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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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少女。無需她言語，僅僅是她那比雪還純的氣質就足以讓她輕易被征服。但，任何美麗的容顏都是她眼中、心中，最讓她痛的那刺，更何況寶寶那張連天使都要嫉妒三分的天顏。

寶寶臉上的不解又加深了幾分，她一臉奇怪的問道：“那為什麼別人都討厭你呢？難道你是一個很壞的人嗎？”天殺的好奇心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寶寶之所以一直沒有馬上離開。皆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女人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只能怪她平時接觸的人實在太少。

“為什麼！？因為我長得醜，所有人看到我都像看到鬼一樣，所有人都討厭我！你這種有着漂亮外表的人不會明白！”觸及心中的最痛，魔月壓抑着情緒，咬牙切齒的説道。

“可是，為什麼長得難看大家就要討厭你呢？”寶寶輕歪着頭問道，魔月説的沒錯，她真的不懂。

魔月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了一下，為什麼？追逐美麗，厭惡醜陋，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沒有為什麼，也沒有原因可以解釋。

寶寶想了一下，接着説道：“我如果喜歡一個人，他長得再不好看我也會喜歡他，如果他是一個很壞的人，再好看我也會好討厭他的。我喜歡媽媽，喜歡哥哥，喜歡姐姐們，即使他們長的比你還要不好看，我也會一直好喜歡他們，你為什麼會説長的不好看就一定會被人討厭呢？我真的好不懂。雖然你剛剛對我兇，而且你長的一點都不好看，可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哦。”那雙星眸沒有絲毫的雜質，更不會有絲毫的虛偽做作，純純的聲音，最真的語言。魔月的心絃被撥亂了一瞬，因為第一次，有一個人在她面前出最真的笑，能面對着她的臉真誠的説“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心底一陣顫動，她別過頭去，冷笑出聲：“可笑，那只是你……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嗎！”

“才不是呢！”寶寶有些不服氣的嘟嘟嘴，然後提起裙襬，就這麼坐在魔月身邊，很認真的説道：“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那就會去喜歡他的全部，本不會在乎他長得好不好看，否則，那就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我的媽媽，我的哥哥還有姐姐們都很喜歡我的，而且我知道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我還是我，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我説，一個人的身體是上天所賦予的，是自己更改不了的，特別是長相，有的會很優秀，有的會很不好看。但是，相比這些上天賦予的東西，自己賦予自己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有一顆很善良的心或者他是一個打倒很多壞人的英雄，那麼不管他是殘疾是醜陋，人們都會很喜歡，很尊重他。但如果他是一個壞人，那麼即使他長得和哥哥一樣好看，人們也都會很討厭他，我也會好討厭他。媽媽也説過，一個人長得好不好看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呢，但如果連那個人自己都討厭自己的長相，那才是最不應該的，而且也永遠不會真的快樂，別人也會因此而不喜歡他。”寶寶看着魔月，展眉淺笑：“你一定不可以這樣哦。”寶寶很有耐心的講述着，彷彿在認真的教導一個路的小學生。這些都是曾經媽媽對她説的原話，而只要是媽媽説的話，她都會一直牢牢的記在心中。她善良與純淨的心一半是與生俱來，一半來自媽媽那最完美的引導。

寶寶的話一字不漏的進入魔月的耳中，並漸漸的滲透到心中，讓她的心海變得無比混亂。

她是一個魔神，但她真正想要的卻只是一個正常人唾手可得的東西。那就是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能做人羣中最普通的一份子，而不是永遠的過着暗無天的子。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很簡單，但當她連這最簡單的東西都得不到時，便會衍生出越來越強的嫉妒，以至發展成越來越強的恨。

寶寶的話悦耳如水擊玉珠，講述的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但聽在她耳中卻字字擊心。從來沒有一個人和她説過這些，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坐在一起，很認真的向她陳述一個在常人眼中很白很白的道理。

整整五萬年未變的信念，卻因為她而產生了不小的觸動。

五萬年前，當她出現在天龍大陸時，她有着一顆尋常女子的心，無惡無恨。但當週圍的人都用厭惡的眼光看她，排斥她，她心中的怨恨便開始快速的滋生。後來，她聽到了魔君的呼喚，於是毫不猶豫的到了魔君身邊，成為三大魔神之一，以摧毀大陸發着心中的怨恨。

既然得不到，那就全部毀滅吧。

以手中的魔槍肆意破壞視線中的城鎮，收割一條條無辜的命，她逐漸麻木，而發與麻木之後，她除了給自己平添罪惡，除了讓自己更被那些人類所厭惡，什麼都得不到——她知道的清清楚楚，也曾經因此茫過。三大魔神中，她與魔煞、魔幽不同，承載着醜陋的她並非有着一顆罪惡的心，她的罪惡是後天而生，而且是被自己出來的。

寶寶的話讓她在茫中想到：如果當初沒有選擇投靠魔君，而是選擇與魔族作戰，保護天龍大陸的人類，自己會不會已經成為“英雄”，已經被他們所接受。甚至喜歡尊重她。而她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誰又能想到，這個人人談之變，手染無數罪惡的三魔神之一，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像被她殺死的人類一樣過着最平靜，最正常的生活。

