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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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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宇停下腳步,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那些花盆中間有兩盆紅豔豔的花,那花開得極為怪異,綠徑纖直拔,花的顏竟如血樣鮮紅絢麗,看上去竟有種淒涼的殘豔與毒烈的唯美,王思宇的目光竟也如同遭遇磁石般,被牢牢住,就忍不住低問道:“那是什麼花?”黃雅莉神黯然,輕聲道:“彼岸花,地獄之花,花開不見葉,見葉不見花,花和葉永遠不能重逢。”王思宇聽後心頭一震,輕聲道:“地獄之花?”黃雅莉點點頭,信步向櫥窗走去,輕聲道:“也叫曼珠沙華,和曇花一樣,都是沒有受到上蒼祝福的花。”王思宇再次看去,就覺得這花的形狀竟如同一隻只在地獄中祈禱的手掌,這時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遠在青羊的李青梅來,心情竟變得極為沉重,勉強笑了笑,就指着櫥窗説:“正好前段時間青羊的李主任託我給她買些花籽,這些子事情太多,險些忘到腦後去了,我們進去看看吧。”進到店裏後,王思宇徑直去了櫃枱,一路走過去,最後站在某處,看着‘勿忘我’三個字怔怔發呆,半晌後才輕聲道:“我要這個。”付款後,服務員幫他把花籽包好,轉身時,卻見黃雅莉正閉着眼睛,拿手輕輕地觸碰着彼岸花的花瓣,彷彿已經痴了。

王思宇不忍心打擾她,就坐在旁邊沙發上,從夾包裏掏出紙筆,先是在白紙上畫了一張李青梅的笑臉,又在底下題詞道:“若問閒情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落款處寫下賀梅子,隨後將紙和花籽都放進一個信封中,這時再抬頭時,卻已經不見了黃雅莉的蹤影,出門後,卻見張書明正拿着巾仔細地擦着皇冠轎車,那眼神中,充滿了不捨……

注: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佛經》第四章敢做不敢當第二天上午八點半,王思宇才緩緩睜開眼睛,拿手在腦袋上撓了半天,活動下脖子,一腳蹬開被子,從牀上翻身坐起,赤着身子走下牀,‘譁’地拉開淡藍的窗簾,陽光灑滿一地,屋子裏頓時亮堂起來。

他打開窗子,發現樓底下正有一個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人拎着小包往出走,那女人看起來身極好,只是不知長相如何,王思宇忙把手指勾到邊,吹了個極響亮的口哨,女人果然轉頭向樓上張望,王思宇在看清她的容貌後,慌忙把腦袋收回來,飛快地關上窗户,下意識地撇撇嘴,搖頭走進洗手間。

這銀泰大酒店可是王思宇在省城的一處福地,自從住進這家酒店後,王思宇就好運不斷,不但結識了在省城實力雄厚的方家,更讓他進入了周松林的視線,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青州市委辦公室的一個底層小青年搖身一變,成為市委副書記的得力干將,自從上次遇到周妖瞳以後,王思宇就有些信起來,更加認準這個地方,每次到省城辦事都要住在這家酒店,希望好運氣能夠延續下去。

洗漱完畢後,王思宇沒有急着穿衣服,而是先回到牀邊,伸出雙手悉悉索索地在被窩裏摸了半天,最後從裏面抱出那本厚厚的《豔史通鑑》來,在‘吧嗒’一聲親上一口後,王思宇重新把這件寶貝到牀下的帆布包裏,隨後從行李箱裏翻騰半天,終於找出一個絲絨飛鏢盤,提着它掛在牆上的鐵釘上,擺正後就拿手指在靶子的紅心處使勁地上幾下,轉身坐回牀邊,不停地甩腕搖指,等手指手腕都活動開後,就將十指叉,耐心地做出一套詭異的壓指動作。

這套動作是李飛刀教他的,據説是李家祖上留下來的獨門鍛鍊方法,專門為女眷們練習飛刀打基礎的,這種你飛刀靠的不是力量,而是靈巧,尤其是手指的指型變化,七種發手法裏,倒有三種靠手指的彈撥。

這套動作對手指的柔韌要求很高,最初王思宇是沒有辦法完成的,每次聽到手指上傳來的‘咔咔’響聲,他的心裏就有些擔心,生怕飛刀沒練成,倒把手指給殘了,那可虧大發了。

好在他的手指沒那麼嬌氣,只是腫了幾次,最後一次消腫後,那種‘咔咔’的響動聲就已經聽不見了,而且經過這幾個月的鍛鍊,他不但將這套動作練得嫺無比,更是把手指練得異常靈活。

其實他這雙手原本就是極有靈的,比如繪畫,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王思宇靠着自悟就入了門,別的不敢説,單就素描來説,一般的美術專業科班畢業生恐怕也無法和他的畫技相比。

再比如説轉鉛筆,王思宇可以做出幾套連貫的動作來,如同變戲法一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鉛筆在他的手指上最多可以做出三百次托馬斯全旋,那可是他的獨門絕技。

壓指動作完成後,王思宇趕忙走到衣架旁,伸手打開帶上掛着的那個黑棉紗手機袋,小心翼翼地從裏面取出十三把你飛刀,這些飛刀都是用印刷廠的裁紙刀打造成的,長兩寸,寬約一寸三分,狀如彎月,刃薄如紙,王思宇就在原地擺了個POSS,眼睛瞄着靶上那一點紅心,懸腕不動,手指輕彈,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十三把飛刀都被他彈出……

