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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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淡淡哼了一聲:“他若敢來,我第一個會會他,當年我唐家能滅祝家,現在也一樣。”這顯然就是場面話了,唐祝兩家結了血仇,祝六既然冒了出來,遲早要去唐家報滅門之仇,若是唐家的家主唐蛟在説這話還有點份量,唐九一個後輩,顯然差了點意思。
劉雲林只是笑了下,並沒有接話。
-------馬車穿過大雨瓢潑的長街,逐漸來到了’萬人屠’張翔的宅邸。
張翔原是秘衞中人,和賈公公等人一樣是皇帝的貼身死士。十年前從秘衞中調而出後,便恢復正常身份入了仕途,也娶了兩房妾,膝下有子女。
不過死士出生,自幼培養的格很難改變。張翔至今仍然少言寡語格謹慎,完全是為了活的像個正常人才娶生子,也一直在學着當個正常人。
和其他武人一樣,張翔也收了徒弟,對有出息的親傳徒弟張庭豹很在乎,自幼當做繼承人培養,張庭豹被人稱之為張帥,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
張庭豹是貧賤出生,雖然剛剛年滿二十,卻早已經娶生子,上個月生了個兒子,也算是張翔的孫子,今天滿月,張翔特地在家中辦了場滿月酒,辦的不大,只邀請了些老友。
瓢潑大雨並未影響府上的氣氛,丫鬟家丁來往穿行,夾雜着些談聲。豔豔搜書吧張翔府邸的安保自不用説,常年有四隊十二名天字營狼衞在周邊巡視,寧清夜曾吃過大虧,尋常江湖人想靠近都是奢望。
府上的客廳之中燈火通明,幾張太師椅擺在其中,賓客在其中就坐,秘衞中的同僚有武當陳道平、太妃九節娘娘、千仞門司徒嶽明、龍虎山張不斜四個,餘下還有緝偵司的幾位首領,雖然只坐了十餘來人,但份量絕對能嚇得一般江湖客腿軟。
張翔氣不錯,一如既往的話不多,坐在主位上喝茶,聽着客人們閒談。
能到張翔府上做客的,無一例外都是親朝廷的江湖勢力,十年前未曾受到鐵鷹獵鹿殃及。都是江湖客,談的自然也就是江湖事,此時龍虎山的張不斜,正説着前幾天的武魁之事:“……陸百鳴心結未解,近十年面壁未曾與人過招,輸了不稀奇,如果一直在江湖上走動,以陸家劍的底藴,勝負尚未可知……”張不斜是龍虎山天師府的人,其兄長張不正,和武當陳道子並稱‘道門雙煞’,都是能入十武魁的人選,其本人雖然差了一籌,但也是江湖上用劍的高手,這番評價也是在場多數人的想法。
談之間,劉雲林和唐九進入客廳,在後方坐下,地位的緣故,並沒有話,張翔只是含笑點頭。
武當的陳道子是劍道行家,坐在張不斜的旁邊,含笑應答:“盛名之下無虛士,陸百鳴的名聲尚在,即便十年不碰劍,也不可能連出三十六劍,劍劍不中,其實只要一劍不中,勝負便心裏有數了,貧道覺得是陸百鳴故意輸的,有把陸家三十六劍教給那祝六的意思……”這個説法倒是讓人耳目一新,不過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大有可能。
九節娘娘是江湖遊俠兒出身,見識肯定比不上各大武林豪門。不過太妃的身份在,地位也是最高,哪怕當了一輩子妃子,也改不了江湖人的病,此時話道:“陸家三十六劍乃是東海陸氏看家本事,陸百鳴全力而為,即便打不過,三十六劍全出,也不可能被一招反制,那祝六總不能連續躲了三十六劍。陳道長的説法,確實有點道理。”司徒嶽明思索了下:“這和家兄的二十八路連環刀一樣,都砍到二十八刀了還沒碰到人,那也不用對方出劍,直接認輸得了,估計還真是陸百鳴故意教劍讓出了劍聖的位子。”唐九聽見這話,作為劍學四大家之一的人,肯定是有些着急,輕聲開口話:“各位前輩,東海陸氏和祝家爭鋒百年,為何會把家傳絕學教給祝家的後人?”聽見這話,在場不少人搖頭輕笑,沒有接話,卻是心知肚明——當年朝廷鐵鷹獵鹿,若非肅王留手,東海陸家也步了祝家的後塵。陸家雖然保下了全族命,老家主卻死在了西涼鐵蹄之下。江湖人講究血債血償,這仇陸家肯定不會算在肅王身上,而張翔雖然被稱之為‘萬人屠’,説白了也只是個打手,皇帝説什麼做什麼,真要報仇,肯定是找皇城裏的那位。
可如同所有進京報仇的江湖人一樣,跑來殺張翔的很多,卻很少有人敢去殺皇帝,東海陸家也一樣。陸百鳴沒法和皇帝討要公道,送祝六一個順水人情也在情理之中。
九節娘娘稍微琢磨了下,開口道:“祝六被市井間傳的神乎其神,什麼‘斗笠劍客手持尋常鐵劍,以東邊七位豪雄的人頭為敲門磚……東海十二門遠退百步方敢觀摩……劍如蛟龍出海、天驕入世’云云,説的和神仙一樣,也不知實際情況啥樣……”司徒嶽明呵呵笑了下:“市井間的説書先生都愛瞎扯,上個月的太極殿青魁之爭,還説是‘槊出風雲變、九龍來朝’,實際上那天就是下大暴雨,許世子和姓左那娃娃在房頂上打架,被淋得和落湯雞一樣……”
