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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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帕格利烏喝了一大口酒，“要是以前，可能還不明白。”陳瀟聽懂了毒龍的意思，以前那個出生只看到蛋殼的帕格利烏，是個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傢伙，標準的龍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已經有了朋友和愛人，也曾在戰鬥中不止一次地豁出命守護他們，所以帕格利烏明白失去摯友的悲傷。

“不必開解或推卸什麼，你自己都説過，人無完人，而且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風順的。你或許做對了，或許做錯了，但做了就是做了，往回想那麼多幹嘛？還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説着，帕格利烏吐出一口酒氣，伸了個懶：“不過，心情也好態度也好，總有個適應或調解的過程，就好像我當初剛剛知道自己忽然多了個地面世界龍之谷的老爹時，還當場和帕爾戈里斯翻臉了，後來過了好久才放下鬱結。”

“我可沒你那麼糾結。”陳瀟喝光了手中酒瓶的最後一點酒，但手中沒有再出現新的酒瓶，“其實我也沒有想不通，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而已。”

“別自作多情了，你要死要活和本大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想趁機過個酒癮，”帕格利烏拍拍股站了起來，“小貝蒂這幾天發話了，讓我試試那啥求子秘方，但必須先戒酒一段時間，這可是真的悲催了，偏偏她還看的緊。不過，要是能生個像朵朵丫頭那麼乖的女兒倒也不錯，諾……説朵朵、朵朵就到。我先走了，找個地方馬上把酒氣蒸一蒸，免得被小丫頭聞到一會又去小貝蒂那裏告黑狀。”毒龍説完，一閃身，消失在原地，陳瀟回過頭，就看到後面的牆壁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正是自家的寶貝閨女。

“朵朵。”孩子其實是相當的，朵朵早就察覺到爸爸情緒很低落，這幾天一直小心翼翼的，也沒有來驚擾陳瀟。聽到爸爸主動召喚，小丫頭立刻走了出來，一步步來到陳瀟的面前，摟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臉輕輕地挨着陳瀟的臉。

“爸爸……”陳瀟愛憐地抱住了女兒：“怎麼了？”

“姬婭姨姨，讓我來叫你去吃飯。”

“知道了。”

“爸爸，我們現在就去吃好不好？朵朵幾天都沒有和爸爸一起吃飯了……”望着女兒晶亮的大眼睛中閃動的期待之，陳瀟的心頓時變得柔軟了起來，深一口氣，站起身，臉上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好。”完成姬婭姨姨付的艱鉅任務的小丫頭高興地飛起來親了爸爸一口，拉着陳瀟朝院落走去。

與這片天空的陰霾相比，另一片天空顯得燦爛而耀眼。

陽光散落在茂密而葱鬱的林海，樹冠中折出無數道光柱，將有些清冷的林間渲染得更加温暖。

密林中央有一幢小小的茅屋，茅屋的門口有一個高挑而苗條的女身影，穿着一身清涼的短袍，面容秀麗，一雙銀眸閃閃發亮，深綠的長髮微微卷曲着，兩側隱隱出尖尖的耳朵。

“齊藍婭。”一旁傳來一個沙啞生澀的聲音，原來在這位靈女子身旁，還有一個穿着深綠斗篷的身影。與靈令人矚目的卓然氣質相比，這個身影更像是黑暗中的煙霧，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片樹蔭。

“父親……”從齊藍婭的稱呼看得出來，這個斗篷人正是靈一族最負盛名的傳奇先知艾路西爾。

“你的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轉？”

“確實如此。”齊藍婭嘆了一口氣，“無論是哪一位靈，在知道自然之樹被某個背信棄義的傢伙帶走後一去不返，都不會有好心情；更讓我鬱悶的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不錯，是我委託費諾亞轉告那位‘阿瑟’殿下，不要如約讓自然之樹迴歸林海的。”艾路西爾頓了頓手中木杖，蹣跚地走了幾步。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父親應該聽得到族人們不滿的聲音，大家都在質疑你當初讓那個人帶走自然之樹的決定。你是靈一族的最高導師，這麼多年來，靈們一直對你深信不疑，只是，自然之樹是靈一族最重要的聖樹，也是涉及到生死存亡的生命之樹。你讓外人來掌控聖樹原本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決定，如今那人逾期不歸，至少在表面上來説，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不僅是你這位傳奇先知，就連麗芙陛下都受到了連累。”

“只是這樣麼？”艾路西爾笑了笑，雖然那半邊臉顯得猙獰臃腫，但另外半張臉卻是一片慈靄：“其實，你最生氣的是，我現在才把這個真相告訴你吧。”齊藍婭撇了撇嘴：“哼，父親大人的弟子有好幾個，但女兒只有一個，尤其你的女兒同時也是得到最多真傳的弟子，為什麼對我保密這麼久？你不是説我也有大預言術的天賦嗎？”

“預言並不是一個值得慶幸的天賦，相反，越是能看清未來的一些軌跡，越會到掙扎和煎熬，而且我們所看到的未來，只是一點可能的軌跡，每一次預見它説不定都會不同，或許正因為你看到了它，所以，它也在改變。”

“既然未來在變化，為什麼你還堅持要讓那個人類掌握自然之樹？”

