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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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其實縱使自己事先知曉三也未必改變得了這個結局,楊存心中還是很不好受。看別人的還行,偏偏這種事情與自己沾上關係,覺就好像是自己間接害死他們一般。
若是自己不曾那樣魯莽地要求餘姚救人,若是那些士兵並不曾到達這裏……
但這些村民也還是會被活活餓死。唯一的區別就是早了幾個時辰或是晚了幾個時辰而已,不會影響投胎的。
反倒是自己的心理……
那塊地面的不遠處依舊是水,沉在其中的樹木張牙舞爪的模樣,也許和那些被活埋的村民們最後的模樣大致相同吧?沒有人不渴望活着,除非是腦殘。然而一直堅持求生希望的村民們,在最後等到的卻是如同劊子手的手官兵,那刻到底有多麼絕望已經無法去探究了。
答案隨着他們一起長眠於地下泥土中。
這也許就是萬惡的社會、身在底層賤民們再稀鬆平常不過的命運吧?連死亡都是那樣的卑微。
心裏悶得厲害,那種覺無論吐出多少口濁氣都無法消除。最後深深進一口帶着土腥味的空氣,楊存伸手作揖,朝着那個方向便深深拜了下去。
只有用這樣虛假的方式表達自己心中的愧意了,雖然那一刻,楊存的心是無比的真誠。
然而,他沒有真的拜了下去。剛一彎,手臂就被人架住了,緊接着楊通寶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道:“公爺,您別這樣。您的身份何等尊貴,這下村民可承受不起。”
“是啊,公爺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是您這麼拜了,就折了我這幾位兄弟的福氣了,恐怕閻王爺也不會讓他們投胎轉世,少説也要留在陰間吃上百年的苦頭。”身後的王——也跟着説道。
末了又衝着那方土地放聲喊道:“兄弟們,看見了沒?當朝的國公爺啊,那可是真正的大官,比縣太爺厲害得不知到哪去了。現在他親自探望你們,你們可要……一路走好……”説到情真處,語氣哽咽,更是紅了眼眶。
心中那股抑鬱來得兇猛強烈,堵在口,怎麼都到不甚舒暢。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楊存已經沒有任何想説話的慾望……
他們三個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也因此誰都不曾發現遠遠對面山頂上,隨着一道殘影的掠過,一賣相不是很好的歪樹枝條顫了幾顫,明明沒有風卻抖動着。許久之後,才恢復靜止的狀態。
“你説什麼?楊存他居然真的發現了?”金碧輝煌,裝修得極為講究,偏又透着一股低調奢華的廳堂中,突然響起一個威嚴十足的聲音。這聲音頓了一頓,又出聲喝斥道:“你不是説萬無一失,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了嗎?怎麼還會有活————”
“我……下官……下官的確是……是……”這道聲線明顯弱上了數倍不止,一聽便知道必定不是一個有骨氣擔當的人。
“是什麼?蠢材……”看着眼前唯唯諾諾之人,白永望一口血氣壓制不住。
若不是心想身邊還有人在場,否則早就一腳踹上林興安那張臉了。
相較於白永望的暴怒,坐在一邊把玩着手中杯盞的趙沁雲倒是看不出什麼深淺。知道自己在白永望這裏算是徹底完蛋,林興安試着將試探的目光投向他。
“世……世子……”
“嗯?”清清淡淡應了一聲,趙沁雲抬頭,對上那雙瀚海萬千、深藏不的眼眸之際,林興安心底僅存的希冀終於宣告破滅。
顯而易見的,趙沁雲也懶得廢話,隨意揚揚手便有兩人進來,將已經癱倒在地的林興安架了出去。
“真是廢物一個……”白永望的怒氣還未消,但心中更多的卻是擔憂。望向趙沁雲若有所思的臉,最後還是説:“世子,此事……恐怕拖不得了。一旦楊存的摺子上遞進京,那麼我們……只能處於被動狀態。這對我們舉事十分不利,下官覺得……您是否可以考慮一下下官的建議?”一番話説得合情合理,而且本來就是事實。在大局面前,什麼惺惺相惜全都是虛假的。為一己之私而導致全局錯亂?白永望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温和如玉、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可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砰!”茶盞在趙沁雲的手中捏成碎片,然後隨着他指尖的捻動成了粉末。
然而趙沁雲手上卻沒有任何損害,只垂下了眼瞼讓人窺探不到他的心思。
覺似乎像是過了許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個呼之間的事情而已。趙沁雲開口了,語氣薄涼、清淡,如夜中的水面,波光粼粼,卻也隱藏着無數看不見的危險。
“那……便有勞大人了。”
“是,此事包在老夫身上。”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白永望那種小心翼翼不復存在,眼神被一種狠厲取代,揚聲吩咐道:“來人,有請先生。”自上水村回來之後,楊存心口的鬱悶便不曾停歇過,獨自一人在書房沉許久,終於走向書桌。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早已經準備好。
這羣人喪盡天良,拿着百姓的生命為他們自己集資斂財,踏着萬千屍骨往上爬,就這樣鑄就出他們的一身榮寵嗎?果真是一將成名萬骨枯。
一將尚得如此,那麼一代帝王呢?上水村之事,難道老皇帝有所察覺?所以才會有黑衣人前來報信?還是説純粹是自己多慮,這一切也不過只是巧合而已。
再説了,聽説那老皇帝似乎已經病入膏肓,便真有這般察萬千的本事?楊存搖搖頭。
這個問題他是不知道,但他卻知道這個時候應當遞上一本摺子。他隱約中覺,似乎這正是老皇帝需要自己做的?
