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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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義同志,開什麼玩笑!”侯晨瞪了他一眼,又緩和了語氣,熱絡地道:“放心吧,該説的話,我自然會説,不過,我老侯能力有限,人微言輕,你大局長,上面自有真佛佑護,就不要拜咱這假菩薩了。”守義心領神會,擺擺手,苦笑道:“能不去打擾張書記,就不要打擾了,免得旁人説閒話,我這個公安局長,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經常稀裏糊塗的,就把人得罪了。”
“理解,理解,守義啊,都不容易。”侯晨嘴角含笑,目送着守義離開,冷笑了一下,就轉身進了院子,敲門進屋後,快走了幾步,焦急地道:“王書記,沒有受傷吧?上午本想出去郊遊,還沒等出市區,就接到小魯同志打來的電話,驚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後背還是濕漉漉的,這個守義,真是不像話,工作怎麼幹的?”王思宇笑笑,把他讓到沙發上,親自倒了茶水,遞過去,含笑道:“倒沒有受傷,不過,這次的事情,讓我更加覺到,濱海市的社會治安情況不容樂觀,冰凍三尺非一之寒,之所以會有現在的亂象,和某些部門的長期不作為是分不開的,要下大力氣整頓隊伍了。”侯晨心裏‘咯噔’一下,沒有急着表態,而是側過身子,試探着問道:“王書記,事態如此嚴重,不能掉以輕心,是不是把情況通報給其他常委,商討下應對方案?”王思宇雙目微垂,摸着沙發扶手,輕聲道:“就明天晚上吧,開個小會,人不要太多,免得走漏風聲,盧市長,許書記,再加上你我,咱們四個要先取得共識,時間,我再去趟省城,向省委趙書記做下彙報,就可以開始了,這次不能下雨,要把打黑和反腐結合起來,打幾隻大老虎,要有動兩個常委的思想準備。”侯晨拿起杯子,喝了幾口茶水,思索片刻,就點點頭,一字一句地道:“王書記,我堅決支持您的決定!”第十七章(上)屋梯(中)週六的下午,明媚的陽光,温柔地灑照在大地上,徐徐的清風,送來海邊濕的空氣,進入六月以來,這是難得的好天氣,濱海市的大街小巷上,滿是熙熙攘攘的人,許多男女,夾雜在人羣之中,在音樂的鼓譟聲中,摩肩接踵,連於鱗次櫛比的樓宇之間。
經過了一週的忙碌,此刻,原本是最為放鬆的時刻,也是難得的休閒時光,然而,伴着槍擊案的發生,濱海市公安局從上到下,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幾十名幹警如臨大敵,分散在西苑莊園附近十幾公里的範圍內,展開了拉網式的摸排。
兩點半鐘左右,一個穿着咖啡休閒裝的男人,急匆匆地跑進街邊的快餐館,點了兩份快餐,款後,提着塑料袋,回到路口停靠的警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從塑料袋中取出盒飯,遞給刑警隊長吳明譜,輕聲道:“頭兒,吃點吧,再怎麼樣,也得吃東西啊。”吳明譜擺擺手,拿手着額頭,聲音嘶啞地道:“老李,不用了,肚子裏有火,一點也吃不下。”司機老李嘆了口氣,打開飯盒,拿起筷子,往嘴裏扒拉着飯菜,沒好氣地道:“這孫子到底是從哪鑽出來的,竟然膽大包天,想暗殺市委書記,他自己不想活了,也別連累大夥啊,她媽的,等抓到那個傢伙,非得收拾個半死!”
“能抓到怎麼都好説,就怕逮不到!”吳明譜嘆了口氣,摸起旁邊的礦泉水,打開後喝了幾口,又掏出手機,撥了幾個電話,詢問了情況,很是失望搖搖頭,到目前為止,仍然毫無頭緒。
憑着多年來養成的直覺,吳明譜到有些不妙,這個犯罪嫌疑人,極可能是個難以對付的老手,在作案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附近也沒有找到目擊證人,想在三天之內破案,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在短短几個小時內,他就接到了局長守義打來的多個電話,吳明譜沒有想到,一向從容不迫的局,竟也慌了手腳,不停地催問案情進展,這讓他更加緊張,心裏像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得不過氣來。
司機老李放下飯盒,喝了口水,轉頭道:“頭兒,讓小六回來吧,咱們刑警隊裏,就數那小子腦袋靈光,鬼點子也多,沒準能幫上忙,瞧你這着急上火的樣子,我也沒心情吃飯了。”
“時間太緊,誰來都沒有用。”吳明譜擺擺手,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雙手叉,望着街邊往來的人,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又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走到路邊的電線杆下面,低聲道:“喂,是我,有個緊急的事情,請你務必幫忙。”
“是吳隊啊,不必客氣,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好了,只要是老朽能辦到的,一定幫忙!”電話裏傳出一個老者和藹的聲音,很難想象,這樣親切的語氣,是從一個讓人聞之變的黑道大佬口中説出。
吳明譜眯起眼睛,警惕地環顧四周,小聲道:“請你們那邊查一下,在今天上午九點鐘左右,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潛伏在西苑莊園的山坡上,向七號別墅開了兩槍。”老者神一變,遲疑道:“吳隊,西苑莊園不是市委領導的居住地嗎?七號別墅住的是……”
“是市委王書記!”吳明譜實在壓不住心頭的怒火,提高了聲音,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這羣混蛋,再鬧下去,不知要害了多少人,教父,兩天之內,如果不把開槍的人出來,你在濱海的所有場子,都得查封,你也準備五進宮吧,這次,沒人能保得住,誰都不行!”老者愣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用枴戳着地板,信誓旦旦地道:“吳隊,這是有人在往死了坑我們,您儘管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開槍的人挖出來,兩天之內,如果不出嫌疑人,老朽就去市局自首,絕不會讓朋友們犯難!”吳明譜點點頭,心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他深知老者在濱海市的影響力,有教父在暗中幫忙,倒有可能如期抓到犯罪嫌疑人,即便無法如願,對方也會推出人來頂罪,給他們找出真正的疑犯,留出充足的時間,當然,前提是周密佈置,不讓嫌疑人有機會再度開槍。
想到這裏,吳明譜點上一顆煙,緩和了語氣,輕聲道:“還有,明天晚上,我們會去濱華酒店搜查,爭取把濱海市的黑槍都收上來,三個月之內,市區裏不能聽到槍響!”
