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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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英國戰時內閣通過決議:滇緬公路將重新開放。10月1,丘吉爾正式宣佈該決議,並同時照會中國、美國和本。
滇緬公路的重新開通,比歷史上提前了17天。
雖然只有半個月時間,但卻反應出了很多情況,那就是英美兩國更加重視中國戰場——都是被老蔣的假投降嚇出來的。如果周赫煊不玩那一出,丘吉爾絕對會拖到三個月合約到期,因為離期限只有半個多月時間了。……倫敦。
中國駐英大使館內一片歡呼,對於外人員來説,不啻於打了個大勝仗。
郭泰祺穿上新訂做的華麗禮服,頭髮梳得油光可鑑,拄着文明杖説:“先生們,今晚去欣賞舞台劇怎麼樣?”
“同去,同去,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汪章大笑道。
周赫煊説:“還是別亂跑了,德國的飛機最近都喜歡夜襲,我可不想大晚上的吃炸彈。”汪章突然問:“周先生,你現在該坦白了吧,是不是一開始就有什麼計策。”馬珏也説:“是啊,你一直都不擔心。”周赫煊笑道:“蔣總裁是假投降,做給列強們看的。”
“果然是這樣,我就説總座絕不可能投降!”居亦僑高興地説,他上個月就傷愈出院了。
郭泰祺笑道:“本真是人心不足蛇象,他們連中國都吃不下,居然勒令英軍退出太平洋和東南亞。現在好看了,英國和本必然開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馬珏崇拜地説:“周先生早就預料到了。我記得在《菊與刀》裏面,他就説本註定南下,並且還會跟英美等國發生衝突。”汪章慨道:“是啊,周先生料事如神,做出的局勢推演從來沒錯過。”郭泰祺問:“明誠兄,你覺得英國和本什麼時候正式開戰?”周赫煊道:“短期內肯定不會,兩國都還沒做好開戰準備。但本既然已經駐兵越南,下一步就是要佔領整個越南。”汪章驚訝地説:“本不是得到法國傀儡政府的同意,和平駐軍越南嗎?難道本還想武力打下越南!”周赫煊笑道:“已經打起來了,本與越南殖民政府簽訂協議才幾個小時,就公然違反了協議,並且和法國殖民軍隊展開了戰。等到完全佔領越南,本必然進攻荷屬東印度(印尼羣島)。荷蘭雖然已經被德國佔領,但荷蘭政府亡英國,依舊掌握着遠東殖民地。荷屬東印度羣島兵力薄弱,資源眾多,本攻打那裏又有幫助盟友德國的藉口,簡直就是一隻大肥羊,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的。”馬珏疑惑道:“周先生,軍的這些動向,美國政府應該能看出來吧?”周赫煊點頭説:“肯定看得出來,但羅斯福忙着大選,暫時不可能對本動真格。我估計吧,等到本完全佔領越南,美國總統大選也該結束了。到時,羅斯福肯定對本施行更嚴厲的經濟貿易制裁,而中國所面臨的困境將要輕鬆得多。”郭泰祺嘆息道:“希望如此。”就在此時,使館工作人員突然拿着電報跑來:“周先生,牛津大學發來電報,希望授予你哲學博士學位,並邀請你擔任該大學的榮譽教授。”郭泰祺笑道:“周博士,恭喜恭喜!”牛津大學還真喜歡玩這套,郭泰祺在兩年前也被牛津大學授予法學博士,現在又輪到周赫煊了。至於“哲學博士”嘛,這玩意兒在西方屬於萬金油,原則上可以授予任何學科的博士畢業生。
反正外任務也完成了,周赫煊非常愉快的答應去牛津,半路上順便還可以去看看圖靈——那個在蘋果上咬了一口的男人。
雖然喬布斯否認蘋果標誌是因為圖靈,但傳説還是很美麗的。
第948章【蕭乾】巴金説過這樣一句話:“我佩服這幾個人的才華,一是曹禺,一是沈從文,一是蕭乾。我自愧不如他們,才能要差好幾倍。”就名氣來看,此時的蕭乾還遠遠不如曹禺和沈從文,而且他如今還沒有成為二戰歐洲戰場唯一的中國記者。
出發當,蕭乾在大使館門口把周赫煊堵住:“周先生,我是蕭乾!”