而當年她所到之處，人人如見最可怕的惡鬼，沒命般的驚叫逃離，究竟是因為她的醜陋——還是因為她是一個寶寶口中的“壞人”。魔月的心海顫抖的越來越劇烈。短短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動搖了她五萬年的堅持。或許，如果早點有人和她説這樣一番話，當初的人魔劫便會少一個魔神，多一個有着魔神之力，卻保護着天龍大陸的英雄。

可是，已經滿手罪惡的她註定回不去了。

寶寶見她一直在發怔，舒了舒眉，笑着説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魔月全身猛的一顫，轉過臉來，顫抖着聲音道：“你……你叫我什麼？”姐姐……

無論殺多少人，戰勝多少強大的對手，又或是得到魔君多大的褒獎，一個個冰冷殘酷的榮耀，都不及她出世以來第一次聽到的這句“親暱”的稱呼所帶來的觸動之萬一。那種覺，叫温暖。短短的兩個字，讓她猝然間彷彿再次意識到，自己其實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純粹的魔。

一個人人唾棄的醜陋惡魔。聽到了一個人親暱的喊她姐姐……內心的悸動，常人無法理解。

“姐姐啊！”寶寶的雙眉笑成兩彎緻的月牙：“姐姐一定比我大，而且聽聲音一定比媽媽小，所以我叫你姐姐。對了，姐姐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魔月。”魔月有些失神的回答，但剛説完她就後悔了，因為這個曾經人人談之膽寒的名字如今或許依然傳於天龍大陸而為無數人所知，如果這個肯和自己坐在一起説話，肯喊自己“姐姐”的少女知道了她曾經是最壞最壞的惡人，她會不會……

就此不理自己。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你給了他真誠的幫助，他會你，然後幾天過後會慢慢將你遺忘。而如果是一個人人唾棄的落魄乞丐，你給予了他最真誠的幫助，温暖他冰冷的心，那麼，他會記住你一生一世，至死都着那個人，也永遠不喜歡與之產生隔閡，更不想失去這唯一的温暖。

此時的魔月就產生了這種微妙的心理。內心第一次因一個人類而牽動。

一個內心因怨恨而冰封與茫五萬年的人，突如其來的温暖對她來説比之任何東西都要珍貴千倍萬倍。

第579章回家“魔月姐姐！”寶寶依然那麼的淺笑嫣然，甜膩的喚了一聲。她不知道魔月，甚至不知道魔族，也從來不會去關心這些，只要可以每天膩在哥哥身邊，她的世界就是滿滿的，再也不需要去管其他的什麼東西。而她身邊的人也都有意識的不向她提起，因為，她天生就該是一個不與罪惡有絲毫沾染的少女。

心絃再次被重重的撥了一下，之前的警惕、暴躁、冰冷完全不見了，她的嘴顫動了幾下，終於發出聲音：“你……你真的願意叫我姐姐？”

“當然願意。”

“你，你就不怕我是一個很壞的人嗎？”魔月問題，語氣竟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寶寶輕輕搖頭：“魔月姐姐之前雖然有些兇，但我覺的到，姐姐一定不是壞人。”隱隱約約的，寶寶覺自己與魔月之間似乎有一種微妙的親和，這也是她之前一直好奇沒有離開的原因。那種覺很奇妙，似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無法言表。

“可是，我……”魔月眼神變得複雜，她深知，自己是個普通人眼中徹頭徹尾的惡人。也或許，她的罪惡之大，已經不足以用惡來形容。

“絲絲”的聲音打斷了魔月即將口而出的話。聽到這個聲音，兩人同時想到了一條蛇正向這裏遊動的情形。

魔月剛想掙扎着拿起手邊的長槍，寶寶已經先她站了起來，“魔月姐姐，你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了，先不要起來，我會保護你的，這裏的小怪物都好弱的。”説話間，一個細長的紅線蛇出現在視線中，這是個等級只有十級的小怪物，遊蕩間誤闖入這個山。寶寶手中閃過一道刺目的白光，天使之嘆息被她持於手中，槍口指向那個忽然看到人類，本能的想要進攻的紅線蛇。

“對不起哦，魔月姐姐受傷了，不可以被傷害到。”寶寶有些歉意的説着，按動了手中的魔槍，一顆耀眼的白小炮彈出，準確的擊中紅線蛇，讓它的身體在聖光之中化作灰飛。

從寶寶喚出“天使之嘆息”的那一刻，魔月便完全的愣在那裏。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她看着寶寶，喃喃自語。

雖然那把魔槍的顏變了，由原來的黑光繚繞變得聖光繚繞，但那獨一無二的形狀讓她一眼就認出了它竟是她當年所使用的魔靈套裝之首——破滅之魔槍！

受到了自己當初的魔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衝擊與啓發，魔月的目光很快的掃向寶寶身體的其他部位——魔暗之絮、魔靈之翼、魔之舞踏、魔神讚歌……它們的顏完全變了，原本的黑暗能量完全被替換成了光明之力，能力也下降了太多，就連它們的外型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變得更適合寶寶這個天使般的少女，但在魔月刻意的探查之下，那親切悉的氣息依然讓她很確信的知道——那是當年屬於她的魔靈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