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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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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黃,土黃、灰黃、金黃、連天空也是那種虛無的黃,黃得叫人噁心絕望。這就是金剛印的世界,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叫人忍不住產生骨悚然的覺。

站在這片黃沙中,即使是魂體,也能清晰覺到腳下金黃細沙的觸。楊存總覺得與上次比較起來有哪裏不對勁,具體卻又説不上來。往金剛印本身所在大殿走去的過程裏才猛然醒悟。

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那些金甲強兵還有後來出現的詭異軍隊居然都沒有出來!天地之間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他,連大樹巨石都沒有,茫茫一片,看不見盡頭。

踏在柔軟的沙上,楊存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任何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存在。

“媽的,要是在這種地方待上一年,就算有吃有喝沒有人追殺,恐怕計也得瘋了。”人最守不住的就是寂寞,這可比死更恐怖。楊存邊走邊罵,還兼顧應着金剛印本身的情緒。

林管的內丹很管用,這裏的一切可説在掌握之中。不像上一次的狂躁,此刻的金剛印安靜乖巧,壓看不見有人進來一樣。

太詭異了。黃沙沒有盡頭,也分不清楚方向,那些記憶裏金戈鐵馬、萬馬奔騰的場景,猶如一場夢境。這麼沒完沒了的走下去可不是好事,乾脆將林管喊出來,若是他在,必然能聽到。有了內丹也算有恃無恐,楊存張開嗓子就準備吼一聲。

第七章京城來的消息只是尚未開口,身後便傳來宏亮的聲音:“你又回來幹什麼?”轉首瞬間,楊存嚇得倒退兩步,舉起手就準備發動攻擊。

然而他的身後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實在太詭異了,就算是一時聽錯,神也無法放鬆。施展所有的防禦,楊存應了一下,朝應該是大殿的位置奔去。

一片黃沙細鑠嘲笑般地沉默寂靜。望着和別處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楊存才想起金剛印的大殿已經毀在上次與那些幽魂對決的時候,那麼現在……那座能離開的水銀池子也沒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楊存還是有一種危機四伏的覺。後背上每一都警覺地直立,很想知道下一刻有什麼東西正等着他。

寂靜,詭異而骨悚然的寂靜。即使他再藝高人膽大,這一刻的楊存還是忍不住心裏發,抬頭望着與地面一的天空,冷笑着發狠道:“這樣就想困住爺嗎?就看看你的本事。”這純粹是為自己打氣的説辭,上次能離開是因為地奴,這一次就只能#自己,而且他和金剛印之間的懸殊還不是普通的大。楊存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了。

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他好奇了,害死的是自己。

眼中幽光一片,隱隱透着猩紅。認輸不是自己的風格,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一拼。他手中出現一道虛無的純白光刃,用勁畢生之力,向着天空之處劈去。這並不能破開,沒有人比自己清楚。這一擊算是試探吧。

“譁……”光刃在空中破開,像是與什麼看不見的物體相撞,天地之間,絕望的黃皆被白光覆蓋。這道白光產生的詭異,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耀眼到能奪去人的視力,然楊存卻沉靜地對視,沒有到任何不適。

那一刻,他的瞳孔是純金的。

等到想發出二次攻擊時,終於又有聲音傳來:“公爺不必如此,這個世界你想走便走,沒有任何阻礙。”楊存聽清楚了,聲音是林管的,虛弱得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斷了呼

“林兄?你在哪裏?為何不現身一見?”眉頭皺起,楊存沉聲喝問道。

“你有事直説,沒想到你的功力居然又有進,捱了這一下,你以為我還有出來的力?”林管的語氣聽起來相當不滿。

不過楊存還是聽出暗藏的意思:“剛才我傷的是你?你到底在哪裏?”

“就説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了,你下手也不輕一點。”抱怨的聲音聽起來的的確確是林管的,但是既然他在,又為何不出來?

一念所及,空中的白光逐漸散去,半空中浮着一名赤着上半身的人,身上長着一種奇怪的徽章圖樣,沉靜而清晰。

“林管……”只喊了一聲,便再也發不出聲音。出現的林管並非最初的模樣,慘白的肌膚完全變成金黃,閃現着好看但絕對冰冷的金屬特有光澤,而他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金黃。震撼、驚駭,心中波濤洶湧萬千也抵不過,這一切早在預料中。

“我功力進?如今的我可不曾修煉的。林兄,我來是有一事相詢。”剋制心中充斥的異樣覺,楊存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呵呵……”也不知是否是被金剛印同化的關係,林管的笑聲聽起來空而無力,沒有任何生氣。

“國公爺錯了,你要問的問題與金剛印無關。”

“無關?”楊存明顯不相信,“我聽到有人説,金主殺……然後便失去所有的理智。”

“呵呵,火生陰陽,週而復始。恭喜公爺了。”林管的聲音狂喜異常,也不懂他究竟喜些什麼。

“嗯?”楊存詫異,顯然沒有參透各種緣由。他皺眉抬眼,空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恢復到最初的狀態,沉悶得令人煩燥。他試着踏出一步,瞬間便覺到一陣強烈的惶恐襲來,同時周遭的空氣開始有不安分的因子跳躍。

這分惶恐並非來自自己本身,而是由外界傳遞進來。金剛印在懼怕些什麼?

