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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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唐瑾氣呼呼道：“姓於的一家以前跟於家村就臭名昭彰，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董學斌聽得一怔，“於家村？惠田鄉的於家村？於鄭智老家在這兒？”二姨接話道：“他就是於家村出來的。”董學斌追問道：“他家裏有什麼人？都在做什麼？”二姨夫道：“他家裏人都到縣裏去了吧，噢，不過於鄭智的侄子經常回於家村，小瑾廠子裏的一個同事不也是於家村的麼，聽説於鄭智的侄子沒有什麼正經工作，成天就知道和人打麻將。”董學斌眼睛一亮，“賭錢的？”二姨夫道：“應該是吧，不過頂多是一塊兩塊而已。”一塊兩塊？一兩也夠了！董學斌頓時找到了突破口，出了屋後，他拿出電話打給了惠田鄉派出所的劉大海，“喂，劉所長，我這邊有點事，你幫我找一個對惠田鄉各個村子都比較悉，年輕一點的民警讓他來找我。”之所以要求年輕，主要還是胡一國以前分管過這邊，董學斌對那些老油條不太放心，這事兒必須保密，一點風聲也不能走漏。

劉大海心中狐疑，但也沒多問，“那讓楚峯去找您吧，這小夥子機靈的。”不多時，一個瘦瘦高高穿着警服的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董學斌在別克商務裏看了看他，按下車窗道：“楚峯吧？上車説話。”楚峯一呆，忙出拘謹的表情，叫聲了董局長，後而小心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劉所長沒説多餘的話，只告訴他董局長有事要他去辦，所以一路上楚峯都非常忐忑，但也透着股興奮，他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觀察了他片刻，董學斌笑道：“劉所説你對各個村子都很悉？正好有個任務給你。”楚峯恭恭敬敬道：“您請説，保證完成任務！”他心裏其實也沒底，但楚峯明白，要是稍微出一些猶豫或躊躇，肯定會讓領導看輕自己，於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答應的很痛快。

董學斌點點頭，“於家村的於偉，你認識嗎？”楚峯一愕，“認識，但不，以前辦案的時候説過幾句話。”董學斌道：“那就行了，你給我摸摸於偉的底，聽説他喜歡打麻將是吧？嗯，我要他打麻將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小楚，這事兒不用我説你也知道該秘密進行吧？別被人察覺了。”楚峯心中怦怦跳了起來，“於偉他好像是……於局長的……”董學斌看看他，“你不行的話我換別人？”楚峯咬咬牙，登時一狠心，起膛道：“我一定辦好！”拍拍他的肩膀，董學斌道：“去吧。”這事對董學斌來説沒有什麼，失敗了就失敗了，但對楚峯而言卻事關重大，他明白自己牽涉到了董局長和於局長的政治鬥爭中，也明白於鄭智和胡一國關係很好，如果一個不小心，他很可能成為犧牲品，但風險伴隨的往往是利益，只要這事兒辦得好，自己就能贏得董局長的信任了，董局長現在才是惠田鄉派出所的主管領導啊！

楚峯別無選擇，他必須把董局長代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下午四點鐘，董學斌接到了楚峯打來的電話，“怎麼樣了？”劉大海還真沒給他推薦慫人，楚峯辦事效率很高，“董局長，查清楚了，於偉這些天一直在於家村的老院子住着，每天晚上七點天一黑，他們一夥人就開始聚在一起打牌，經常打到凌晨三四點鐘，不過賭博歸賭博，數目卻不太大，一宿下來的輸贏應該超不過一千。”董學斌道：“今天晚七點也有？”

“有。”

“可以肯定？”

“可以肯定！”董學斌誇獎道：“辦得好，你回來吧，別被人發現了。”天漸漸黑了。

吃過晚飯，董學斌就又打了劉大海的電話，“劉所長，找幾個信得過的民警，跟我出去辦個案子。”劉大海一呃，“什麼案子？”

“到時候再説，記得不要開警車，我在派出所西邊的路口等你們。”董學斌不給他反應就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一輛麪包車駛了過來。

董學斌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劉大海的身形，也沒下車，打了兩下雙蹦，開着別克商務一路向前，麪包車停頓了一下，就跟着商務車走了。鄉里的路還好，一進村子，路面就坑坑窪窪了起來，顛顛簸簸下，兩輛車進了於家村的地界。

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停下車，董學斌和楚峯拉開車門下了來。

麪包車裏也走出了三四個民警，劉大海苦笑着上去，“董局長，到底什麼任務啊？”董學斌道：“抓賭。”劉大海心説抓賭至於這麼神秘？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董學斌跟楚峯低聲了幾句，旋即，他指着裏面第三個亮着燈的院子，“目標就在那裏，留下一個人守着村口，行動要快！”往那兒看了看，劉大海面一驚，“那院子是……”是於鄭智局長家？

