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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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微微一笑，像是耶穌坐在最後的餐桌上：“那麼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一開始確實是這樣的想法，但是後來我發現事情與你無關。”蘇明搖了搖頭，摸起一顆小石子向大海丟去。

石子發出了恐怖的破風聲瞬間消失不見，就連落到了哪裏德古拉都沒有看見。

“既然知道不是我做的，為什麼要來找我？”他的目光從大海漸漸移到喪鐘的臉上，而此時頭盔正在像融化般褪去。

“有些疑問，只有你能回答。

“蘇明摸出香煙，遞給德古拉一支，自己點上一支。”

“問吧，我今天心情不錯。”德古拉也接過了煙，但是他沒有煙的習慣，畢竟他是連肺都沒用的死者。

“第一個問題，如今的阿提蘭在哪裏？”蘇明吐出一個煙圈，很快被風吹散，阿提蘭是異人首都的名字，是一座能夠移動的天空城。

“異人？你在找他們麼？”德古拉也丟出了一塊小石頭，但很明顯，他不如蘇明丟得遠：“他們如今在和亞特蘭蒂斯做鄰居。”

“那就是在水下……？”蘇明沉了一下。

“我只知道在大西洋。”德古拉把香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但是血鬼對於血之外的氣味十分不，他只能聞到枯葉的味道：“海洋沒有血族，我的影響力達不到那裏，如果你認識海族的人，可以問問他們。”

“那麼你知道異人們正在計劃散佈泰瑞水晶雲霧麼？”

“聽説過，但是這與我無關。”德古拉將自己的長髮紮起，興趣缺缺地回答：“反正我死不了。”

“所以尋死反而是你想做的事情？”蘇明挑起一邊的眉，看着血族之王。

德古拉的下巴活動了幾下，出尖尖的牙齒，然後他笑了。

“你想象不到的，假如在所有同類中，永遠只有你一個人能夠看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孤獨……”第683章誤導海風送來了鹹腥的氣味，而在下方的沙灘上，有很多小動物在頻繁地活動，比如説螃蟹和海龜，它們需要在退之前回到大海里。

這些動物在為自己的生命奔忙，每天過着不斷重複的子。

德古拉大概也是一樣。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蘇明輕輕吐出一口煙：“夾在神話和現實的夾縫裏，居於一副永恆的軀殼，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着世間一切卻無力改變，就像是東方所説的無間地獄。”德古拉伸出了手，慘白的手指擺着煙草，他把煙到嘴裏：“永恆的折磨，有時候我會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喝番茄汁就好了……你有點火的東西嗎？我想試試這個。”蘇明掏出打火機來給他點煙，他用力嘬了兩口，儘管沒有肺，但血族確實擅長東西。

不過德古拉很快就搖了搖頭：“沒有味道，也沒有覺，對你來説能讓大腦興奮的東西，對我來説只是冒煙的玩具。”儘管這麼説，他依舊沒有把煙丟掉的意思，只是叼在嘴裏，雙手扶着地面，坐看大海。

蘇明盤起腿坐穩，海的聲音迴盪在耳邊：“你不能像瓦爾奈那樣，把力量給某人，然後死去？”德古拉笑着搖了搖頭：“這就是問題關鍵，瓦爾奈轉移力量的秘術並沒有教給我，他把一切都甩給了我，然後就一走了之。”

“但一開始你也很高興吧？”蘇明看着他的臉，那青彷彿定格在數百年前：“無盡的壽命，不老的容顏，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不是我所求，也許……”德古拉在輕煙繚繞中平靜地説，他的目光像是失去了焦點：“一開始確實很高興，儘管當時作為普通血鬼的我，就已經能做到你説的兩點，可是始祖更強大，能做到的事更多，然而800年過去了，我發現力量和永生其實只是虛妄，我想反悔，卻無路可走了……”

“800年麼？如果換成我那麼長時間只能吃質食物，估計我早瘋了。”

“我曾經是人類，也品嚐過各種食物的美味，有着人類的種種體驗，曾經擁有的東西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德古拉苦笑了一下，作為血鬼，他連嘆息都做不到，他的肺早退化掉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儘管血族可以分辨出各種血不同的口，但那不還都是血嗎？

關於其它食物的味道，依舊潛伏在德古拉的記憶深處，總會時不時冒出來提醒他。

“以後會有很多蒙面人找你玩，到時候就不會無聊了。”蘇明彈彈煙灰。

“希望如此，呵呵。”德古拉以充滿魅力的聲音回答，他又換了個話題：“古一大師最近好麼？我和她年齡差不多，她大概也活夠了吧？”蘇明了下鬍子，看着遠方的黑暗：“她不見了，也許是度假去了，也許是死了，我不知道。”

“每個人走的時候都一樣，突然把一切都丟下。”德古拉微笑着，不斷搖頭，看着煙捲上的火星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