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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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成有點少。我若是孤家寡人，一分錢都可以不要，舍家為國嘛。但手下還等着吃飯呢，左右都需要打點，節太少本沒法展開工作。”

“老張説得在理，這軍政部發不足糧餉，咱們只能自己想辦法。這樣吧，就定六成！”

“六成哪裏夠？至少要七成。”

“七成？你真想把壯丁都死啊！不管你們扣留多少，我回去最多三成半，還是保住命要緊。”

“都四成吧，夠用了，夠用了。”

“四成半，絕對不能少了。”

“四成半我同意，就這麼説好了。”

“……”100多個徵兵官當天就達成秘密約定，以後只剋扣四成半，但也有少數貪心的剋扣了五成以上。

如此做法，在1942年以前還有些效果，但之後就實在沒法辦了。特別是到了1943年，物價漲上了天，就算軍官們一分錢不克扣，都很難保證壯丁安全走進新兵營。

而蔣介石派出的中統局巡視員，也基本上沒啥作用。大部分把巡視工作當成斂財手段，夥同徵兵機構一起吃兵血。少數盡忠職守的巡視員，也只能揭發一些特別惡劣的情況，普通情況何應欽都不好意思抓人。

甚至何應欽不敢查得太兇，因為一旦強調死亡率，送兵的為了保住自家命，必然更加兇殘的在路上抓壯丁湊數。

抓壯丁的弊病，其實歸結底就一個字：錢！

第936章【局勢變幻】在何應欽處理壯丁問題的第六天，周赫煊就接到老蔣的緊急召見。

蔣介石的樣子顯得很焦慮，他擠出笑容説：“明誠，快坐！你反應的壯丁問題，國府已經做了妥善處置，相信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

“但願如此。”周赫煊隨口應道。

蔣介石又講了幾句廢話，突然説：“明誠可願出使英國？”周赫煊問：“怎麼了？”蔣介石苦笑道：“英國對妥協了，想要關閉滇緬公路。”

“美國那邊怎麼説？”周赫煊道。

蔣介石説：“美國態度曖昧。”周赫煊嘆氣道：“那我就試試吧，但恐怕起不到什麼效果。”蔣介石道：“盡力而為，我相信明誠的能力。”1940年的國際局勢變得太快了，3月份的時候老蔣開始撐不住，派了三個人到香港與本密談議和之事。具體細節無人可知，但顯然雙方沒有談攏，老蔣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抗戰到底。

前段時間，英法聯軍大敗，中國立即就成了香餑餑。英美兩國怕軍南下，希望拉攏中國加入反法西斯陣營。而德國和意大利也在拉攏中國，希望促成中和談，組建中德意為核心的法西斯同盟。

蔣介石對加入法西斯同盟頗為心動，但本卻獅子大開口，想要把中國變成附庸國，這就完全沒法繼續談下去。

但國際形勢顯然是對中國有利的，英美蘇德意居然都在向中國拋出橄欖枝，所以前段時間老蔣非常高興，他完全可以利用這種形勢得來好處。

一切都被法國投降所打破，本迫法國傀儡政府關閉了滇越公路，導致中國對外只剩下滇緬公路和中蘇公路兩條路線。緊接着，本又向英國政府施壓，揚言如果英國政府不關閉滇緬公路，那麼軍將南下進攻英國殖民地。

英國此時已經把美國當爸爸，連忙詢問爸爸的態度。中國得知內情以後，立即讓胡適在美國為英國造勢，希望製造出美國支援英國的民間輿論，最好能讓英美兩國跟本打起來。

羅斯福是比較傾向於參戰的，但被國內的孤立主義所脅迫，只能選擇繼續保持中立。於是，對於英國的試探，美國外部回覆説：“希望英國不要徹底對妥協，但也不要怒本引發戰爭。”英國政府瞬間明白美國的意思，那就是爸爸暫時不想幫忙。加之本在香港附近的駐兵蠢蠢動，英國被嚇得立刻縮卵，英國官僚們開始討論如何把中國賣掉。

駐英大使郭泰祺也沒閒着，他跟胡適同時行動，一個在英國，一個在美國，不斷進行外遊説。

郭泰祺和胡適的外努力見效了，7月1，英國外務次長回覆郭泰祺：“英國不會因第三者而切斷自由國家（中國）之通線。”當晚，英國正式拒絕了本要求關閉滇緬公路的無理威脅，但英國內閣對此吵得很兇。丘吉爾也是傾向於出賣中國的，他認為現在跟本開戰很愚蠢，英國扛不住德國和本的夾擊，這事兒完全應該美國來扛。

但英國依舊拒絕了本，本對此異常惱怒，陸軍部叫囂着要“立即向英國開戰”，外務省隨即向英國下最後通牒：“英國政府必須在一週或10天之內解決此問題。”英國終於妥協了，答應把中國給賣掉，但現在還沒正式回覆本，郭泰祺依舊在做着最後的外努力。

