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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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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宇坐在這疊板凳上,從兜裏摸出煙,遞給俞漢濤一支,兩人點上煙,輕聲地聊了起來,王思宇輕輕地上一口煙,噴着淡淡的煙霧道:“俞書記,梁主任怎麼沒有一起過來?”俞漢濤笑了笑,搖頭道:“她這幾天的心情一直不好,回家後就把自己悶在書房裏,不肯出來。”王思宇微微皺眉,惑不解地道:“吵架了?”

“不是。”俞漢濤上好魚餌,將魚線輕輕甩出去,彎洗了把手,才輕聲解釋道:“上次孟書記和她講,督查室現在的工作開展得很好,希望她再接再厲,爭取明年再上一個台階。”王思宇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兩天梁桂芝的情緒不高,極少走出辦公室,孟超這句話實際是在暗示,梁桂芝在省委副秘書長的競爭當中,出線的機會不大,估計上面另有屬意的人選。

思謀良久,王思宇輕聲道:“誰最有可能接王副秘書長的位子?”俞漢濤不假思索地道:“要是從省委辦公廳裏提拔,老梁落選,就只有荊維民上去的可能最大。”王思宇點點頭,表示贊同,辦公廳的荊副主任他也曾見過幾面,覺得此人的確談吐不凡,極有辦事能力,荊副主任今年不到五十,他在接任待物上能力突出,是省委辦公廳裏當仁不讓的首席接待官,在私底下,眾人都稱其為華西省第一紅白喜事專家,官方舉辦的大白事和大紅事,在場的總指揮多半是荊維民,無論場面多大,經他調度起來,都會變得井然有序,紋絲不亂。

皺着眉頭想了想,王思宇便輕聲安道:“俞書記,不要急,我覺得以梁主任的工作能力,升遷是早晚的事情,一時之得失,倒不必看得太重。”俞漢濤嘿嘿地笑了笑,彈了彈指間的煙灰,搖頭道:“小王主任,跟你説句實在話,其實我是一點都不急,反倒覺得這是好事,我還真不希望她走得太高。”王思宇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俞漢濤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見俞漢濤摸起魚竿,收起魚線,慢地放上餌,重新將魚線甩出去,隨後大有深意地望了王思宇一眼,嘆息道:“女人太能幹了,男人就悲劇了,我老俞這輩子都活在她的陰影裏,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頭啊。”王思宇見他滿臉苦瓜相,不覺得有趣,就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俞書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依我看,你以後的仕途之路錯不了。”俞漢濤聽了這話,不高興起來,連聲道:“小王主任啊,借你吉言,以後還要靠你多多美言了。”王思宇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語氣含混地道:“好説。”這只是場面話,其實在王思宇看來,俞漢濤此人辦事能力有限,非但頭腦不太靈活,魄力也明顯不足,説實話,他現在能夠坐在區委副書記的位置,已經有些高了,若是再往上走,恐怕是禍非福。

瞥了眼水面,見夜光浮標一動不動,王思宇便站起身子,向遠方望去,卻見廖景卿和瑤瑤乘坐的小船已經駛遠,如同飄蕩在藍天碧水間的一片樹葉,正看得入神時,忽聽俞漢濤急聲叫道:“小王主任,魚咬鈎了,快……快……”王思宇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懶洋洋地握住魚竿,做出收竿動作,不料手下陡然一沉,魚線在剎那間繃緊,釣竿竟在瞬間拉成了弓形。

王思宇立時緊張起來,知道這條魚個頭不小,趕忙手中發力,一邊後退,一邊收竿,在一片水花翻騰中,一條尺許長的草魚便被提出水面,草魚落到實地上,依舊不肯服輸,甩着尾巴奮力地撲打着。

俞漢濤在旁邊看得眼饞,不搖頭嘆息道:“好傢伙,第一條就這麼大,看來今天一定會收穫不小。”王思宇抬腳輕輕踩住魚身,將鈎子取下,笑呵呵地捏着活蹦亂跳的草魚道:“剛才在路上遇到喜鵲,我就知道能釣到大魚,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俞漢濤也興奮地點點頭道:“現在的魚肥,只怕一會還能釣到更大的。”説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標,神情極為專注。

王思宇笑了笑,把魚丟到旁邊的簍子裏,當他洗過手,站起身子時,不經意間,竟發現兩輛自行車飛快地從山路上駛過,他盯着那兩人的背影暗暗發呆,那個在初冬仍穿着紅上衣,黑短裙的女孩,分明是美少女李青璇。

王思宇本想追過去打個招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對方看起來是在和男朋友出來遊玩,冒然打擾,似乎不太適合,遲疑中,兩輛自行車已在前面路口轉彎,消失在視野之外。

王思宇皺着眉頭想了想,上次遇到李青璇的時候,應該是在十月份,王思宇記得她曾經講過,要在省城集訓三個月,才能參加玉州賽區的比賽,他算算子,估計比賽要一月份才能舉行,就不為李青璇暗叫可惜。

