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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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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把錢放在銀行裏貶值,不如把錢用在實處,至少周赫煊心裏要好過一些。

當然,還有更穩妥的保值方法,那就是把錢換成黃金或外匯。四大家族帶頭各種存儲外匯,民間人士則挖空心思儲備黃金,傻瓜才把不斷貶值的法幣捏在手裏。

梅貽琦拿着支票,覺心頭又暖又酸,他有些哽咽道:“周先生,謝你對聯大所做的一切,我會立即讓人購買磚石瓦片。”周赫煊又拿出一份電報,笑道:“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農學院的師生,已經發來回電,他們昨天就從成都啓程了,還帶來了美國引進的良種雞。我只負責出錢,剩下的你們自己接洽解決,開辦養雞場的資金我會陸續匯來。”

“聯大師生一定把雞養好。”梅貽琦説。

民國時期,就屬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的農學院最厲害。前者始於清末張之,技術底子雄厚;後者就更厲害,各種國外知名農學家前來教學,一些國際友人在抗戰期間也沒離開中國。

這麼説吧,除了部分屬於蘇聯支援以外,新中國的農業技術發展就是靠這兩所大學打下基礎的——這還是在大量頂尖農學家選擇前往台灣的情況下。

另外北平農業大學也比較給力,但比起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的農學院還是遜許多,主要原因是長期沒有穩定的經費來源,導致師資和生源越來越差。

6月23,周赫煊離開昆明。

走之前,周赫煊去拜訪了龍雲的三公子,謝對方提供香煙等物資,還給龍三公子寫了副字以作留念。

7月1,《今評論》刊載周赫煊的文章,標題為:《當今學生之任務與期望》。

西南聯大雖然被稱為民國最窮的學校,但他們在吃不飽飯的情況下,卻辦出了一本抗戰期間影響最大的綜合刊物,那便是錢端升先生創辦的《今評論》。

《今評論》的創刊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為抗戰提供服務,投稿者主要為西南聯大教授,也有一部分文章的作者來自其他學校。投稿人一個個大名鼎鼎,有:朱自清、羅文贛、楊端六、潘光旦、馮友蘭、錢鍾書、陳岱孫、史國綱、葉公超、陸侃如、張道行、林徽因、王元照……等等等等。

文章的內容也五花八門,有討論戰局的,有討論政治的,有討論經濟的,有討論教育的,有討論社會秩序的。甚至有人公開宣傳共黨的敵後抗據地,讓以老蔣為首的中央政府非常不高興。

正因如此,蔣介石對西南聯大經常不管不顧,甚至教育部也刻意壓着經費不發。而當寇佔領越南以後,中央政府要求西南聯大搬遷,西南聯大也堅決不肯,因為怕遷到重慶以後失去辦學自由。結果是學校早餐都被取消了,學生們有時候一天只能吃一頓飯,身體素質奇差,經常發生上課暈倒的狀況。

周赫煊那篇文章發表在《今評論》以後,立即引起學界的廣泛討論,因為核心觀點只有一個:高校學生最好不要參軍。

周赫煊希望學生們儘可能的學習知識,在戰時大後方多做科學研究,為國家提供先進技術。而且學生們更艱鉅的任務在抗戰勝利以後,屆時中國必然滿目瘡痍,戰後中國的恢復與發展都要依靠這些學生。

有人贊同周赫煊的觀點,也有人表示強烈反對,無非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那一套。大部分人雖然高喊着抗戰必勝,但其實心裏都沒底兒,恨不得人人都去參軍打仗,投筆從戎更是被視為愛國的典型。

所以有學者狠批周赫煊,認為他是在打擊學生參軍的積極,這種做法非常要不得。

第892章【兩個逗比】林國達覺人生很奇妙,他只是每天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居然就被周赫煊認為孺子可教,還把他收為親隨弟子兼文學秘書。

在同學們羨慕的眼神當中,林國達跟隨周赫煊一起離開西南聯大。他對此到欣喜,同時又萬般不捨,但還是下決心走了,畢竟給周赫煊做入室弟子這種機會很難得。

汽車在公路上行駛着,林國達忍不住問道:“周先生,你到底看上我哪一點?”

“你的思維很活躍,而且文史功底深厚,適合做史學研究。”周赫煊隨口胡謅了一個藉口,其實他是不忍心林國達像歷史上那樣游泳淹死而已。

幾天的接觸下來,周赫煊對林國達已經很瞭解了,這傢伙就是個不長心眼兒的逗比,留在身邊做個開心果還是很有趣兒的。正好於珮琛在美國那邊待產,秘書位子空着,可以讓林國達負責處理一些文字工作。

林國達還真信了周赫煊的鬼扯,他笑道:“周先生真是慧眼如炬,竟然能看出我是一個不出世的史學天才。不瞞您説,我八歲就讀《三國演義》,十五歲看完蔡東藩的《中國曆朝通俗演義》,可謂是對二十四史瞭如指掌……”沒等這傢伙説完,周赫煊就打斷道:“你講的那些都是小説。”

“是小説啊,但也是歷史小説嘛,”林國達笑嘻嘻道,“金嶽霖教授常説,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從我喜歡讀歷史小説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我喜歡研究歷史,今後再跟着周先生您學習,肯定能夠成為出的歷史學家!”周赫煊無奈搖頭:“你高興就好。”

