想『窟』、『強姦』、『情小電影』、『辱少女』……反正一切能引人們點擊的標題，都可以用上去。

這當然是掃黃組的案件，為了這個案件，觀江區公安掃黃組算是『立了一功』，但是這次還真是意外，這個案件，可以説從頭到尾，薛復山這個經偵中隊長就在裏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但是這涉及到重要的案件，是不方便和眼前的這幾個女孩顯擺的。

他無所謂的挪開啤酒杯，在記憶中搜索着「可以説出口的話」，隨意的打發着眼前三個女孩：「行行行……可以説一點……這次，是真的一個大案子。那個倉庫其實是個攝影棚，對『客户』開展比如深入的情服務。除了普通的嫖娼賣之外，也可以為客人設計『情趣劇本』，客人和提供情服務的女，可以按照劇本上演一出完整的情戲碼。拍攝完成後，只留一個拷貝，給客人『永久珍藏』……當然，這只是生意噱頭，其實據嫌疑人代，幾乎所有的片子，他們都留了備份。不過那些備份可惜了……在最後一刻……都被證據毀滅了。」

「情趣劇本？

…

…帶劇情的？那麼會玩？」姜楠畢竟和薛復山關係不一般，薛小藝畢竟也是晚輩，莫彬彬只好來扮演進一步八卦女。

「是啊……不是我管的，我不清楚細節。但是省局裏確實都在傳。他們也真是想得出來。比如，你可以在戲碼裏扮演……強姦戲，還可以設計強姦的劇情。劇本都很糙，無非是什麼土匪強姦村姑啊，老爺強姦丫鬟啊，蒙面強姦啊之類的……但是即使如此……也可以想象，比一般的賣嫖娼要引人多了。」三個女孩雖然都是嫵媚的格，但是到底是女孩子，即使聽薛復山這麼説説，都忍不住臉孔紅的如同酒醉。

還是薛小藝啐了一口，似乎笑罵了一句「臭男人什麼都幹得出來……」，然後又換了一副表情，追一句：「……那怎麼證據還被銷燬了？你們警察也沒用的……」薛復山向後靠了靠，換了一副懶懶的表情：「誰知道？也許是那些人聽到了什麼風聲，也許是巧合……辦案，也沒那麼容易。」他眯了眯眼睛，仰頭看了看酒吧裏昏暗的燈光……

其實這個案件，他知道的遠遠比他能説的多。南海省葛副局長涉案的證據已經到手，他也上了河西省廳，對『懂事』的他來説，這個案子可以説是完美落幕、告一段落了，沒有必要再深查下去。多達12塊硬盤都被銷燬是一件大好事。否則，那麼多視頻資料……裏面的女孩子也就罷了，無非是些失足少女，裏面的男主角呢？能消費的起這種項目的男人，十有八九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不是自己『消費』的，那就更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説白了也就是風罪過，一個一個徹查？觀江區公安局怎麼有那份擔當？這座城市，只要依舊有男男女女，類似這些事情，就永遠無法徹底消失。溪江依舊在，元海依舊美，不會因為一個情窩點被查封了，就改變這個國家、這座都市、這個世界、這些男女，對的強烈渴望！

只不過，在所有已經被要求『收尾截止』的線索中，他注意到了『控江三中』的信息，很明顯，這個學校的女生，似乎和這個窟案關聯太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