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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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説，邵六叔把路走窄了，沒有鄒老闆清醒。

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看，他這麼做倒也正常，畢竟是幾十歲的老人，“小愛德華·李”和“張皓軒”兩兄弟再怎麼囂張，難道還會在這種小事情上面大動干戈？

又不是像另一個時空拿捏潘迪生那樣，即便是租賃，那也只是名義上的租賃，實際上跟買下來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且，那位“小愛德華·李”看上去尊老愛幼，該下手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星視前兩年打得TVB全無還手之力，去年搞的亞洲小姐選美雖然沒法跟香港小姐比，但在本取景不説，新鮮出爐的亞姐邱月清還是香港跟大阪的友誼小姐。

亞洲小姐舉辦前兩個月，大阪才跟香港結成友誼城市，誰在其中使力不言而喻。

這麼一就成了，香港小姐負責宣傳香港，但亞洲小姐負責在外面宣傳香港了。

不僅如此，亞洲小姐跟香港小姐一樣，有着世界小姐保守名額，這讓視“香港小姐”為平生得意之作的邵爵士怎麼不意難平。

顯然，這個時候在他心裏，尊老愛幼的“小愛德華·李”跟其他洋鬼子一個德行，那為什麼不能在這種小地方找回些場子？

都説老小孩，人老了之後，很多時候的確跟小孩子沒有區別，固執、易動、不講理。不過至少有點邵六叔是算準了的，李旭即便知道他的小動作，也不會在意的。

不管是上海人——還是舊時代的上海人——還是香港人，也就玩點這些小把戲，不在眼前晃也就算了，要是晃得煩人，也不比摁死一隻螞蟻要麻煩多少。

好了，回到正題上來，李旭還沒回港，這邊的媒體就已經各種吹捧，等他回來之後，自然還有人想要繼續捧場。

可惜就像以前一樣，各種找不到人，即便部分記者受到機場內線的消息，知道他乘坐的哪一班飛機，也只捉到了幾個劇組成員，本人以及女主角張曼玉完全沒看到。

直到兩天後，“張皓軒”才在香港電台面，啊，是聲音。

“能不能告訴我們，這部電影的大致內容呢，張先生？”

“嗯，簡單的説就是求不得，當你愛一個人愛到骨頭裏，但又沒法得到他的時候，就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求助不那麼可靠的場外因素，最終害人又害己。”

“聽起來真的很瘋狂。”

“是這樣，大多數驚悚片、恐怖片，主題都是瘋狂的，比如算得上是香港驚悚電影開山之作的，許鞍華導演的《瘋劫》。”

“張先生怎麼會想要拍這麼一部電影的呢？”

“因為男女之間的情，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又很複雜。對於女來説，愛情是動聽美妙的音樂，而對男來説，愛情是絢爛美麗的圖畫，一間房裏可以掛很多副畫，卻始終只能淌一首音樂。”

“真是闢的説法，電影能在戛納拿獎，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張先生願意跟聽眾多説幾句，讓大家去電影院支持的時候，好有個心理準備嗎？”

“太多的不能説，但是可以注意一下最後四分之一的戲份，這是個很巧的構思，戛納的評委們都很喜歡。另外就是，不建議那些喜歡喜劇片，喜歡在下班後放松的朋友，為了支持我而支持我。驚悚片這種類型還是比較小眾的，我希望我的影能更好的觀賞電影。”

“非常謝，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最近有發行新專輯的想法嗎？”

“哈哈，這個就以後再説了。”

“張皓軒”在商業電台的節目裏説了很多，然而被聽眾記住，或者説被記者們發揚，讓聽眾記住的只有一點。

“張先生對男女之事的理解，的確非常的準，音樂與圖畫的比喻也是妙絕，但越是這樣，越讓人擔心，須知善泳者溺於水。”亦舒在評論裏裝模作樣的表示。

儘管目前李旭尚未跟林青霞離婚，跟關之琳結婚，但市井八卦還是在傳他跟關之琳不清不楚，畢竟關之琳現在還是風華唱片的簽約歌手，和輝煌影業的簽約演員，唱片也一直買得很好，在年輕人當中相當受歡。

除此之外，林鳳嬌離婚歸離婚，卻從來沒有搬出去過這點，也是不爭的事實。

更何況“張皓軒”身邊的女秘書那是一個接一個，甚至連司機都是女的，要不是深刻理解女人，如何能讓她們圍着自己團團轉呢？

所以關於音樂和畫的比喻一出來，再被記者們一宣揚，頓時就讓小市民再次各種羨慕嫉妒恨，不愧是情聖，説的話就是有道理！

即便亦舒這種老女人，上不這種言論，理也不得不承認有一定的道理，也只能如此陰陽怪氣的説上兩句——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張皓軒”的後台她惹不起。