“因為……有些東西，無論預見多少次，都不會改變。”艾路西爾握緊了手中的枯杖，“這就是‘命運’。命運是頑固的，幾乎不可逆轉，但是並不代表絕對。但光靠預見的話，是肯定不能改變。”

“所以，你嘗試通過某些變化來改變它？”齊藍婭若有所思，忽然一震：“那麼，你讓那個人類保管自然之樹……”作為艾路西爾的真傳弟子，大預言術天賦的擁有者，齊藍婭已經想到了什麼，忽然沒有説下去，只是臉上出恐懼之。

“下次你見到那個人類的時候，把這件東西給他。”齊藍婭看着出現在手中的一件東西，出意外之：“這是……”艾路西爾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了看天空，剛才還萬里無雲的晴空忽然變暗了下來，陽光被出現大片陰雲遮蔽了，氤氲中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斗篷後，艾路西爾兩隻迥異的眼睛同時變得深邃起來，彷彿穿透了烏雲，也穿透了時間和空間，半晌，方才長嘆了一聲：“天，終於要變了。”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始動彤雲密佈的天空，雷聲愈發頻繁。

暗月領地的住宅院落裏擺着一張特製的大桌子，陳瀟正坐在桌前，身旁圍着阿西娜、姬婭和伊莎貝拉，伊莎貝拉的懷裏還抱着朵朵，奧莉菲絲、迪莉婭、梅迪璐、拉拉麗婭等人則坐在對面。

眾人都沒有理睬天空的雷聲，依舊談笑風生，尤其是阿西娜眾女，微笑地看着陳瀟大口大口地吃飯，不停地為他夾菜，自己反而吃得少。

“你剛才吃的是阿西娜夾的紅燒，又吃了一片伊莎貝拉夾的菠菜，為什麼我夾的土豆就不吃？”小侍女可憐兮兮地扁起了嘴。

“我哪記得這麼多……”陳瀟終於明白朵朵平時裝可憐的動作學誰的了，“好吧，我現在吃還不行嗎。”姑媽大人也應景地抗議道：“等一下，不能這麼算，你吃了十二口阿西娜夾的，十一口姬婭夾的，為什麼我夾的才吃了七次？”

“你應該去做統計師而不是情報頭子，伊妮，”陳瀟無語地停下了筷子，看着笑眯眯的阿西娜：“阿西娜將軍，你還有什麼要補刀的嗎？一次都解決了吧。”阿西娜微笑着搖搖頭：“我不是統計師，不過這幾天你都沒吃什麼東西，今天得把這幾天的都補回來。”補回來？那不是要吃十多碗？這招更狠……陳瀟看着已經壘得老高的碗，只能苦笑。

“這樣太過分了，”姬婭媚眼眨了眨：“還是吃五十串烤，五十片土豆外加五十菠菜吧。”朵朵在伊莎貝拉的教唆下，手中現出一團小火苗來：“爸爸，不吃飯會營養不良的，我可以幫你熱一下那些烤。”看着小丫頭天真而又認真的樣子，陳瀟心中泛出淡淡的温暖，舉起雙手投降：“好吧，我認栽了。”他很清楚阿西娜她們故意開玩笑是舒緩他的心情，包括之前帕格利烏的“陪酒”，也是在為他打氣——有這麼多關心自己的人，必須要立刻振作起來。

正如毒龍所説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無論對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要承擔下去，就要繼續走下去。

一時間，眾人紛紛覺到了陳瀟情緒上的變化，對視而笑。

陳瀟正想要説話，驀地一震，手中現出一塊石頭來，那石頭上正閃耀着極其強烈的彩光。

沃元之壤的光芒，引了住宅中所有人的視線，特別是知道內情的阿西娜等人，紛紛出緊張之。

陳瀟握緊了拳頭：按照土元素君王摩爾臨終前的話，這應該是羅拉已經進入了最後的考驗的時刻！

“我的力量……”姬婭忽然驚叫了一聲：“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我也是！”克蘿貝絲和迪莉婭同時説了一句。

“還有我，”伊莎貝拉看着手中顯得紊亂的水元素之力，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拉拉麗婭等人，恍然大悟：“紊亂的是……元素的力量！”正説着，伊莎貝拉的身上忽然火光大盛，原來朵朵被這忽然的干擾一嚇，手中的小火苗一個沒控制住，驟然爆發開來。

這是鳳凰的本源之火，粹無比。幸虧伊莎貝拉已經到達半神層次，而且反應很快，及時制止了火焰，否則不僅是伊莎貝拉，就連一旁的姬婭和阿西娜都會被傷害。

“伊妮姨姨！對不起……”朵朵哭了起來。

“沒事，朵朵，別哭，你放鬆一些，穩定住自己的力量。”伊莎貝拉幫小丫頭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阿西娜，開口道：“奧莉菲絲，你抱着朵朵先去那邊坐一會。”阿西娜現在有孕在身，必須要重點保護，千萬不能出什麼差池。

“好的，姐姐！”黑龍小妞立刻竄了過來，接過了朵朵。黑龍小妞是黑龍，專克元素類力量，那邊還有同樣是黑龍的拉拉麗婭在，就算朵朵再出什麼小問題，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