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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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涼風拂面的夜下,幾個起落,從東宮直接躍牆回到西苑,他心中升出一股頹然,對方針對此次自己入關,顯是計劃周詳,而自己卻一直落在被動的位置,零星的幾點線索卻無法再深入地探察下去,那種想殺人,卻找不到人殺的
覺越發地強烈。
貴賓院中一片漆黑,只有中間的客廳裏還閃着燈火。
元越澤輕輕推開房門,寬闊的大廳內竟只有李秀寧一人。
她倚靠在圓桌邊,以出一小截,如白玉般
緻的小臂託着下巴,出神地望向窗外。
她頭梳雙螺髻,額前戴着珊瑚製成的巧頭環兒,身穿高領、湖水綠
透暗黃花紋的連身羅裙,外披潔白的裘皮禦寒綿袍。華麗的衣飾不失其清麗
俗的氣質。昏黃的油燈突出了她蒼白的俏臉,憔悴得讓人心碎。
聽到腳步聲,李秀寧才回過神來,剛回頭望上一眼,就見元越澤已經關好門,走到圓桌前了。
李秀寧慌忙站起,垂頭道:“公子回來了,秀寧冒昧,前來拜訪。”元越澤大手按上她柔弱的雙肩,將臉微微轉紅的她按坐下後,自己也坐下,笑道:“萬不可如此了,你是公主,我乃一介平民,別人看到豈不要笑死?”李秀寧彷彿被勾起了什麼傷心事,竟一頭撲到元越澤懷裏,低聲
泣,斷斷續續地道:“秀寧好累,若有下輩子,定要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裏。”
“哭吧,哭吧,有什麼難過的都哭出來,都講出來就好了!”元越澤一手按着她的香肩,一手穿過披風,緩緩撫着她的玉背,為她順氣。
這一哭就是一刻多鐘,委屈了太久的淚水將元越澤前全部打濕,元越澤搖頭苦笑:眼前的李秀寧與正史中英氣
發,統領千軍,絲毫不遜男兒的平陽公主差別太大了。
待她哭累了,伏在元越澤懷中的嬌軀已經明顯轉熱,元越澤才道:“你二哥怎麼樣了?”李秀寧身軀一板,不敢抬起頭來道:“秀寧有個不情之請,想求公子為二哥説幾句公道話,父皇恐怕要重罰他了。”元越澤托起她的下巴,輕輕為她擦乾淚痕,直視她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聲音輕柔,語氣堅定地道:“對不起,這涉及到我的原則,無人可以改變。”李秀寧臉上一黯,悽然道:“為什麼你們之間非要分出勝負生死不可呢!”説完,又出兩行清淚。
元越澤雖然無奈,卻不會改變態度,他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是多情?還是絕情?李秀寧都無法説清楚。
將灼熱的俏臉貼在元越澤口,李秀寧喃喃地道:“二哥是李家最後的希望,若他完了,李家百年的基業也完了。”接着不等元越澤反應,徑直坐正,站了起來,輕聲道:“公子幾位夫人早已入睡,秀寧多有打擾,告辭了。”言罷,緩步走向門口,弱不
風的身子惹人憐惜。
元越澤聳了聳肩膀,呆了半晌,就向大卧室走去。
第二開始,整個長安城開始實行宵
,皇宮發生爆發絕不是小事,許多士兵也開始嚴密的搜查。
黃昏時分。
朱雀大街近皇城的東來客棧。
馬蹄聲鋪天蓋地而來,到東來客棧門外倏然而止。
下午剛入城,依舊是嶽山打扮的宋師道負手面窗而立,凝望客棧後園大雪後的美景。馬蹄聲驟止後,整座客棧肅靜下來,這突然而至的靜默本身已是一種沉重的壓力,令人知道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宋師道沉聲道:“進來吧!門並沒有上鎖。”門外的李淵微微一怔,先命手下驅走附近房間的住客,這才推門而入,來到宋師道背後,抱拳道:“李淵剛得知嶽大哥法駕光臨,特來拜會問好。”宋石道冷笑道:“李淵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一統天下指可期,該是小民嶽山向你叩拜請安才合法規。”倏地轉身,凝聚起真言心法,雙目
芒暴閃的與李淵目光
擊。
李淵仰天長笑,道:“嶽大哥休要耍我,無論李淵變成什麼,但對嶽大哥之情,卻從來沒變。大哥練成‘換大法’,今趟重出江湖,可喜可賀!小弟在長安周圍設置了無數眼線,只盼可以再見大哥一眼。”頓了一下後,雙目
出奇光道:“聞聽當
在巴蜀嶽大哥曾被魔門妖人廢掉全身經脈,此事可是真的?為何小弟觀大哥如今修為深不可測,渾然沒有半分受過傷的痕跡,更惶論經脈被廢?”宋師道眼中
出可怕的電光,緩緩道:“此事的確是真的,想必你在懷疑祝玉妍師叔的本事,當
實際上有另外一個宗師級修為的人與他圍攻我,才會被廢去經脈,不過‘換
大法’乃是天竺奇功,心法重的就是‘破而後立’,兩個月後我不但恢復如初,功力更是再進一步。”李淵臉上現出一個無比真心的笑意,道:“小弟衷心為嶽大哥鼓掌喝采。”隨即面