再踏出一步,空間居然開始不規則的扭動,最後出現一個口。楊存在口外看見自己的體,也看見環繞在他身上的那些符咒。

“嗯?”只來得及留下一聲疑惑,身體已經不由自主被大力附出去,意識變得一陣模糊。

正常的世界裏已經是豔陽高照。楊存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便是王動擔憂的眼。

“公爺,您沒事吧?”

“沒事。”楊存回應着,起身活動活動胳膊,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國公府那邊修繕得如何?”住在燒銀子般的一品樓,在沒人替自己買單的情況下,還是回家好。那麼大一個地方,想怎樣就怎樣,也不用顧忌外頭圍着的蒼蠅。至於林管所説的火生陰陽,他是真心不懂,回頭再問問王動,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或許就可以替自己解開這個疑惑。

“回公爺,一早便來了,見您在打坐,不敢打擾。”王動回道。其實不是不敢打擾,而是他們本接近不了。

“嗯。”楊存隨意點頭,也不曾在意。轉眼瞥見身旁站着的楊通寶一副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怎麼了?”

“京城有消息過來。”楊通寶刻意壓低聲音,楊存定睛,方發現他二人均是滿臉凝重之

“發生什麼事?”楊存詫異,首先想到的便是榮王。難道那位和藹可親的王爺又不甘寂寞?對了,他的兒子還在魔門女子手中,他該不會是因此而發飆吧?

王動望了楊通寶一眼,後者很快就會意過來,轉身關門。

院中的花樹下,端着茶水的安寧那張委屈、彆扭的小臉遠遠被楊存透過門縫看到,想對着那邊笑一下,結果門就被關上了。

奇怪了,那丫頭似乎在生氣?可是在氣什麼?剛一疑惑,便立刻恍然大悟,他怎麼忘了李彩玉?她們姐妹一晚未歸,自己居然就又回一個女人,而且還一夜風,那小丫頭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呵呵……”腦海裏出現那具青澀粉體,楊存居然忍不住來了興致。

“公爺?公爺?”不是要説京城來的消息嗎?怎麼國公爺笑得這麼詭異?與王動對視一眼,見他臉上是瞭然之,楊通寶也只好放大膽子喊人了。

“嗯?什麼?”反應過來的楊存臉上十分尷尬,趕緊收起堪稱猥褻的笑容,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咳咳,不是説京城有消息來嗎?是什麼?”楊通寶苦笑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份以火漆封口的信箋呈了上來,恭敬出聲:“公爺自己看吧。”若是看完了,便不會這麼不專心了。

“叔父親啓。”信箋上書。這是楊術的筆跡,楊存認得出來。在王動和楊通寶異常凝重的氣中撕開封口,楊存也被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什麼事情搞得氣氛這麼怪異?順勢坐到椅子上的楊存在展開信箋略看過一遍之後,又猛然起立。

“皇太孫病逝……”信箋上寫着。

楊沁禮?這個消息對楊存來説也很突然。

“怎麼説死就死了?”楊存的疑惑忍不住喃喃出口。當然,震驚是有,説到傷心悲切那種八竿子打不着的情緒則是笑話。媽的,當初膽敢對自己的女人動手,死了活該。不過他只是疑惑,那十六歲的皇太孫就算已經被酒掏空身體,也不會説死就死啊?這一點楊術的信箋上並無多説,反而附上許多問候自己的話。

“公爺。”楊存自言自語的疑問讓楊通寶的臉顫了一下,望了一眼王動,説:“動叔,還是你説吧。”

“嗯?果真有內情?”就知道有蹊蹺在裏頭。

“小少爺明鑑。”王動點頭,凜然的氣裏卻掩藏着——絲詭異的興奮,得楊存不得其解。皇太孫死了他高興個什麼勁兒?幸災樂禍?這可真不像是一個好臣子。

好在王動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他的疑惑。

“從京城送信過來的人説,受了王爺的口諭要告知小少爺,説皇太孫病逝,據太醫驗證,血中帶毒。”

“什麼?”一石起千層,王動的話音一落,楊存大腦轉得比電腦迅速,很快就明白楊術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擔心還是高興。

望了一眼在那裏兀自糾結的臉,王動的老臉也跟着糾結道:“在信中王爺不明寫,應該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據現在的情況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