隨後他託着下巴嘆了口氣,再跑過去,蹲下身子,將掉到地上的十二把拾起來,重新站到七步之外……

這樣練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王思宇就又氣了,飛刀這玩意實在是太難練了,真不知道魏三那傢伙是怎麼堅持三年的,李飛刀更可憐,從七歲練到十八歲,直到現在還經常失手……

王思宇從衣兜裏摸出創可貼,將受傷的兩手指貼好,隨後把十三把你飛刀裝回手機袋,穿上衣服後,從行李包裏把那隻裝着天藍釉的檀木盒子拿出來,裝到塑料袋裏,提着塑料袋下樓,打車徑直趕往歐曼經典花園。

敲開門後,一個臉上塗着厚厚脂粉的胖阿姨探出頭來,對着王思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道:“小夥子,你找誰?”王思宇愣了一下,撓撓頭,退後一步,抬頭看看門牌號,倒是沒錯,就趕忙低聲道:“阿姨,我找方台長。”

“方台長不在家,你晚點再來吧。”胖阿姨微笑着就要關門。

王思宇忙跨上一步,輕聲道:“那雪瀅師母在家嗎?”胖阿姨眉頭一皺,就要發作,正這時,陳雪瀅從客廳裏走過來,見來人是王思宇,忙拿手推開房門,笑盈盈地道:“小宇,快進來,這是李嬸,家裏剛請來的阿姨。”王思宇心頭一顫,趕忙微笑着鞠躬道:“雪瀅師母好,李嬸好。”李嬸這時不敢怠慢,就熱情地往裏讓,王思宇卻不皺起眉頭,心中暗暗納悶,這方家怎麼突然想起請保姆了,莫非是小師母懷孕了?

想到這,他心裏不一片冰涼,拿眼角的餘光向陳雪瀅的身瞥去,那裏卻依然是楊柳細,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王思宇換上拖鞋,就規規矩矩地提着塑料袋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將那隻古古香的楠木盒子取出,站起來恭聲道:“師母,這是送您的。”陳雪瀅笑着接過盒子道:“小宇,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我這什麼都不缺的。”王思宇的眼睛有些不爭氣,自作主張地向她前瞄了一眼,目光剛剛撞到那驚心動魄的隆起處,就被死死地粘在那裏,王思宇心中一驚,趕忙奮力掙扎幾下,那目光才如同游魚般滑開,極不甘心地轉移到牆上的一幅字畫上。

“雪瀅師母,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小晶呢?”王思宇心中狂跳,生怕她有所察覺,趕忙坐回沙發,雙手垂到膝間,臉上出人畜無傷的笑容。

陳雪瀅的臉上似笑非笑,拿手向旁邊的卧室裏指了指,悄聲道:“這孩子,昨天和同學瘋得太晚,到現在還沒起來呢!”她並沒有打開盒子,而是隨手把它放在梳妝枱上。

王思宇的目光從她臉上拂過,不目眩神搖,趕忙低頭咳嗽一聲,抬手摸着下頜微笑道:“雪瀅師母,那我先去書房坐會。”陳雪瀅點頭道:“那你先過去坐,我去煮咖啡。”李嬸忙笑道:“還是我去吧。”王思宇連説不用,站起後快步走進書房,從書架上隨意出一本書,翻動半天,心中蕩起的層層漣漪才漸漸消去,隨着最後的一圈波紋消退,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暗想這方家以後還是少來為妙,別家的女人都是越長越老,可這俏師母卻是越發的嬌豔滴,每次見到她,比見市委書記都緊張,這滋味實在是難過。

他這邊想打開電腦,卻聽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似乎是方晶從卧室裏走出來,王思宇趕忙悄悄走到書房門口,把房門推開一條縫,只見方晶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赤着小腳丫搖搖擺擺地走出來,嬌嗔道:“雪瀅阿姨,我餓了!”陳雪瀅抿嘴笑道:“我這就去給做粥。”李嬸忙在廚房喊:“我來!我來……”方晶卻撅着小嘴抗議道:“不要,我只吃雪瀅阿姨煮的粥。”李嬸在廚房不好意思地訕笑道:“是啊,你雪瀅阿姨的廚藝我可真比不了。”陳雪瀅皺着眉頭向方晶使了個眼,方晶卻把嘴巴撅得更高,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陳雪瀅沒辦法,只好嘆了口氣,紮上圍裙,走進廚房,從冰箱裏取出皮蛋和瘦來,轉身忙碌起來。

方晶剛想回屋,卻突然遲疑了一下,輕輕動幾下小鼻子,抬手揪着羊角辮道:“不對,不對,難道是小宇哥哥來了?”王思宇嚇了一跳,方晶的小鼻子那當然是極厲害的,他早已領教過多次了,但沒想到居然會厲害到這種程度,莫非這本領還帶自動升級的?

陳雪瀅正在廚房裏正切皮蛋,回頭望了一眼,就輕聲笑道:“沒來,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也不知羞,整天就知道想着你的小宇哥哥。”李嬸也在旁邊呵呵地笑了起來,方晶小臉一紅,剛想分辨,眼角的餘光卻掃到門口一雙皮鞋上,臉上立時出驚喜之,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把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眯成一道縫,兩隻小手提到前,不停地在空氣中抓撓着,隨後踮着腳輕輕轉過身子,笑嘻嘻地唱道:“烏拉拉……烏拉拉……小宇哥哥,你在哪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