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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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賀之面恢復了平靜,淡淡地道:“有的,都鎖在銀行保險櫃裏了。”孫志軍放下筆,為王思宇重新泡了茶水,又翻了下記錄,輕聲道:“接着往下説。”江賀之着雙手,目光落向地面,沉思道:“後來,任華強當了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換成了守義,您孫局長也起來了,那時發生的事情,您也應該是很清楚的。”孫志軍微微一笑,點頭道:“知道一點,當時,對於涉黑團伙,守義還是主張打的,我親自部署,抓了你一次,但沒過半個月就放出來了,當時就知道,你能量不小,可能上面有人罩着,不過,猜不出是哪路神仙!”江賀之拿手摸着額頭,嘆息道:“是啊,人是放出來了,可生意影響很大,連續兩個月都沒法正常營業,我去找任華強,想通過他給局過話,可被任華強拒絕了,説守義在省裏有人,公安口這塊,他不宜手過多。”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在旁邊話道:“那你又是怎麼擺平守義的呢?”江賀之低下頭,小聲道:“王書記,是這麼回事,那年夏天吧,我通過關係,打聽到守義要到岳父家裏祝壽,就提前準備了一份禮物,親自開車送過去。”孫志軍又翻了一頁,拿筆寫了幾行字,追問道:“什麼禮物?”江賀之了把臉,讓自己變得神起來,語氣低沉地道:“一個價值六十萬的小金佛,從緬甸購買來的,原本是送給任華強的,見守義搞得這樣兇,只好拿出來進貢了。”孫志軍皺起眉頭,輕聲道:“禮物是給守義的岳父了?”
“是!”江賀之的態度很合作,想了想,又補充道:“後來,他岳父去世,這個小金佛又回到守義那裏,聽説因為小金佛的歸屬,他們孃家人還打了一架,搞得不愉快的。”孫志軍面無表情地做着記錄,又問道:“除了小金佛,還有其他的嗎?”江賀之點點頭,坦白道:“總計送了十三次,加起來應該有兩百多萬,不過,我被抓之前,他讓老婆把錢都退回來了,小金佛本來也想退,但我沒收,説留下做個紀念吧,反正我是講義氣的人,即便以後出了事情,也不會供出來的,她老婆猶豫了下,可能也是捨不得吧,就又包走了。”王思宇笑了,看起來,這個守義還是蠻聽話的,自己讓他擦乾淨股再走,他還是照做了的,只不過,他老婆委實貪了些,還是留下半截尾巴。
因為答應過省政法委書記張華榮,放守義一馬,王思宇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向下追問道:“守義不是市委常委,還有兩位常委,都是誰?”江賀之嘆了口氣,輕聲道:“市委宣傳部的呂程鵬部長、常務副市長關錦溪。”孫志軍愣了一下,滿臉狐疑地道:“老江啊,你給呂部長也送錢了?”江賀之點點頭,輕聲道:“是啊,有段時間,瘋子鬧得太兇了,電視和紙媒上報道了兩件事兒,我琢磨着情況不對,就給呂部長送了幾次,不過錢不多,加起來不到三十幾萬,事後和守義提起來,他説沒必要,宣傳口不值錢,記者也好打發,一個五百塊的紅包就能搞定了,實在不聽話的傢伙,他那邊可以修理一下,就不用花冤枉錢了。”孫志軍微微皺眉,聲音冷淡地道:“你和呂部長又是怎麼認識的?”江賀之挪動下身子,慢地道:“清濱集團幹起來以後,我的身份也變化了,一般是以企業家的形象面,這時接觸的市委領導就很多了,很自然就和他們打道了,他們也喜歡到我這裏來,畢竟,清濱集團還是很有實力的。”孫志軍點點頭,寫了幾行字,又問道:“那關錦溪呢,你送給他多少錢?”
“這個就不太好算了。”江賀之拿手捧了臉,長吁短嘆了一會兒,才極不情願地道:“關錦溪是我投資的重點對象,我覺得他能成氣候,就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錢,應該有兩千多萬吧!”王思宇也驚訝了,皺眉道:“怎麼花掉這麼多?”江賀之嘆息道:“他的老婆已經搬到新加坡去了,在那邊買的別墅,孩子在美國讀書,關錦溪這個人,生活很瀟灑的,喜歡時尚的東西,也喜歡刺,他去澳門玩梭哈,不小心輸了八百多萬,搞得心情很不好,我幫着補了些窟窿,還有就是跑官的錢,我也出了一些。”遲疑了下,他又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關錦溪野心還是很大的,前段時間,南粵官場鬧地震,空出很多職務,他想個市長噹噹,就籌了些錢,四處打點,不過,事情被常務副省長杜山知道後,打電話罵了他一頓,他這才消停了些。”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老江啊,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關錦溪連這些事情都和你講了?”江賀之點點頭,有些羞愧地道:“關錦溪這兩年的開銷,一直是在我這邊走賬,他手裏的幾張白金消費卡,都是我給辦的,我們兩人情應該是到位了,在一起的時候,差不多是無話不談的樣子,只不過,我做的隱秘,很少讓外人知道罷了。”王思宇摸出煙灰,出一顆,丟給江賀之,自己也點了一顆,饒有興致地問道:“老江,你怎麼看關錦溪?”江賀之轉動着手裏的香煙,若有所思地道:“他這個人吧,有些心理不平衡,以前跟着杜山乾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出力最多,但始終被盧金旺壓上一頭,他很不服氣,而且,政府那邊的工作,盧金旺把得太嚴,好多地方,不讓他手,也引起了他的不滿,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少抱怨,甚至還動過一些想法。”王思宇微微一怔,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動過殺機?”江賀之點點頭,輕聲道:“動過,他曾經念過報紙上的一段新聞,説外省某位官員死於通意外,真是怪可惜的,又説盧金旺要去外地考察,有段路很難走,總是出事兒,不過,我假裝沒聽懂,他也就沒再提過,可能,就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吧,這個人膽子還是不大的,輸了一次錢後,再也不敢去澳門賭博了。”王思宇沉思了一會兒,就又問道:“老江,你講實話,這些事情,盧金旺是否知情?”
