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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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恆的敵人或朋友，光明和黑暗永遠都是並存的，如果沒有‘黑暗’的‘暗’，‘光明’又怎麼會如此光明？”米迦勒冷笑道：“很可惜，即便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你也沒有我需要的籌碼。而且我本不相信你，除非，你願意臣服於我。”

“哈哈！”賁薨彷彿聽到什麼最好笑的事情一般：“臣服你？米迦勒，你以為竊取了一些信仰，就真把自己當成神了？”

“我説過，我還不是神靈，但毫無疑問，我已經成為最接近神靈之人。”米迦勒身上的氣息漸漸變化起來，金髮無風自動，原本一直抑制的信仰之力開始顯出爆發的兆頭。

陳瀟已經無法形容這種威勢的強大，就算是撒旦或沙利葉（可能沒有爆發真正的實力），都沒有給他如此可怕的壓迫。

“我也給你一個選擇，讓開。”賁薨的聲音透着寒意，“否則，死！”

“很奇怪的自信，”米迦勒看了陳瀟一眼，隨即搖搖頭：“我想象不出你有什麼把握，在聖山與我抗衡，別説是你只剩下靈魂，就算是你所有的狀態都是巔峯時期，也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以為這隻國度級的螻蟻，能夠成為你身的關鍵？”賁薨笑了，陳瀟的身體受笑聲的牽引，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絲毀滅本源的氣息。

“我想的不是‘身’，而且他也不是螻蟻，而是……一件能讓你、我，甚至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的武器。”這句話落在陳瀟的耳中，頓時大吃了一驚。

“他是非常特殊的毀滅之體，而且凝聚了毀滅之書的完整本源之力。這個位置已經相當接近創造之書的位置了，只要我的用秘術發引爆這個人體內的毀滅之力，發生數倍於自身本源以上的爆炸……你應該知道，完整的毀滅本源和完整的創造本源錯的結果吧。”賁薨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十分悦耳，聽在陳瀟的耳中，卻是森然無比。

陳瀟終於明白，為什麼賁薨會選中他，來到地面世界，來到光明聖山了。

米迦勒目光頓時陰沉了下來，這隻“螻蟻”本身的力量氣息雖然微弱，卻藴含着純無比的毀滅法則，確實是毀滅本源之力……完整的？

賁薨的笑聲更加嫵媚了，陳瀟身上的毀滅本源的氣息驟然增強了數十倍，就連米迦勒也不由動容。

毀滅和創造是兩種最初始的本源，也是兩種絕對相反的力量，除非有另一種力量作為中介，否則完整本源爆發的威力直接錯的話，會產生一種異變，發揮出數以倍計於本身的破壞力。屆時一切都將會被毀滅，然後又被重新產生，如此反覆，但原本的事物都會被抹殺掉。

那種“中介”的力量是米迦勒本不可能擁有的，所以，如果真的威力爆發，即便米迦勒能僥倖逃得命，但聖山甚至整個白崖都會遭遇滅頂之災，無數年的心血將毀於一旦。

如果是真正的創造之書和毀滅之書直接錯，那麼整個世界、整個位面都將……

陳瀟想要掙賁薨的靈魂之力或抑制毀滅本源之力，卻覺身體已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彷彿被牽線的木偶一般，又驚又怒：“賁薨大人，你……”

“很驚訝麼？你以為我和你簽訂了主從契約，就會對你徹底放心？可惜，我不是沙利葉，”賁薨的聲音温柔得讓陳瀟骨悚然：“儘管你的實力低微，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小看過你，能夠擺沙利葉掌控的人，又怎麼會是個簡單的角？還記得之前在卡麥爾那裏嗎？那種美妙而銷魂的靈魂融合……那時候，我才算是真正掌控了你。”陳瀟恍然大悟，賁薨之所以融合靈魂掌控他的身體，並不是為了對付卡麥爾，而是借卡麥爾這個陳瀟“無法抵抗”的半神實現對他的真正掌控，怪不得那麼費周折，都還讓卡麥爾逃了。就算沒有卡麥爾，面對着米迦勒這樣的強敵，賁薨也會藉故“融合”。

那個主從契約的簽訂，表面看來是陳瀟的麻痹之計成功了，實際上，卻是他自己反被欺騙，放鬆了警惕。現在想來，當初賁薨在魔界悉心傳授陳瀟毀滅本源法則的奧妙，同樣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幕。

如此心智和手段，這個女人只能用“可怕”來形容，饒是陳瀟已經格外小心，依然着了道。

“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陳瀟怒道。

“除了靈魂融合外，還有一種毒，融合了毀滅法則和威能的毒，我把它命名為‘情’。對於你這種愚蠢的傢伙來説，無論親情友情或愛情，都是最大的羈絆，也是最毒的毒藥。所以，即便你有不凡的能力和智慧，也會被我輕易控於股掌之間。”第九百二十八章你小看我了就在這個時候，陳瀟的心頭警兆大生，米迦勒那邊驀地爆發出危險無比的殺氣，先前一直被壓抑的信仰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威勢澎湃而出。