董學斌看了眼劉大海，“準備行動！”劉大海鬱悶啊，一看這個架勢他豈能不明白，説小董局長不清楚那是於局長的家，鬼都不相信，我去，早知道小董局長要抓於局長家的賭，打死他也不會跟來的，這下可好，自己也給捲進來了！

民警裏也有人察覺了問題的嚴重，相互愕然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澀，可小董局長的命令沒人敢不聽，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自己派出所可是小董局長分管的了。

“行動！”隨着董學斌一聲令下，最先衝出去的是楚峯，然後兩個民警和董學斌劉大海也快步朝着大院兒小跑兒過去，只留了一個民警在外面守着，如果裏面有人逃跑，外面的人也能攔截一下。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一分鐘後，幾人都到了院子門口，等待着董學斌的指令。

董學斌呼了口氣，微微一點頭，“踹門衝進去！”依舊是楚峯當仁不讓的最先一個橫過身子，哐當，一腳踹在門上，硬生生將鎖踹了開。劉大海心知小董局長是要動真格的了，不敢出什麼怠慢的情緒，指揮着幾個民警包圍住北面那間亮着燈的房間。

董學斌一馬當先，伸腳猛地一踹，破門而入。

後面跟上來的楚峯大喊道：“不許動，警……”話還沒説完，他就愣住了。

董學斌也是，屋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桌上的一副麻將牌在那兒擺着。董學斌臉一沉，看向楚峯道：“怎麼搞的！？”大張旗鼓的來了卻一個人也沒抓到，董學斌的面子很不好看。

楚峯急道：“不應該啊，他們今天明明……”説着，他快步上去摸了摸牌桌上的一聽冰鎮啤酒，又鋭地察覺了椅子底下掉落的兩張百元大鈔，“董局長，他們剛走，啤酒還是涼的，錢也沒顧上收乾淨，可能是知道咱們要來！”董學斌臉微變，“走漏消息了？”劉大海道：“可能是村子裏有人看見咱們了，所以打電話通風報信了。”董學斌不信，他們已經做得夠隱蔽的了，剛剛也沒看到有其他村民注意啊，麻痹，肯定是這幫民警裏有人密了，大家常年在村子裏搞工作，方方面面的關係一定少不了，加上又是胡一國曾經分管的派出所，要説裏面沒有胡一國的眼線，董學斌自己都不相信！

草的！三番五次被捋了面子！董學斌火了！他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的密！

跟我作對上癮了是吧？？

BACK兩分鐘！！

…

………

時間驟退！

新積攢出來的兩分鐘BACK又被董學斌用乾淨了！

四周頓時一暗，鼻子裏的空氣也變了，傳來一股泥土草皮的味道。董學斌此時又重回了村口位置，幾個民警遲疑地看看遠處亮着燈的大院兒，劉大海更是苦悶着臉，“那院子是……”正是董學斌下令行動前的畫面！

董學斌快速觀察着他們的表情，末了，低聲説了句，“行動！”劉大海和楚峯等人就快步衝了過去。

見大家都轉了身，留守的民警老鄭則身子一扭，躲到了麪包車後面，旋即掏出手機就飛快撥了個號碼，嘟……嘟……嘟……可還沒等電話接通，毫無預兆的，背後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嗖的一下就將手機搶了過去。

老鄭錯愕了一下，慌張回頭看去，“董，董局長？”董學斌冷笑着掛斷了電話，看看號碼，上面顯示的人名竟是於偉。

老鄭徹底慌了神，他怎麼也沒想到，明明跑過去行動的董局長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董學斌見劉大海等人都已經到了大院門口，抓到內鬼的他也不着急了，招招手，示意他們回來。

“董局長，不是，我……我……”老鄭有口難辯，急得汗都下來了。

劉大海幾人這時也莫名其妙地小跑了回來，“董局長，怎麼了？不是要抓賭嗎？”董學斌笑笑，“比起抓賭來，先解決解決內部問題吧，劉所長，你自己看看。”董學斌把老鄭的手機遞給他，屏幕上正是撥號時間和對方姓名，然後他指指老鄭道：“這就是你手下的兵？這就是咱們的人民警察？遇到犯罪份子不想着怎麼把他們抓獲，反倒想着給他們通風報信？啊？”劉大海雖然也不想去於局長家抓賭，但他更厭惡給對方通風報信的人，臉登時一沉，“老鄭！你也是老公安了！怎麼這麼糊塗！”老鄭狡辯道：“董局長，劉所長，我沒有，我就是打個電話……看他們在不在家，別是讓你們空忙一場！”董學斌喝道：“廢他媽話！給我拷上！”楚峯一嘆氣，從上摸出手銬就上了老鄭的手。

董學斌看看劉大海，“這是你的兵，怎麼處置我不管，但我今後不想再跟惠田鄉派出所看到這個人！”劉大海無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