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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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直視着陳瀟的眼睛：“或許，你是想逃避什麼？”

“説什麼逃避……其實真有可能是你們認錯人了。”賁薨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語氣很快又是一轉，“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至少現在還沒有想起來。”賁薨雖然説的是“兩種”可能，但很明顯已經直接在陳瀟身上蓋上了後者的印章，與“認錯人”相比，第二個假設顯然“合理”得多。尤其對於米迦勒和加百列，這種實力“復甦”的緣由比直接修行要更容易接受，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個敵人能夠急速提升力量，實力從微不足道的螻蟻直至如今隱隱凌駕於眾人之上了。

“記憶或許暫時失去了，但是實力並沒有。”賁薨淡然道：“我想，現在已經無需再爭議什麼資格一類的無聊話題了吧。”米迦勒冷哼一聲，就算不考慮其他方面的因素，以賁薨和陳瀟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就算三天使聯手，也未必能夠將兩人擊殺，搞不好還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強奪雪達萊樹的本就是個笑話，更何況還有契約在。

橫豎都是徒勞，陳瀟索也懶得再解釋自己不是某個人，開口道：“那麼，現在是否可以易了？”三天使迅速換了一下眼，加百列手中多出了一個藍的透明小瓶子，拋向了陳瀟：“這裏面就是魅影冰泉，我想知道，你要用它來做什麼？”

“三年前，水元素君王協助我擊潰了迪爾洛斯羅的主祭壇，當時那個主祭壇已經接近了終極形態，結果水元素君王的元素之心因此而破裂，我需要魅影冰泉來幫助他修復元素之心。”

“水元素君王？水元素使？”米迦勒忽然出奇異的笑容：“你居然會為了一名元素使不惜深入險地與我們賭鬥，命運還真是諷刺……”

“我不明白你在説什麼。”陳瀟接過了小瓶子，收入儲物倉庫之中。

“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加百列沉片刻，問了一句：“如果我告訴你，遲早有一天，元素使和元素界成為你最大的敵人，你還會這樣做麼？”

“為什麼不？我只是覺得，現在應該這麼做而已，至於其餘亂七八糟的原因，不在考慮之內。”陳瀟聳聳肩，“還有，我對‘命運’一類的玩意兒，一向沒什麼好。”

“大言不慚。”加百列又閉上了雙眼，“現在把雪達萊樹出來。”陳瀟身旁光芒一閃，已經現出兩棵五米高的樹，環繞着淡淡的氤氲，碧綠的樹葉，生長着晶瑩剔透的白花朵，正是雪達萊樹。

“兩棵？”米迦勒的臉變得有些難堪，“還有一棵！”

“我們的契約上只寫明瞭雪達萊樹，並沒有註明數量，”陳瀟心念一轉，隨口胡謅道：“其實那一棵一早就被我使用了，當時需要用它來恢復力量。這正是我當初潛入神印之峯的真正原因。”雪達萊樹是S級的信仰生物，能夠讓封星台所有星位需求降低百分之三十，效果增加百分之三十，每增加國度內信仰結晶生成量百分之三十。

即便是一棵也有同樣的效果，所以陳瀟故意截留了一棵，三天使之前故意用“資格”來刁難，企圖他無條件出雪達萊樹，陳瀟這一手也算是“禮尚往來”。

契約上確實沒有註明是“三棵”，米迦勒只好收下了兩棵雪達萊樹。歸結底，還是因為陳瀟和賁薨所表現出的強大實力，否則兩人連安全離開都成問題，更別説是討價還價了。

雖然有些不，但不管怎麼樣，雪達萊樹的失而復得，總算是解決了光明教會最頭疼的問題。米迦勒沉着臉説道：“易既然已經完成，你們可以走了。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絕不會像這樣客氣。”

“第一次，我們之間有了共同的想法。”賁薨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再見了，神靈最‘忠誠’的僕從們。”

“哼，大家都是明白人，這種諷刺只會顯出你自己的淺薄，”雖然內心深處還殘餘着某種恐懼，但氣勢上拉斐爾肯定不會示弱，一指陳瀟：“如果我們是瀆神者，那他算什麼？”

“我？”陳瀟莫名其妙地被躺槍了。

難道曾經説過要啪啪啪命運女神的豪言被拉斐爾知道了？

米迦勒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冷冷地説了一句：“打嘴仗沒有意義，下次用拳頭説話吧。”加百列閉着眼睛，默然不語，即便是踏入星空之門的最後一刻，陳瀟依然能覺到，她一直在“看”着他。

那是一種奇異的“目光”，不是憎恨也不是曖昧，陳瀟無法形容那種受，只能隱約地觸及到，一絲淡淡的悲哀。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復活陳瀟所施展的星空之門並非回到暗月領地，而是去了死亡之海的彌羅海域。

由於封星台的特殊能力，他無須使用輝煌之塔，直接可以將賁薨收入封星台穿梭星空之門。在離開光明聖山後，陳瀟又解除了賁薨的融合狀態，一起朝前飛去。

看到賁薨思索的表情，陳瀟開口道：“是不是想問我，先前對拉斐爾的那一擊……為什麼沒有發出去？”