“是秉乾啊,你什麼時候來英國的?”周赫煊笑問。他當然認識蕭乾,因為去年蕭乾還在做《大公報》副刊的主編,周赫煊視察報社的時候遇到過幾回。
“我去年底到英國的。”蕭乾有些尷尬地回答。
蕭乾的尷尬不僅在於國難當頭之際離開祖國,更因為他離開的原因——婚外情。他喜歡上了一個女鋼琴家,無法在子和情人中間做選擇,乾脆兩個都不選而一走了之(子離婚後投奔了延安)。
可見蕭乾在情問題上非常優柔寡斷,這也就導致他連續好幾段婚姻失敗。他過幾年要跟一個英國混血女郎結婚,但那女人剛生完孩子就跟接生醫生出軌。這不算完,蕭乾的第三任子是個心機婊,看重他名氣才嫁給他,婚後發現名氣不管用就跑路了。
周赫煊問:“你在英國做什麼工作?”蕭乾道:“在倫敦大學東方學院做助教。”
“有沒有想過做《大公報》海外特聘記者,專門報道歐洲戰事。”周赫煊發出邀請。
蕭乾笑道:“當然願意。對了,我這次來找周先生,是想請你去倫敦大學東方學院講一堂課。我剛剛在東方學院開辦了一個短期培訓班,為支援中國抗戰的英國青年補習中文,向他們介紹有關中國的地理和歷史知識。”
“那是好事啊,那些英國青年願意幫中國打仗嗎?”周赫煊問。
蕭乾説:“他們都是英國公誼會的成員,他們同情中國的遭遇,大部分願意幫中國抗戰做宣傳和募捐,少部分有直接奔赴中國戰場的打算。最近周先生的街頭演講,讓他們大受動,所以想親自聆聽你講課,講一些關於中國的知識。”英國公誼會屬於教派組織,剛剛建立時保守而進,到處抨擊英國國教會和清教徒教會。隨着幾百年的發展,公誼會變得越來越包容,甚至允許任何教派的信眾加入該會。
這個教派認為每個人都生而有“靈”,那是上帝播下的靈光種子,人可以藉助“種子”認識真理,並由此獲得智慧和幸福。總的來説,可以概括為人本善,跟傳統基督教的“原罪論”恰好背道而馳。他們還認為《聖經》並非上帝對人類的全部啓示,只要依靠“靈光種子”就能接近上帝,領悟人生的真諦,這又有點像佛家的頓悟。
為什麼要在本書中提及呢?
因為這個教派堅守“愛與寬容”的原則,並且強烈反對暴力,從美國南北戰爭到兩次世界大戰,都有公誼會的教友直接或間接參戰。他們往往站在“正義”的一方,包括中國抗戰場,也有公誼會教友的身影存在。
等到蕭乾在東方學院的培訓班課程結束,這些英國公誼會的教友就會奔赴雲南。剛開始只有4人,半年時間就發展到40人,並且陸續有中國、美國、加拿大、印度和新西蘭人加入,至抗戰勝利時已有數百人規模。
他們並未直接參戰,而是負責物資運輸、修理汽車、醫療救助、戰時服務等等,有些人永遠長眠在中國的土地上。
順便一提,援助中國的“英國公誼會救護隊”有兩位創始人,其中一人是吉百利家族的掌舵者,他甚至把親兒子都送上了中國戰場——就是那個生產巧克力和口香糖的吉百利。大家也不用刻意去買他們的產品,因為進入21世紀以後,吉百利家族已經失去了對公司的掌控。
既然是國際友人,周赫煊自然不會推辭,他笑道:“等我從牛津回來,就去東方學院講課。”
“那真是太好了,相信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蕭乾突然問,“周先生,我可以跟隨你一起去牛津嗎?”
“跟着我幹嘛?”周赫煊笑道。
蕭乾説:“我平時也寫一些文章,向英國的報紙投稿。英國讀者對周先生非常好奇,所以我想跟在你身邊,寫一篇叫做《周先生在英國》的報告文學。你不會介意吧?”
“隨你的便,但車票錢自付。”周赫煊開玩笑説。
兩輛汽車駛到大使館門口,馬珏搖下車窗説:“先生,可以出發了。”一輛汽車是周赫煊捐給使館的,另一輛是郭泰祺借來的,加上三個保鏢必須兩輛車才能坐完。
在前往火車站的過程中,一路上坑坑窪窪全是彈坑,只有路中間的坑才會立即填平。馬珏突然指着道旁説:“先生你看!英國人真有趣,居然在彈坑周圍種滿了鮮花。”周赫煊轉頭看去,果然見路邊有個大坑,而周圍則滿是新栽的鮮花。
蕭乾解釋道:“栽花是為了提醒路人有大坑,防止不小心掉進坑裏。”由於德國對倫敦的連番轟炸,市區已經變成了月球表面,坑多得短時間內本填不完,而且經常是一坑未填一坑又生。相比而言,在彈坑周圍栽花反而要輕鬆許多,不得不説英國佬還是很有情趣的。
蕭乾繼續説着他在倫敦見到的趣聞:“上週,德國飛機接連撒了三天勸降傳單,你們猜英國人是怎麼處理的?”
“燒掉?”馬珏問。
蕭乾笑道:“倫敦紅十字會把傳單收集起來,拿到市區兜售,一便士一張。英國人居然排隊來買,把勸降傳單當笑話看,而賣傳單所得的錢全部捐給了軍隊。”馬珏樂不可支:“這倒是個好辦法。”周赫煊則聽得頗為慨,因為重慶也經常有軍空投傳單,那些傳單大部分都被政府集中銷燬了,似乎怕老百姓撿到傳單會真的投降一樣。
倫敦和重慶兩座城市雖然都遭遇大轟炸,但民間氣氛有着顯著不同,重慶那邊更多出了一種絕望和麻木。
麻木在公務人員那裏最為明顯,周赫煊甚至親眼看見,搬屍隊從廢墟里挖出還未斷氣的老百姓,直接當屍體一樣拖來拖去,甚至往路邊不知輕重的隨便亂扔。而旁人對此雖然心有不忍,但卻視若無睹,因為重傷者等於死亡,沒有那麼多藥品來救治。
不管能不能救,它反映出一種對生命的不尊重,缺乏最基本的人道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