“好説,好説,吳隊請放心,老朽一定配合。”老者含糊地回應道,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就把手機丟掉,揮起手中的枴,將茶几上的杯子掃落在地,臉變得極為難看。
半晌,他抬起頭,目光鋭利地注視着沙發邊上,面面相覷的幾個人,舉起手中的枴,指指戳戳地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叫人,把那些混賬東西都拉到郊區拷問,一定要把上午開過槍的人查出來,你們都去,查不出來,就都別回來了!”
“是,董事長!”幾人見狀,忙躬身行禮,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老者緩緩坐下,雙手扶着枴,神黯然地道:“這下……麻煩大了,不請幾個神仙,怕是過不了劫數,那個臭算卦的,果然厲害,定數啊,這都是定數!”而就在此時,濱海市公安局長守義,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揹着雙手,在客廳裏轉來轉去,茶几上的煙灰缸裏,已經滿是煙蒂,就連他的袖口上,也都沾上了一層煙灰,他卻毫無察覺。
就在十幾分鍾前,他接到了市長盧金旺打來的電話,這位素來喜怒不形於,城府極深的盧大市長,在氣急敗壞之下,居然罵出了許多難聽的髒話,讓他到無地自容。
煩悶之餘,守義也隱約覺到,危機已然來臨,他就像是坐在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藥桶上,再不採取行動,恐怕就來不及了,而在這個要緊關頭,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那位省委常委,政法委的張書記了。
守義不再猶豫,摸起手機,撥了號碼,電話接通後,寒暄幾句,就把話鋒一轉,極為沮喪地道:“張叔,濱海這裏出了點狀況,恐怕要麻煩您老了。”
“説吧,什麼事情啊?遇到點困難,説話的聲音都在發顫,這怎麼能行呢?記住,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是身為官員必備的修養氣度!”省政法委書記張華榮展顏一笑,把手中的狼毫筆放下,滿意地望着桌上的書法作品,那是‘虎踞龍盤今勝昔’七個大字。
張華榮的幾個孩子,都在商界發展,沒有進入仕途,對於這個晚輩,他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也希望在退休之前,幫他再上一個台階,張華榮在南粵省的政法系統裏,威望頗高,曾有機會調到最高檢察院,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守義嘆了口氣,吐吐地道:“張叔,今天上午,濱海市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雖然沒有傷到人,但市委王書記家的大門上,被打出兩個彈孔……王書記,好像很不高興。”張華榮臉上本來還帶着笑容,聽到這裏,忽地僵住了,忙出聲打斷他的話,皺眉道:“等等,等等,守義,你慢點説,到底誰遭到槍擊了,王書記?濱海市新去的市委書記王思宇?是他嗎?”守義出紙巾,擦了下額頭的冷汗,輕聲道:“對,對,就是新來的王書記,沒有傷到人,當時吧,王書記還在屋子裏喝茶看報,聽到槍響之後,才出去的。”
“啪!”張華榮猛地一拍桌子,硯台裏的墨汁迸濺出來,灑得到處都是,他卻恍如不見,而是豎起眉頭,厲聲喝道:“守義,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你知不知道,王書記是什麼來頭?”守義弓着身子,嚅囁地道:“知道,當然知道,張叔,我沒做好工作,我有責任!”
“何止是你有責任,搞不好,還要牽連到整個南粵官場!”張華榮用手敲着桌子,怒不可遏地道:“這位王書記,可是總書記欽點來的南粵,事情要是鬧大,很容易變成一場政治風波,是會害死人地!”守義臉蒼白,輕聲道:“張叔,我也知道事情重大,所以先和您商量辦法,這個時候,您一定要幫我!”張華榮發了一通脾氣,終於冷靜下來,用手摸着頭髮,輕聲道:“守義,王書記現在的安全,有保障嗎?可不要出現類似的事件了。”守義連連點頭,輕聲道:“有,有的,我已經做了周密部署,絕不會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