“你不是一個關鍵時候會手軟的人，相反，比許多人更加殺伐果斷，”賁薨略一皺眉：“之所以那樣，在你的眼裏，拉斐爾應該活着比死去更有價值……至少是現在這個階段來説？或者説，你擔心米迦勒和加百列的瘋狂報復會破壞你的某種大計？”

“首先，我也不確定那一擊是否能夠徹底地殺死拉斐爾，畢竟剛才我們所在的是光明聖山，拉斐爾擁有與沙利葉同樣的特殊體質，尤其在副國度沒有摧毀的前提下。而且，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不想現在就和至高三天使結下不可化解的深恨，從而帶來難以預料的結果。”

“你是否擔心這會引發人類世界和魔界之間長期的超階戰爭，消耗雙方太多的有生力量？將來無法應對可能來襲的深淵？”

“是的。鑑於某種原因，人類與魔界的通道每五百年就會開啓一次，發生烈的戰爭，按照你的説法，這其實是一場沒有勝負的較量，唯一的真正價值就是獻祭死去的生命。但這也只是普通實力者之前的戰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發生超階強者的戰爭，那可不是雪上加霜這麼簡單，只怕深淵還沒有降臨，這個世界的生命已經被我們自己毀滅得差不多了。”超階強者可不是普通人，而且魔界和人類世界之間並非是沒有其他的通道，當年陳瀟就曾在魔界與那位藍耀帝國的皇族戰鬥過。雖然這種空間穿梭會冒一定的風險，但是一旦成功，以超階強者的破壞力，將是相當驚人的。

“我承認，你的顧慮確實有道理。”賁薨看了陳瀟一眼，忽然笑了：“其實你是想進一步清‘獻祭’的真相，甚至是想要設法替代這種生命的獻祭吧。大人，恕我直言，你是人類，如果那個帝國皇子的身份是真的，那麼你在人類世界還有父親和妹妹，而你的女人和朋友大多是魔族……如果可以，你會盡全力阻止這種戰爭吧。”

“雖然心事被人看穿覺不怎麼好，”陳瀟攤開手，“不過……確實如此，你可以滿足我的好奇心麼？”賁薨搖搖頭：“暫時，還不能。”陳瀟一怔：“難道説，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

“如果可以，你應該能變得更強。”賁薨上了陳瀟的目光，“至少，要掌握所有的七神器，到那個時候，我會回答你的一切問題，又或者……已經無須我回答。”

“沒有‘或者’，我可以確定需要你的回答，因為我並不是……算了，不説這些，”陳瀟已經不想再解釋“黑鍋”方面問題了，嘆了一口氣：“説到七神器，我已經成功地掌控了六件。還有最後一件陰影披風，也就是虛之章，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無法成功。”

“那就到成功為止……”賁薨看着前方海域的一片銀白，岔開話題：“那就是你所説的冰島吧。”

“是的，我們到了。”陳瀟點點頭，這個島嶼比當年他看到的又增大了不少，應該是藍博斯特利用濃郁的水元素之力努力維持元素之心狀態所致。

“哼，水元素使……”賁薨凝視着冰島中央藍博斯特所化的冰雕，“大人是否還記得米迦勒和加百列之前的話？”陳瀟想了想：“加百列説，遲早有一天，元素使和元素界都會成為我的敵人？米迦勒好像還用了‘諷刺’這個詞眼。”

“説句實話，成為敵人的可能……應該很大吧，確實是值得諷刺的命運。”賁薨遙望着昏暗的天空，“我在想，如果現在摧毀這座雕像，元素界會不會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陳瀟搖了搖頭：“這方面的假設還是收起來吧，我不會那樣做的。還記得你當初問我，是否相信宿命的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麼？”

“‘如果你所知的宿命和命運是同一位神祗或者説是女神掌控的話，那麼很不幸，我在許久以前就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這位美女以一種不雅的姿勢，為我演唱一首名叫的《征服》的曲子。’”聽到賁薨一字不漏地把自己當初的話説出來，陳瀟不由微微愕然，就見賁薨嘴角撇出罕見的調笑之：“連命運女神都敢起覬覦之心，用一句你自己的話來説，‘膽包天’這類的詞彙已經無法形容閣下的人品和節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讚譽。”陳瀟聳聳肩，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既然現在選擇了，那就不後悔。”賁薨微微一震，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朦朧起來。

陳瀟並沒有留意到賁薨的情緒，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藍博斯特的冰雕上，從儲物倉庫拿出了那個藍的透明小瓶子，剛打開瓶，一股淡藍的體就自動飛了出來，沒入冰雕之內，被迅速收。

藍小瓶是一件空間道具，容量比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大約耗費三分之二的魅影冰泉後，冰雕停止了收。

須臾，冰雕上現出一絲裂痕，裂痕漸漸擴散到全身，冰島也開始迅速融化。

冰雕完全碎裂開來時，冰島同時也消失不見，藍博斯特的雙腳浮在水面上，渾身藍光繚繞，彷彿與海水融為一體。

等到藍光完全收斂後，失去神彩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