一冷道:“大哥此次前來關中可是為了找祝玉妍的師叔復仇嗎?若是如此,小弟一定盡力助你。”宋師道心中明白:席風與李建成、李元吉勾結之事,李淵一定不知道,因為李淵對嶽山是無比尊敬和信任的,剛剛那個表情很可能是早就被李淵忘記,只是在面對他這個‘故人’時才會勾起往
的回憶與心底的思緒。接着悶哼一聲道:“闢守玄在哪裏我不知道,但當
圍攻我的另一人應該就在長安,聽説祝玉妍嫁人了?哼哼,我也該和她把恩怨都了結了!”李淵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依舊道:“小弟定當全力協助大哥!”宋師道嘆了口氣道:“小刀莫要勉強,我們的事,只靠江湖規矩來解決,別牽扯到你的子民,影響了你的聲譽。況且我嶽山一向獨來獨往,能稱兄道弟的只有小刀你一個,何需其他人礙手礙腳?”李淵搖頭道:“我知大哥修為天人,但小弟手下也有幾個跟了我二十幾年的秘密手下,他們修的是外域奇功,對我忠心耿耿,若單論實力,恐怕也僅比祝玉妍差上一線而已,他們要是一起動手,恐怕天底下還真沒誰能敵得住。”宋師道心中一驚,這顯然是條極重要的消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淡然道:“今
為何會全城戒嚴?聽説皇宮出了亂子?”李淵苦笑一聲:“想不到神功大成的大哥會關心這等瑣碎之事,的確是皇宮出了事情,唉!”宋師道暗叫好險,對於李淵這樣
悉嶽山的人來説,一個極小的疏忽都很容易被放大,還好二人多年不見,‘嶽山’又神功大成,氣質改變是極自然的事情。
平靜片刻後,李淵竟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宋師道聽,其心中對嶽山的信任,連宋師道都乍舌。
宋師道道:“我重入江湖,不時聽到有人説,大唐之能立國關中,皆因你次子世民才具過人,且出生入死,屢建奇功所致。而小刀你曾數度許以皇位之繼承,後來只因受後宮盅惑,袒向建成、元吉而疏世民,釀成宮廷派系內爭,是否確有其事?”他與元越澤雖然格上基本相似,細分下來卻有不同:元越澤是那種原則
過強、對人對己都絕到家的人;宋師道卻更似一個‘正常人’。這與他們不同的人生經歷有關,元越澤可以不幫李世民,宋師道卻狠不下這個心,而且李世民若真的出事,只會便宜背後擺佈李建成、李元吉的
人,這是宋師道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不顧李世民死活的主要原因。
李淵默然片晌,苦笑道:“事實當然與謠言頗有出入,小處我李淵不想辯駁,只從大處着眼,建成位居嫡長。又無大過,功業雖似不及世民,皆因身為太子,不宜在外帶兵征戰,非是不及世民。表面看世民才華駿發,勳業克隆,威震四海。人心所向。事實上當年的楊廣豈非亦是如此。廢長立幼,倫常失序下,只會重演前代的宮庭慘變。”李淵在他的立場這麼去想也不無道理,所謂‘父子之間,人所難言’。宋師道卻依舊失望地道:“你李家的事,小刀當然比我清楚。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當與闢守玄合作的人是大明尊教的神將,修為近乎天人,我曾偷聽到他與你三子元吉合作,不用想也知他定也與你長子建成有些勾當吧!我半月前入關路上被楊文幹、楊虛彥及那個神將偷襲,他們為什麼要阻止我入關?而且大明尊教的人以奪取天下為目標……”李淵終於
變,眼泛殺機道:“這些妖人莫非是要顛覆我大唐?”宋師道揮手道:“所有的事情,你自己想想吧,多餘的話我就不説了,你回去吧,我的事解決後就會離開,你我再我相見之期。”李淵身形一晃,嘴
顫抖道:“大哥保重,小弟告辭。”語畢,扭頭去了。
第三清晨,李淵突然下聖旨,解除戒嚴,接近年關的長安再度恢復繁榮。
元越澤昨天一整天沒有外出,只是與幾女在房中聊天,祝玉妍一走就是兩夜,至今都還沒回來,雖然不可能遇到什麼危險,卻也教元越澤一家人好生擔憂。一向穩重的單美仙都開始抱怨起來了。
吃過早點後,獨孤鳳提議道:“我們正好去東市把致姐接回來,然後到街上走走。”雲玉真附和道:“好主意,前天正好想看看夫君的賭技呢,結果被鳳兒給攪合了。”兩女打鬧幾下,幾人一同外出,元越澤道:“會否是寇仲那兩個小子幫了李世民,為何李淵沒怎麼處罰他,只是簡單地責怪了一頓?”衞貞貞皺眉思索道:“不可能,小仲他二人影響力絕沒有那麼大的。”獨孤鳳撇了撇小嘴道:“貞貞姐聖手回,兩天內就將後宮女眷的毒全除去,又保住李淵的龍子,他竟沒謝一句,真不明白爹為什麼會要人家送那張價值連城的‘寒林清遠圖’給李淵。”元越澤笑道:“或許那張真跡與岳父和李淵關係都不一般吧,岳父這樣做也有隱含二人從此不再有友情之意,畢竟
後我們兩方,只有一方能活得好好的。岳父的做法甚合我意。”白清兒扁着小嘴道:“誰像公子那麼無情呢?李唐公主的面子你都不給。”元越澤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後,探出那雙‘抓
龍爪手’,
地笑道:“若是清兒的面子,我一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