那時候方如海估計已經離開玉州了,不然自己想辦法讓他打個招呼,央視請來的評委們估計還是會給方台長些面子的,那樣李青璇出線的機會將會大增,而現在嘛,即便是想幫,估計也沒那個能力了,不知不覺間,王思宇忽地又想起遠在青羊的李青梅來,已經好久沒和她聯繫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俞漢濤連起了幾次釣竿,都不見魚上鈎,不有些焦急,但見王思宇魂不守舍地坐在摺疊椅上,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忙輕聲問道:“小王主任,在想什麼?”王思宇這時才回過神來,微笑着將運動服的衣領向上提了提,輕聲道:“沒想什麼,只是覺有些冷,出來的時候忘記穿衣了。”俞漢濤忙微笑道:“老劉的窩棚就在附近,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找件棉大衣來。”王思宇忙推辭道:“俞書記,不必麻煩了。”俞漢濤卻不聽勸告,轉身上了山路,向前方奔去,王思宇見遠處隱約有兩間土坯房,看起來很是破舊,十幾分鍾後,只見俞漢濤鑽進右邊那間小房子裏,不大一會,便抱着軍大衣走了出來,王思宇笑了笑,向他揮揮手,轉過頭來,卻見俞漢濤那魚竿竟緩緩地向水中滑去,他趕緊走過去,握着魚竿向後退去……

當俞漢濤滿頭大汗地趕回來時,見王思宇正氣定神閒地坐在摺疊椅上,將他的魚竿拋向水面,而魚簍中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俞漢濤好奇地走過去,撈起魚簍一看,只見一條兩斤多重的鯰魚正在裏面直撲通,他不氣得翻起白眼,苦笑着把軍大衣丟給王思宇,攤開雙手道:“這的魚也太欺負人了,認人不認竿。”王思宇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來,只笑了幾聲,就忽地停下,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側耳聽去,遠處的水面上,竟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婉轉動聽的歌聲,王思宇順着歌聲來處望去,卻見夕陽映照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一葉扁舟正從極遠處緩緩飄來……

第六十一章偷窺下午五點多,天還沒有陰下來,風卻漸漸大了起來,水邊的濕氣很大,寒意漸漸瀰漫起來,這次的收穫頗豐,兩人一共釣上來二十幾條魚,大都是草魚,但在返回的時候,王思宇特地讓瑤瑤放生了一條,瑤瑤開始不敢去摸魚,在王思宇的鼓勵下,終於壯着膽子,捧着草魚走到岩石上,輕輕地丟了進去,那尾草魚便翻動着水花遊走了。

剩下的魚,全都送給了船伕老劉,老劉熱情地邀請大夥到他那間簡陋的土坯房裏坐了會,這間屋子是老劉白天休息用的,他晚上要回村裏住,並不在這裏過夜,屋子裏面陳列很簡單,除了一張硬板牀和上面的被褥外,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破舊不堪的椅子,桌子上擺着一個破舊的收音機。

幾個人在屋子裏坐着閒聊了一會,老劉給瑤瑤拿了一袋子山核桃和松籽,眾人便回到招待所,吃過晚飯後,瑤瑤有些犯困,廖景卿便領了她回房間休息,而王思宇和俞漢濤則坐在餐廳裏閒聊,聊着聊着,俞漢濤便咳嗽一聲,笑着道:“小王主任,我最近寫了一篇《東湖區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報告》,不知老弟能否幫我遞上去。”王思宇當然清楚俞漢濤的真實想法,但他不好直接回絕,沉半晌,便拿手指輕輕敲着桌子,轉移話題道:“俞書記啊,今天下午釣魚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在雜誌上看到的一個小故事,覺很受啓發。”俞漢濤見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心裏便有些忐忑不安,忙低頭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什麼故事啊,小王主任,説説看……”王思宇笑了笑,從兜裏摸出一煙,遞給俞漢濤,幫他點上後,便把目光投向窗外,輕輕地講了起來。

故事説的是幾個人在岸邊垂釣,旁邊遊客在欣賞海景。只見一位老者魚竿一揚,釣上了一條大魚,足有3尺長,落在岸上後,仍騰越不止。只見老人用腳踩着大魚,解下魚嘴上的釣鈎,順手將魚丟進海里。

圍觀的人響起一陣驚呼,這麼大的魚還不能令他滿意,可見垂釣者雄心之大。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之際,老者魚竿又是一揚,這次釣上的是一條2尺長的魚,老人仍是不看一眼,順手扔進海里。

第三次,釣者的釣竿再次揚起,只見釣線末端鈎着一條1尺長的魚。圍觀眾人以為這條魚也肯定會被放回,不料老人卻將魚解下,小心地放到自己的魚簍中。觀者百思不得其解,問老人為何舍大而取小。想不到老者的回答是:“1尺長的魚已經夠了,太大的魚釣回去,我家吃不了。”俞漢濤聽後默然半晌,知道這是王思宇在變相拒絕自己,但他理解錯了,以為是兩人往的時間太短,而自己有些之過急,引起對方的不快,於是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道:“知足,知止,這是一種人生的大智慧、大境界。世上的誘惑太多了,人的慾望有時也太多了,小王主任,你這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啊。”王思宇倒沒想到這位老實人居然也這麼會説話,不訝然,但他注意到了俞漢濤剛才的不自然,不想讓他難堪,趕忙擺手道:“俞書記,你言重了,要説上課,我可不夠格,不過今天上午倒是聽古華寺的僧人講了一節界,聽得我頭暈腦脹的。”俞漢濤此時也正想轉移話題,掩飾尷尬,便強打神,順着王思宇的話題追問下去。

王思宇便把遇到靜齋大師的事情講了一遍,俞漢濤聽後微微一笑,轉動着手中的茶杯道:“説起古華寺的僧人,我倒也認識一位,法號靜觀,那位靜觀大師的名氣比靜齋還要大些,前年某次在風月場所的走廊裏,遇到那位高僧抱着一個少女調情,我見他帶着假髮,就想調侃他幾句,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説靜觀大師好巧啊,小王主任,你猜他是怎麼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