蔣介石説：“英國關閉滇緬公路已成定局，估計明誠抵達倫敦的時候，英國已經做出了外回復。你的責任重大，一定要説服英國重新開通滇緬公路。”

“我明白。”周赫煊説。

“唉，”蔣介石嘆息道，“國事維艱，一切拜託了。”周赫煊道：“其實，説服英國的關鍵在美國，只要美國出面，英國對的態度立即就會強硬起來。”蔣介石搖頭道：“沒用的。據胡適的報告來看，美國民間輿論雖然同情中國和英國，也呼籲對德進行外經濟制裁，但美國民眾害怕打仗，孤立主義盛行，短期內美國是不可能明確倒向任何一方的。”美國何止是不倒向任何一方，歷史上，英國關閉滇緬公路後，美國竟然主動與本親善，無非是想賣掉中國來打消本的“南進政策”，希望中國的利益能填飽本胃口——最好能誘使本去打蘇聯。

羅斯福已經寫好了劇本，結果本和蘇聯簽訂中立條約，把美國的小算盤給砸個稀碎。

周赫煊説道：“蔣總裁，説服英國重開滇緬公路，等於説服英國在遠東跟本開戰。想要達成目標，必須給英國一個選擇開戰的理由。”

“選擇開戰的理由？”蔣介石有些沒搞懂。

周赫煊點頭道：“是的，迫英國政府作出選擇——要麼與本開戰，要麼接受更糟糕的事實。”蔣介石問：“什麼是比開戰更糟糕的事實？”周赫煊道：“中國成為本的附庸國，加入法西斯勢力，一起進攻英國的遠東殖民地！”

“絕不可能！”蔣介石頓時大怒。

周赫煊笑道：“這當然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蔣介石不願揹負賣國罵名。

周赫煊説：“挑一個替罪羊，讓他悄悄跟本談判，答應本所有的無禮要求，並以個人名義籤一份草約。到時悄悄把合約內容給英國人，即便被媒體曝光也跟總裁你無關。你矢口否認就是，讓替罪羊去頂罵名，英國政府必然慌亂。”蔣介石無語道：“你這是餿主意啊。”周赫煊説：“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我再考慮考慮。”蔣介石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周赫煊起身道：“我先回去準備，過兩天就動身去英國。總裁你若是有了正面決定，給駐英大使館發一個A，若是不同意這個計劃，就給駐英大使館發一個B。”

“好。”蔣介石頭疼無比。

周赫煊對此是無所謂的，反正滇緬公路歷史上也只關閉了三個月。當然，若能提前一個月重開，那對中國來説也非常重要，因為能夠運進來很多物資，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抑制物價飛漲。

第937章【隨行】周公館。

周赫煊拿出一疊漫畫劇情稿，遞給婉容説：“這是《中國隊長》接下來兩個月的情節，你把稿子給畫手們。”

“嗯，你早去早回。”婉容點頭道。

周赫煊又對孟小冬説：“戲劇協會的新劇首演，我下個月是去不成了，代我向郭先生説句抱歉。”孟小冬笑道：“郭先生會理解的。”周赫煊轉身面向廖雅泉：“好好在家裏教育孩子，軍肯定打不到重慶。”廖雅泉卻説：“我隨時準備帶孩子離開。”周赫煊笑道：“你以前想移民歐洲，現在歐洲也亂成一團了。”廖雅泉道：“那就去美國。”

“等我回來再説，”周赫煊沒再跟廖雅泉廢話，而是叮囑阮玲玉和周璇，“你們沒事不要外出，特別是璇子，在劇院唱歌隨時準備跑防空。”

“嗯，我們會注意的。”阮玲玉和周璇齊齊點頭。

周赫煊最後對張樂怡和崔慧茀説：“家裏你們要多費心。”崔慧茀道：“家裏不會亂。”張樂怡説：“煊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英國吧。”

“太危險了，倫敦可能被德國大轟炸，就像重慶一樣，”周赫煊拍拍張樂怡的肩膀，“乖乖等我回來。”一直站在旁邊的馬珏突然開口：“先生，我陪你去英國。出使異國必須帶一個秘書，負責常接洽和文書工作，我是倫敦大學的博士，對英國的情況比較悉。”周赫煊説：“國達會跟我一起去。”馬珏道：“他不行的，英文口語太差，而且也不懂際禮節。我在北大讀書的時候，就奉命接待過幾次重要外賓，我有這方面的經驗。”周赫煊道：“那我從《大公報》挑一個編輯當秘書，實在不行，國府也會給我配秘書和隨員。你是女孩子，此行太危險，説不定半路上還會遭遇德國的飛機攔截。”馬珏沒再堅持，一臉委屈。

張樂怡嘆了口氣，突然説：“讓小珏跟你去吧，有個女人也好照顧生活。實在不行，我陪你去，一個大男人在外面怪不放心的。”周赫煊頓時無語，沒好氣道：“你瞎摻和什麼？簡直胡鬧。”就在此時，傭人突然來報：“先生，中央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