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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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乾盛，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知道自己再也拿不起手術刀的時候，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沉默了兩天。

而原本，那天的手術該是林時恆主刀。

臨時換了主刀醫生導致病人後續病情惡化，説到哪裏都沒理，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就是一個局，無論主刀人是誰，病人都會出現“意外”，而且以乾盛的能力做出的手術也不會比林時恆差，可病人不會這麼想，他們會散發無數個“如果”，而且讓每一條都直擊人心、讓人無力反駁。

怎麼反駁呢？事故背後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滬市出差回來我去了趟江城。”那裏是魏娟的老家。也是那時他才知道魏娟有個叫琳琅的小名，夫多年，他們真的從沒好好了解過彼此。

乾盛了然。以林時恆的察力，他和魏娟沒見面也就罷了，一旦接觸肯定會被他察覺到，不過他本來也沒想瞞他，只要他心裏還有念想，就繞不過林時恆，欺騙沒有任何意義。

“沒想瞞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説。”乾盛點了煙，深深了一口。站在他的角度，思夜想的愛人嫁給了自己兄弟，天知道他心裏煎熬了多久。

“你怎麼想的？”乾盛要他一句話。

林時恆好一會兒沒説話，半響，淡淡道“你現在能保護她的安全嗎”

“什麼意思？”乾盛擰眉。

“説這些太早，先把楊家的事處理好，我們再談。”楊震那個人他了解過，説是瘋子都抬舉對方，其人寡廉鮮恥、行事無忌，如果知道乾盛和魏娟的關係難保不會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以楊震的手段，屆時魏娟的過往只怕會被翻個底朝天。他自己倒是沒什麼，就怕林嫣因此受到什麼傷害，還是那句話，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楊震惡名在外，他不能不防。

“！”乾盛怒罵。

楊震那個狗比做的事確實讓人噁心，這也是為什麼他從不在楊家過夜。不説其他，光是這人費盡心力去找老頭子遺落在外的私生女一事就讓人嗤之以鼻，尤其偶爾回去兩次，他還撞見過那些女人是怎麼在楊震面前逢。

林時恆的顧慮是對的，他們之間的事可以稍後解決，當務之急是趕緊解決楊震這個大毒瘤，不然別説林時恆不放心，他自己也得時刻提放着對方對魏娟耍陰招。只有千做賊哪有千防賊的道理，更別説等老頭子一死那人肯定狗急跳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紕漏讓他得逞，再後悔可就晚了！

“你説得對”乾盛陷入深思。

林時恆見他明白了，抬手替他倒了杯，轉而説起另一樁，“林嫣還小，不適合過量飲酒。二哥以後想喝酒，可以來找我。”乾盛抬抬眼皮，知道對方是在點自己了。確實，他之前的做法有欠考慮，因為琳琅的冷淡亂了心神，一時糊塗就想着從林嫣那裏尋找突破口。

不過，林時恆這麼鄭重其事的指出只怕不止字面意，估計還想讓他放棄對林嫣的打算。

好吧，他確實曾有過讓林嫣給他當女兒的想法，主要是小姑娘嬌嬌軟軟和以前的琳琅有幾分像，又因為確實是琳琅的女兒，他總想照顧幾分，現在既然被林時恆看出，算盤肯定是落空了。

到底打了人家女兒的主意，乾盛臉皮再厚也不由訕訕，他尷尬一笑，保證道：“上次也是我喝醉了，腦子犯渾，下次肯定不會讓小丫頭喝這麼多。”至於找林時恆喝酒？乾盛權當沒聽到，他一個部門主任，又參加了國研項目，以後肯定有的忙，找他喝酒還不如去找翟聞升，起碼對方不會進了研究室十天半月見不到人。

“嗯”林時恆沒有敷衍，鄭重地點了頭，全當他答應了。嚴肅的模樣讓乾盛再也沒有任何僥倖心理。

得，以林時恆這態度，他把林嫣策反過來的概率幾乎為零。

對這個師弟他還是很瞭解的，心手段樣樣不缺，當年剛走出校園就能抵住名利的誘惑，後來更是在危險來臨時提前發現苗頭並警示他，現在想想，要是他當年能有對方一半警惕或許也不會摔進坑裏難以翻身。

“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擔心的事發生。”之前是關心則亂，現在跳出圈再一想，乾盛很快明白了他暗含的另一層擔憂。

看到對方實實在在的女兒控行為，乾盛心裏頗有些酸澀。

要不是經歷這許多波折，他和琳琅也該有個像林嫣這麼可愛的女兒，或許，還不止一個。

兩個男人舉杯間彷彿達成了共識。

204.再回老家殷之行在乾盛和林時恆的離開中匆匆結束，前者是公司有事，後者是國研委召集。餘下眾人中，翟聞升要回醫院坐鎮，魏娟也收到了領導發來的信息，至於馮臻，她時間倒是相對自由，但手頭的事也不少，擠出這段時間出來玩也殊為不易。