敢情是那一次的獨處被老皇帝嚇着了嗎?怎麼總覺得老皇帝沒有那麼簡單?
還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拿起擱在桌上的殘茶,倒了一些在硯台之中,細細研磨好,剛執筆在手,楊存耳一動,復又放下,臉上已經是一片冷然陰沉之。
這就來了?他們倒是警覺,察覺得如此迅速。
無聲無息出現在院中的那道身影顯得無比詭異,如同一抹幽靈。書房門開着,室內的燭光只照亮門口一小塊地方便再也無法向前。那人便隱身在似明還暗的夜中。沒有過於關注,楊存緩步踱出書房,不朝着那邊,兀自抬頭看起天邊並不怎麼明亮的月亮。
“想幹什麼就直説,別給老子玩那些有的沒的。老子今兒個心情不好,沒空陪你嘮叨。”看都不看來人一眼,楊存便涼涼甩下一句話繼續看自己的月亮,而在袖袍下的手卻是緊緊握起。腦海中一瞬間冒出的一個詞,就是“殺人滅口”對方的氣息如此沉穩,就憑着他行到門口自己才有所警覺,看來這個人還真的不簡單,至少修為在自己之上,要對付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楊存的神卻高度集中,不痕跡地打量着對方,同時心中也為對方沉穩的氣息到驚詫。
若是修為不錯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自己身上帶着金剛印與火之靈,在這樣雙重的優勢下還敢來,實力雄厚的程度可見一斑。
五十出頭的年歲,一把鬍鬚為他增添仙風道骨的氣質。來人是一個灰袍老者,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顯得高深莫測,一隻手負在身後,看起來明明行走速度極慢,卻在眨眼之間就與自己相隔着不過數十步的距離。
這個人……很危險。
也不知是對楊存眼中對自己的分析滿意,還是對楊存本身的沉穩滿意,老者點點頭,飄逸的鬍鬚無風自動,用手壓下之後才淡然開口道:“老夫前來只有一事,便是取公爺命。”聲音無悲無喜,再平常不過。
楊存想到的是活死人。心中一顫,倒還沒想到這老兒果真如此聽話,將他的目的如此明確地和盤托出。
也不知是否被對方那種要死不死的語氣所染了,楊存居然也跟着點點頭,説:“那麼不如痛快一點,乾脆告訴我是誰想要我的命?”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不過由別人説出來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能。”對方居然很認真地搖頭道,話鋒一轉:“不過老夫可以告訴公爺,白啓乃是被老夫所傷。”此話一出,楊存再也無法淡然,後背上開始滲出涔涔冷汗。
白啓當時的慘狀以及帶給自己的震驚程度依舊曆歷在目,不料那位隱藏的高手這就出來了嗎?現下自己雖然與白啓是同等修為,但是沒有人比楊存更明白,其實論起實戰經驗他本比不上白啓。
畢竟自己能力的提升多少帶着那一點僥倖,要説到真正的突破,自己着實還算不上。對付比自己弱的人還好説,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明顯地開始缺乏勝算。
而這種時候,金剛印和炎龍同樣不會幫自己的忙,只因為它們都需要一個能真正駕馭它們的強者。
這就是摳苗助長的弊端。內丹是有了,但是實戰經驗……都是他媽的炎龍,斷了自己最後的倚仗,不然衝着上次姑蘇城外被小妖女靳冰追殺之際金剛印的搭救,好歹也能保住命啊!
楊存只告訴楊通寶説寄居在自己體內的炎龍被壓制了,可以隨時幻化成人形的炎龍也表示它和自己是一夥的。
卻不曾有人提及,其實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約定。
算起來還確實不能説是過分,但……卻能在緊要關頭讓自己丟掉命。死蟲子,你到底有多麼恨我,想讓我死掉?,老子不就是引進水靈之勢壓制你嗎?
身為五行之一的火之靈,炎龍是高傲的。在楊存順利地收完靳冰的帶着水靈之魄的陰時,他清楚地聽到炎龍來自靈魂深處淒厲卻又倔強不遜的慘叫。
“楊存,你他媽的卑鄙,老子不服。”
“那麼你想如何?”當時的楊存躺在牀上,懷中還是温香軟玉,可是隻要他願意,閉上眼睛就會以神智與炎龍進行溝通。那種現象與自己後來可以自由出入金剛印是一樣的。
“老子只相信實力,老子只臣服於強者。楊存,你敢不敢和老子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