“我一直都很高興,”林國達一本正經道,“正所謂樂觀使人豁達,豁達者才能安心做學問,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天生做學問的。”周赫煊突然有些後悔,不該把一個逗比帶在身邊。

“叭叭叭!”就在此時,一輛大馬力的奔馳轎車追上來,跟在周赫煊的車子旁邊狂按喇叭。

奔馳的車窗降下,龍繩曾探出腦袋喊道:“周兄,我來啦!”周赫煊頓時頭疼裂,因為這龍三公子也是個逗比,其囂張紈絝可與孔二小姐並駕齊驅。重慶中央公園裏的那場槍戰,雙方主角正是龍三公子和孔二小姐,都是一言不合就掏槍對的主兒。

“停車!”周赫煊對司機説了一聲,問道:“龍公子是來送我去機場的嗎?”龍繩曾下車過來拍車門,指着周赫煊身邊的林國達:“你,下來!”

“幹嘛?”林國達沒好氣道。

“給我騰座位啊,快點,快點!”龍繩曾不停催促。

林國達不屑道:“我為什麼要把座位讓給你?”

“嘿,還討價還價,”龍繩曾掏出一把紙幣,“這些錢夠了吧?”林國達都懶得看錢一眼,問道:“你是來送周先生去機場的?”龍繩曾説:“我還要跟周兄一起去重慶呢,你管得着嗎?”林國達笑道:“看來你也是周先生的仰慕者,但你剛才的行為,是對周先生大大的不敬!”

“我怎麼就不尊敬周兄了?”龍繩曾奇怪道。

林國達氣憤道:“我是周先生的親傳入室弟子,你卻呼喝我如同僕人,這是對周先生的侮辱!”龍繩曾撓頭道:“這就侮辱了?”林國達説:“尊師如父,愛徒如子,師徒的關係就像父子。你説對不對?”

“對啊。”龍繩曾道。

林國達又説:“若有一天,某人當着令尊的面,對三公子你呼來喝去,態度極為囂張跋扈,這是不是對令尊的侮辱?”龍繩曾基本智商還是有的,已經明白林國達的意思,只好苦笑道:“那好吧,麻煩請你下車,我想單獨跟周兄聊聊。”

“這就對了嘛,請人就該有請人的態度,孺子可教也。”林國達笑着把車門打開。

龍繩曾哭笑不得:“若非看在周先生面子上,我當場就要把你槍斃了。”林國達聽了這話,頓時又把車門關上,黑着臉吐出一個字:“滾!”龍繩曾頓時狂怒,作勢拔槍説:“我特麼……”

“好啦,”周赫煊出來打圓場,命令朱國楨説,“國禎兄弟,你去坐龍公子的車吧。”龍繩曾雖然上了車,但心情很不好,橫豎看林國達都不順眼。

汽車繼續向機場行駛,周赫煊問:“龍公子怎麼想起去重慶?”

“昆明太無聊了,”龍繩曾頗為裝的説,“我爸任命我為雲南汽車工會理事長,讓我保障滇緬公路的安全暢通。嘿,這點小事怎麼難得住我?把我龍三的名號一亮出去,整個雲南的土匪都不敢打滇緬公路的主意。任務太輕鬆了,給手下處理即可,這叫殺雞焉用牛刀!昆明的事不用我心,我就想去重慶看看。”這貨就是個神經病,堂堂雲南王的兒子,居然整天跟江湖匪類攪在一起。十年後解放軍進攻雲南,龍繩曾雖然宣佈起義反正,但卻振臂一呼就嘯聚七八萬土匪搞事。結果嘛,呵呵。

抗戰勝利之初,龍繩曾被送往南京讀軍校,這貨不好好學習,居然跑去上海跟杜月笙、黃金榮拜把子。他大哥是老蔣的乾兒子,老蔣又跟杜月笙是把兄弟,他跟杜月笙拜把子算什麼輩分?

對了,龍繩曾之所以被送去南京讀軍校,是因為他飆車衝撞了蔣介石的衞隊……

不過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龍繩曾還真為抗戰做了貢獻。年初的時候滇緬公路正式通車,龍繩曾擔任名譽上的車隊頭領,居然就此懾服宵小,讓雲南境內的土匪不敢打那些後勤物資的主意。

這貨身上一股子草莽氣息,更是處處以豪傑自居。前些子,周赫煊讓孫永振帶親筆信過去找他,龍繩曾都沒問價錢,立即拍板調運十頭大肥豬和若干香煙送到西南聯大。

龍三公子如此給面子,不是因為周赫煊學問大,而是老周在江湖上名聲響亮——津門大俠嘛。

龍繩曾此時穿着一身筆軍裝,翹起二郎腿搖啊搖,着雪茄道:“周兄,上回你還沒把故事講完呢,就是你15歲在芝加哥智鬥黑手黨那個。”唉,情況是這樣的。

大肥豬和香煙的事情,周赫煊承了龍繩曾的情,所以在離開昆明前去拜訪了一遭。龍繩曾沒把周赫煊送的墨寶當回事,反而拉着他聊洪門青幫,還問起美國那邊的江湖事。

周赫煊只能隨口亂編,這位公子哥還當真了,竟生出帶人去美國打天下建幫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