接下來，陳瀟整個視線都被紅的光明所覆蓋。

這種紅並不見簡單的火焰或光輝，而是一種太陽般的火紅。太陽或許沒有這種火紅，而這種火紅卻不可思議的給陳瀟一種“太陽”的直覺。

這是死亡的太陽。

當死亡來臨時，你毫無抗拒之力。

這就是陳瀟現在的覺，本看不清米迦勒的出手，只剩下這種覺。

只要被火紅的陽光照一下，就會徹底煙消雲散。

這無疑是光系攻擊，但同樣給陳瀟近乎絕望的死亡覺，打個比方，就算光耀之體能抵消百分之九十的傷害，剩餘的百分之十也能輕易將他形神俱滅。

偽神的實力，本不是國度化或半神所能覬覦的，即便是施展“赤·極星變”，面對着頂尖的偽神強者，也絕對是被秒殺的結果，更何況，還是“最接近神”的米迦勒。

米迦勒的反應很及時——直接斬殺！不給賁薨發揮出這個“人體炸彈”威力的時間！

“再深邃的記憶，終有淡忘的一天；再深沉的擁有，終有失去的時候。”

“世間萬物，得到就必然有失去。”賁薨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的速度應該比光的速度慢，但是，賁薨的聲音卻是後發先至，在這聲音之下，火紅驟然黯淡了下來，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光輝。

這不是什麼咒語，而是一種類似“言出法隨”的力量，糅合了包括信念、信仰、咒法、國度等在內的各種力量，也可以把它稱之為，威能。

賁薨之前故意和陳瀟對話，一直在積蓄力量防備，米迦勒的反應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陳瀟回過神來之時，發現已經出現在米迦勒身後百米的位置，米迦勒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把火紅的長劍來，劍鍔呈十字狀——正是這把可怕武器，發出了剛才“死亡”的陽光。

然而火紅的長劍顯得有些暗淡，賁薨的“剝奪”威能果然強大，居然將“太陽”的威力剝離一空。

儘管地面世界、尤其是聖山的暗元素遠遠弱於光元素，但現在是夜晚，也是暗元素最活躍的時候。在賁薨的威能下，連月光都變得黯然失，整個聖山陷入一片墨汁一般的黑暗中。

“神威如獄！光明之手終將撕裂一切惡的陰霾。”米迦勒的聲音透出凌駕天空之上的威嚴和莊重。

金的光輝閃耀了起來，黑暗被四分五裂，金光源自米迦勒的背後，那裏有六對金光灼灼的翅膀。與卡麥爾一樣，這些羽翼都是真正的實體，金的羽散發出濃郁無比的神聖氣息。

米迦勒將十二隻金的羽翼一展，陳瀟只覺到目眩神搖，整個空間都被折成無數金的鏡面，將他所在的空間單獨隔離開來。

僅僅是一個展翅的隨意動作，就分割了空間！

陳瀟覺到，賁薨帶動着他的身體在這一剎那間，做出了無數難以想象的挪移、瞬移、跳躍的動作。如果是普通的空間，早已被穿透了過去，而這個金鏡面的空間，帶着一種反的能力，無論是移動如何玄奧，甚至是攻擊，都會被反彈回來。

這是……空間法則！

陳瀟暗暗吃驚，此時也不見賁薨有什麼動作，附近的鏡面開始腐朽，竟然在無聲無息間四分五裂。

毒！賁薨的情毒，就連空間法則都能穿透！

就好像時間那樣，潛移默化，不動聲地將一切腐朽。

與這一比，帕格利烏的毒力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眨眼工夫，紅光再現，一股磅礴的大力洶湧而來，陳瀟只覺彷彿置身烘爐之中，骨血都被一分分離湮滅，連靈魂都要窒息了。好半天他才擺了那種可怕的覺，發現五官齊齊滲出鮮血來，又很快蒸發一空。

此時陳瀟與米迦勒的距離進一步拉遠，兩人中間的台階早已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窟窿，空中幾片金的羽緩緩飄落。

剛才短短的幾秒鐘內，賁薨與米迦勒已經進行了好幾次烈的鋒，很明顯，從賁薨的靈魂狀態來看，吃了大虧處在絕對的下風。

“你居然一早就佈下了劇毒法則，不過最讓人忌憚的，還是你的‘剝奪’之力。”米迦勒冷笑道：“可惜，你的碰到了我，而且是在這個聖山之上，你沒有任何勝算。以你現在的靈魂體，還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消耗？如果……”米迦勒還沒説完，臉驀地一變，就看到陳瀟的身體漸漸膨脹了起來，原本就可怕的毀滅本源的氣息再度攀升。

賁薨淡然道：“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你硬拼，只是在説話的時候，用毒力解除了這一帶的阻隔的結界力量而已。我現在這個位置雖然距離創造之書還有一定的距離，但已經能夠受到了濃郁的創造本源之力了。在這種阻隔結界失效的情況下，一旦毀滅本源之力爆炸，很可能引發連鎖的大爆炸，屆時不僅整座聖山有坍塌的危險，連你我都可能形神湮滅。我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既然敢從魔界來到你們三天使老巢，也早就有所覺悟。而你，我的大天使長大人，包括拉斐爾和加百列，你們是否已經做好了和我這個一無所有並且豁出一切的小女人……一起同歸於盡的心理準備？”米迦勒的眉頭皺了起來，手中赤紅的長劍慢慢垂下——賁薨的話並非唬人，剛才沒能及時殺死那個“人體炸彈”，現在確實是有點投鼠忌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