儘管其他話題多少也被部分想要另闢蹊徑的記者們提了一點，比如作為電影導演，卻呼籲不要不理智的支持自己的作品，作為曾經的歌手，卻始終沒有再出唱片的想法等等，但都不如音樂與畫的比喻傳得廣。

抱歉，柴門文女士。

不管怎麼説，《戀》的熱度還是漲了起來，香港的小市民們還是很想看看，這部在歐洲拿了獎，又承載了大情聖情觀的驚悚片，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

於是《戀》最終票房是1400萬。

這顯然沒法跟“張皓軒”以前的成績媲美，可即便如此，這部電影還是穩坐85年票房排行榜第十的位置。

不管觀眾都表示：雖然沒看懂，但我大受震撼。

這種情況讓香港的電影人們都很蛋疼，對於他們以及那些影評人來説，自然知道，這部電影對觀眾並不是特別的友好。

線索很多，隱喻很多，稍微一分神，就可能錯過信息，導致看不太懂後面的內容，更何況還有一些關於道士做法的神叨叨的情節。一般情況下，除非是驚悚片愛好者，又或者在家裏看錄像帶，可以隨時暫停和後退，否則很難看出來當然，也因為如此，這部電影在影評人那邊評價很高，很多人都在專欄裏表示：不愧是能拿到戛納最佳導演和最佳女主角的作品，將平淡之中的詭異氣氛展現得淋漓盡致。

即便如此，即便有個國際獎項加成，票房也不至於高到這個地步吧？

“難道説，香港人的審美提高了？”新藝城的辦公室裏，尚未完全撕破臉的七怪你看我我看你的，對《戀》獲得的票房百思不得其解。

香港三大電影公司，就屬新藝城在票房上面嗅覺最為靈，市面上只要有了別家的高票房電影，七怪都會一起去看，然後討論對方成功的原因。

他們看了《戀》之後，基本上都認為，電影很有特，其中的技巧一般導演本學不來，但是因為過於生澀，票房不會太高。

然後1400萬的票房就狠狠了他們的臉。

“應該不是，其實……觀眾們應該還是不喜歡，他們進電影院主要是為了給張皓軒捧場。”徐老怪想了想後這麼説道。

“不是吧，捧場捧出1400萬？”石天想笑。

“不不不，”黃百鳴搖頭，“老徐的意思應該是，《戀》這部電影的氛圍和節奏還是做得很出的，儘管不是那麼容易理清楚故事線索，但是一般觀眾只要跟着電影節奏走，還是很容易被驚嚇道，然後在情上引起共鳴。”

“還有就是，張曼玉的表演也很彩，尤其是那五分鐘的癲狂獨角戲，在嚇到人的同時又顯得……特別漂亮。”泰迪羅賓補充了一句。

“沒錯沒錯，我覺得就是隻看這麼一個鏡頭，也都值了。”曾志偉跳出來刷存在，然後在其他人的瞪視下，又訕訕地坐了回去。

“我記得張曼玉似乎是嘉禾的簽約演員吧？”石天這時問道。

“一開始是，出演《戀》的時候，合約就轉到輝煌了。”泰迪羅賓回答道。

“哦……”好幾個人拉長了聲音，還出了會心的笑容。

“總之，這是個意外，對不對？”黃百鳴乾咳了聲，試圖將話題拉回來。

“還有一個因素，”徐克這時又道，“張皓軒的作品，一直以來口碑都很好，這次又在電台節目上面呼籲，自己這部驚悚電影並不適合大多數人，這反而發了觀眾的逆反心理。然後，等觀眾進去看了，雖然看得不是很懂，但有張皓軒的解説在前，情上面還是能引發共鳴的。等出來後被人問道，自然不好意思説沒看懂，於是……就帶動了一批人繼續去看。”

“不是吧，這樣可以？”一直沒説話的麥嘉睜大了眼睛。

“這只是我的猜測，”徐克趕緊道，“不保證就是事實。”

“總之，我們學不了，是不是？”黃百鳴一聲長嘆。

“説實話，張皓軒的電影，哪部我們能學？”徐克攤開手，“不是要打磨劇本，就是構思靈巧，偏偏人家還能做得又快又好。”此言一出，房間裏頓時一片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