“這個還真不太好説。”江賀之嘆了口氣,輕聲道:“也許能知道一點,但也要裝糊塗吧,畢竟,他們是一個陣營的,都跟着杜老大幹,杜老大上去了,他們這些人都能得到好處。”王思宇笑笑,拿起茶杯,淡淡地道:“在動你之前,還是費了些周折的,這些人裏,沒人通風報信,讓你逃走嗎?”
“怎麼沒有,都在勸我跑!”江賀之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他們可能連殺人滅口的心思都有了吧,不過,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留下來,都這把年紀了,又不會外國話,去別的地方,能有啥意思,還不得憋屈死,就是一把老骨頭,埋在老家得了,可惜,為了苦兒,我在臨走前,出賣了一回朋友,本來,真是不想説出來的,黑道也好,白道也罷,大家走的路雖然不同,但都是為了發財嘛,都想讓自己的生活好些,其實沒啥,至少,我是理解的。”王思宇把毯取下,丟在旁邊,向旁邊的孫志軍努努嘴,讓他繼續問下去,自己則走到窗前,又了幾口煙,把半截煙頭丟下,望着遠處天空出現的朝霞,輕笑道:“這可是三張好牌,還真捨不得往出打了。”第四十九章隱憂上午,接到了白燕妮打來的電話,説是小樂樂生病去了醫院,她要趕過去看看,晚上就在醫院護理,不能趕過來了,讓王思宇先在外面吃過晚飯,再返回家裏。
母子連心,這份牽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無可厚非,但白燕妮拐彎抹角地提出,想去省城工作,以便就近照顧孩子,卻讓王思宇有些鬱悶,一整天都沒出笑模樣。
白燕妮也解釋了,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上次去看了孩子,發現臉上有擦傷,雖然傷的不重,她還是偷偷落了淚,覺得孩子年紀小,還是應該自己照顧,才能更放心些。
王思宇本來的意思,是可以把孩子接過來,在濱海生活,白燕妮卻是死活不肯,説是怕引起別人的誤會,以為孩子是兩人的私生子,影響到他的聲譽。
掛斷電話,王思宇不又長吁短嘆了一番,有了孩子的羈絆,白燕妮現在往省城跑的次數太多了,幾乎把一顆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對自己倒疏遠了許多。
下班之後,王思宇徑直去了濱南分局,為魏天辦理了手續,就把他接到家裏,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款待這位故人之後。
“小天,慢點吃。”王思宇夾了道菜,放到魏天面前的碟子裏,笑眯眯地望着這個狼虎嚥的小夥子,臉上出歉然之,不管怎麼樣,在濱海這邊,讓魏天在拘留所裏呆了三天,總歸有些不近人情。
魏天揮舞着筷子,如橫掃千軍一般,連吃了兩碗米飯,才抬起頭,傻笑着道:“叔,我還是頭一次蹲拘留,可吃到苦頭了,那裏的飯菜,真不是給人吃的。”王思宇笑笑,輕聲道:“那就要記住教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做事小心些,再不能亂來了,不然,你小子還會闖禍的。”
“嗯,知道了。”魏天放下碗筷,拿紙巾抹了抹嘴,又笑着道:“叔,其實吧,自打畢業以後,我那脾氣改變好多了,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出事兒,那才準呢!”王思宇微微一笑,點了顆煙,仔細端詳着他,輕聲道:“小天,你的鼻子以上,長得和明理真像,這脾氣也差不多,都是沾火就着。”魏天拿手撓着後腦勺,嘿嘿地笑了起來,又咧嘴道:“叔,您就高高手吧,別讓我出家當和尚了,我來的時候就想了,給您當司機最合適了。”
“不行,我可不要闖過紅燈的司機。”王思宇擺擺手,撣了撣煙灰,微笑道:“小天,其實,以你的子,不適合在地方上幹,去參軍還不錯。”魏天愣了一下,就一拍大腿,有些動地道:“叔,您是説到我心坎裏去了,我以前就是想當兵來着,可惜老孃不讓,哭得跟什麼似的,我爸也説了,當兵最沒出息,他們兩人都堅決反對,就耽誤了,沒去成,腸子都悔青了!”王思宇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那現在還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