至於小輩們，自然沒什麼發言權，只能隨着大人一起返程。

既然回來了，魏娟也沒想閒着，這段時間因為糾結乾盛的事，工作都疏忽，現在也是時候回到崗位上靜靜心。倒是林時恆，這趟出門，足足一週都沒有什麼消息——好在他之前給她們打過預防針，説起這次是保密研究，估摸着會暫時切斷和外界的聯繫，母女倆才不至於過分擔心。……“要回老家？”魏娟看着林嫣，疑惑的表情顯而易見，“怎麼突然想回老家了？”

“想爺爺了……”林嫣小口的喝着粥，入口一陣苦澀，她皺了皺眉，悶不做聲的又喝了一口，“前兩天打了電話過來，還有兩週就開學了，讓我有空回去看看，之前安安洗三禮的時候你和爸爸回去的，我還沒見過他呢。”堂嫂又生了個男孩，小名叫安安。

“嗯……”魏娟扯扯嘴角，笑了笑，“回去看看也好。本來我也該回去看看爸媽的，但最近在給新人做培訓，暫時走不開。什麼時候回去啊？媽媽提前準備好給爺爺帶的東西””

…

…就，明天吧。”

“這麼急？”林嫣點了點頭，“晨晨説老家最近有個會，好多年沒去過了，想回去看看。”

“行吧……”一聽她是因為這個，魏娟不自覺笑了，暗道果然小孩心。

“要不要給爸爸發信息説一聲？”

“……不用了吧，”林嫣抿了抿，“爸爸現在應該很忙，而且我也待不了多久，開學之前就回來了。”魏娟頷首，快速吃了兩口飯，就匆匆去準備讓林嫣帶回來家的東西。公婆本來就對她有意見，要再在禮數上出了錯，老兩口不得怎麼想她呢。

翌一早，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魏娟把東西放到後備箱，叮囑林嫣，“回去要聽話，好好陪陪爺爺。告訴他們媽媽單位走不開，晚些時候再和爸爸一起回去看他們。”林嫣頷首。

司機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跟魏娟很，笑着説，“放心吧姐，保證把我大侄女安全送到。”

“辛苦了，回頭請你吃飯。”魏娟笑。

“客氣了不是，走了姐”司機很健談，得知林嫣開學高二，興奮的説他家裏的小妹今年中考、也打算考一中，又問林嫣去年考試題難不難，説他小妹回家都哭了。

“你不知道，自己關上門在屋裏哭的老慘了，説今年數學特別難，她落了兩道大題沒寫，上一中估計沒希望了。”林嫣不知道怎麼安，而且她看這位哥哥也不需要，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果然，她還沒説話呢，司機大哥又道：“小孩平時傲的不得了，在家天老大她老二的，一家人都寵着，給她慣壞了要。這次考得不好也不是什麼壞事，正好高中能經經心，別整天目中無人，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看的人牙癢癢。”林嫣被他牙酸的樣子逗樂了。

大哥撓了撓頭。

“你不擔心？”他從後視鏡裏看了林嫣一眼，看到她眼裏的笑意，笑哼了聲，“她才不需要人擔心呢，沒人理她，這小孩絕對沒兩天自己就好了，要所有人都圍着她，她反而更來勁。”林嫣發現這大哥不僅心裏通透，還是個話多的萬事通，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從妹妹聊到學習，又説起他自己當年上學時沒好好學，最後不知怎麼就過渡到了她媽媽身上，説起了魏娟在單位的一些事。

所以這趟車程雖然長，但在林嫣看來卻並不無聊，只是下車時候小哥依依不捨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大概是太久沒人聽他説這麼多話，乍一碰上耐心傾聽的她，有點“相見恨晚”的慨？

晨晨眼尖，離老遠就看到了她，抱着自己的玩具衝鋒槍跑了過來。

林嫣接住他，叮囑“慢點”六歲的小男生衝她咧嘴一笑。

爺爺看着司機小夥一趟趟往家裏搬東西，好笑嗔道，“叫你回來玩得，帶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媽媽準備的……”林嫣笑，解釋説，“她們單位去了批新人，媽媽在忙培訓的事，回頭等爸爸也空了他們一起來看你們。”林帶她回家，笑着“知道她工作忙，跟你媽媽説不用特地回來一趟。”

“應該的”林嫣摸了摸晨晨的頭，衝笑，“媽媽早就想回來看你們了。”

“別摸我頭啊姑姑”林晨晨噘着小嘴抗議，“和瑞瑞説摸頭會長不高的。現在他們家裏人都不摸他們頭了，你也別老摸我頭。長不高以後會娶不到媳婦的”

“呦～”林嫣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臉，“我們晨晨都知道什麼是娶媳婦了啊？”晨晨臉一紅。

堂嫂宋嫺抱着孩子從屋裏走出來，笑着招呼了林嫣，看着自家傻兒子道，“可不是嘛，不知道打哪學來的，現在整天惦記自己媳婦兒呢，以前吃飯都恨不得繞屋追三圈，現在一説不好好吃飯以後長不高娶不到媳婦，吃的比誰都快。”

“媽～”晨晨臉紅到跺腳，對拆自己台的宋嫺氣道，“不跟你們玩了，我去找他們。”

“還知道害羞了……”幾人看着小朋友風風火火的身影，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