“哈哈哈……”眾人皆是點頭輕笑,對這些早有耳聞。
正説話間,一道驚雷忽然在響起。
霹靂——雷光劃破天空,巍峨長安霎那間化為白晝。
本就雷雨加,眾人並未在意,只是暫且停下了話語,可馬上又是目光一凝。
只見雷光下,客廳中多了道長長的黑影,印在客廳正中,劍鋒的影子,恰到好處的落在張翔喉頭。
所有人齊齊偏頭,卻見一斗笠劍客,三尺劍鋒斜指地面,悄然而至站在門前,滴滴雨水順着劍刃落在地磚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第二十八章雨夜帶刀不帶傘暴雨淅淅瀝瀝。
雷光一道接一道的劃過天空,巍峨長安在白晝與極夜之間來回,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了雷雨聲和走在街上的兩道人影。
青石街道上積蓄着兩指深的雨水,前面一人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無鞘鐵劍持再手中,雨水連成細線順着劍鋒滑落在地上,水花尚未濺起便被大雨壓了下去。
噠噠——腳步聲在雷雨之中微不可聞,豆大的雨珠擊打在斗笠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輕響。
後方的姑娘個兒不高,帶着大斗笠蒙的嚴嚴實實,幾乎被瓢潑的大雨壓的矮了一截,跟在男子背後,緊緊拉着蓑衣避免雨水灑進來,小聲道:“許公子,我們這是去那兒呀?”
“江湖。”許不令提着劍不緊不慢行走,平淡的回了一句。
祝滿枝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許不令蓑衣下的手:“……沒發燒呀……難不成雨太大,腦子進水了……”
“……”許不令有些無趣,偏過頭來:“我是去辦事,你跟着做什麼?”祝滿枝嘻嘻笑了下,反正就是湊在跟前不走:“説好的一起闖蕩江湖,我……我逃跑很厲害的,待會公子辦事,我就站在遠遠的地方,見勢不妙就跑。”
“我要是被堵住,打不過咋辦?”
“我帶着傳訊煙火,見勢不妙就放煙花,一般賊人就被嚇跑了。”許不令腳步一頓,抬手進祝滿枝懷裏摸了摸。
“呀——”祝滿枝連忙躲閃,卻被摟着肩膀,只能扭來扭去的道:“手濕的,好冰呀~”許不令在暖暖的身子上摸了下,把藏在上的傳訊煙火拿出來丟在了一邊,輕聲道:“我去找你家張大人麻煩,你放個煙火把狼全招來,我不死也死了。”
“嗯?”祝滿枝一愣,有些疑惑:“找張大人做甚?他惹你了?”許不令搖了搖頭:“老劍聖祝綢山死在狼衞高手合圍之下,我幫你打張翔一頓出氣。”
“?”祝滿枝眨了眨眼睛,仔細想了下:“原來公子是為了我呀……其實……其實不用的,我從來沒去過幽州,以前的事兒聽起來就和故事一樣……而且張大人也冤,狼衞聽命行事,我也是狼衞最是瞭解,朝廷讓殺的人,那些江湖賊子不敢去找朝廷的麻煩,各個對我們狼衞恨之入骨……”許不令自然曉得這個道理,輕聲道:“所以才是打一頓出氣。十年前老劍聖可能死在鎖龍蠱之下,我還得去問清楚當時的情況,順便罷了。”祝滿枝恍然,點了點頭:“那公子是幫我出氣,順便問消息,還是問消息的時候,順便幫我出氣?”許不令淡然一笑:“你猜?”祝滿枝聳了聳鼻子,輕輕在許不令的肩膀上撞了下:“都一樣……今天好像是張大人孫子的滿月酒,府上肯定有高手,公子當心些……”許不令從老蕭那裏知道這個消息,不過具體情況並不清楚,當下問道:“有多少人,高到什麼地步?”祝滿枝想了想:“張大人平時少言寡語朋友不多,應該就是衙門裏的幾個人。”美女窩許不令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説。
兩個人走到張翔府邸的附近,許不令便輕吹了聲口哨。
街邊上,老七從暗處出現,抬手丟出一個東西給許不令,然後站在旁邊等候吩咐。
祝滿枝見身邊忽然冒出來個人嚇了一跳,連忙從許不令身邊分開了些。
“護着滿枝。”
“諾!”老七微微頷首,便跟在了祝滿枝身邊。
許不令抬了抬手,讓他們倆離遠了些,從懷裏掏出能刺舌頭喉嚨讓説話聲變得沙啞的藥丸含在嘴裏,來到了張翔府邸外的巷子口。
暴雨如注,巷子裏空曠無人,只在盡頭的大門上掛着兩個隨風雨搖曳的燈籠,幾乎看不清青石路面。
許不令閉上眼睛,耳微動在雷雨聲中聆聽了下,又睜開雙眼,袖子裏滑出一排銅錢,抬步走進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