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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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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庸突然表情凝重,告誡説:“六子,可別又是個郭松齡!推心置腹、待人以誠是應該的,但別把自個兒的命都到別人手上。”張學良默然,他把郭松齡當成良師益友,將手下的部隊競相托付。那可是東北軍最鋭的部隊,結果郭松齡反戈一擊,殺得張作霖收拾細軟都準備跑路了,靠籤賣國條約才請來本人幫忙穩住形勢。

“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張學良了,”張學良嘆息一聲,隨即笑道,“放心吧,這位周先生不懂兵事,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愛國學者而已。我前幾天跟他一席長談,可是受益良多啊。”屋外已經傳來腳步聲,馮庸笑道:“六子,小爺再幫你驗驗貨。”

“隨你吧。”張學良笑笑。

周赫煊剛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着個小胖子,正皮笑不笑地盯着他。

張學良介紹説:“赫煊,這是我兄弟馮庸,東北軍空軍司令。”

“馮司令好!”周赫煊抱拳問候一聲,便對張學良説,“六帥,報館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下週一就能正式復刊發報。”

“嗯,很好。”張學良懶得管報紙的事。

馮庸突然開口問:“周先生是吧,聽説你在西方各國遊歷了十多年,對那邊的事什麼都清楚?”

“略知一二。”周赫煊模稜兩可道。

馮庸又問:“你對東北的情況又怎麼看?”周赫煊打哈哈道:“奉軍上上下下英才眾多,何必問我一個臭寫文章的?”

“這人不老實,這人不老實啊,哈哈。”馮庸指着周赫煊大笑。

其實現在的東北局勢,聰明人都看得清。從外部來説,就是夾在俄兩個大國之間特憋屈,這也是張作霖一心想入關的本原因;從內部來講,郭松齡一死,楊宇霆就成了關鍵人物,所有爭鬥都圍繞着此人展開。

那是真不用周赫煊再多説廢話。

馮庸又説:“既然你不敢説活人的實話,那就來評價一下死人吧。你對郭松齡怎麼看?”張學良頗為不悦,狠狠瞪了馮庸一眼,但也沒出聲阻止。

周赫煊整理措辭道:“郭軍長的一腔愛國熱情,我是很佩服的。但他是個武人,不懂政治,不懂外,不懂隱忍,格剛烈易折,對時機和實力的判斷也有些拎不清。”馮庸問:“如果你是郭松齡,你會怎麼做?”周赫煊笑道:“當然是先幫少帥鞏固實力,合大帥迫切出關之心,利用軍閥混戰擴充軍隊、增加威信。與此同時,再聯合舊派打擊士官派,並虛與委蛇穩住本人。如此一來,上有大帥支持,內有舊派附和,外有人響應,三五年間大事可成矣。”張學良聽了臉突變,呵斥道:“不準亂説!”馮庸則是瞠目結舌,指着周赫煊大呼:“你他娘才是小諸葛啊,媽拉個巴子!六子,這傢伙有點意思,就怕你降不住。”周赫煊也不慌張,悠然笑道:“按我剛才的説法,三五年內確實可以掌控奉軍,甚至能迫大帥下野。但這又如何?列強在背後盯着呢,蘇俄全力支持南方政府,目的無非禍水東引,利用中國戰事轉移英美法的注意力。最後打來打去,還不是中國人打中國人。有意思嗎?”馮庸臉上的笑容盡失,周赫煊這話説進他心坎裏了,低聲咒罵道:“他孃的,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啊,內鬥不休,國將不國。”張學良慨然嘆息。他在郭松齡的常年影響下,也是反對父親入關混戰的,可惜作為兒子不得不聽命行事。

三人沉默片刻,馮庸問:“你覺得該怎麼救中國?”張學良也打起神,想要聽周赫煊説真話。

周赫煊苦笑道:“救中國?我沒那麼大本事。只能多寫幾本書,開拓國人的思想和眼界,多辦幾所學校,提高國人的識字率而已,略盡綿薄之力吧。”張學良聽了這番話,有些失望,但也放鬆了對周赫煊的警惕。

在座的三人都差不多,希望國家強大,希望民族復興。但他們都怕死,心裏都有顧忌,不是那種能狠下心來爭天下,一將功成萬骨骷的梟雄。

什麼拋頭顱灑熱血,去他孃的,跟咱沒關係。

把話説穿以後,馮庸對周赫煊大有知己之,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哈哈笑道:“小周啊,我正打算回東北辦大學。你肚子裏有貨,不如去我的學校當老師吧。”

“馮司令,只論年齡的話,我應該比你大一些,年初就滿28歲了。”周赫煊笑道。

“28歲了?看不出來啊,你保養得可夠好,”馮庸走到周赫煊身邊,墊着腳勾肩搭背道,“那我就喊你老周,你也別叫啥馮司令馬司令,喊我的名字或者叫聲五爺都成。”周赫煊剛剛説了一番驚悚之言,此刻無比低調,抱拳道:“五爺。”

“這才像話嘛,”馮庸拖着周赫煊的袖子,“咱們明天就走,回東北辦大學去!”周赫煊搖頭道:“五爺,我認為辦大學不如辦小學。如果全民都能識字,懂得國家大義,這國家就算再混戰不休,也總有強大的一天。”

“辦小學能成什麼事兒?”馮庸對此無法理解。

“要建高樓大廈,地基才是最重要的,”周赫煊目光堅定地説,“但凡我們辦的小學堂,入學第一課的內容必須是:我是中國人,我生在一個偉大的國家,我立志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好,這句話説得好!你們那啥中華希望教育基金會,算我老馮一個!”馮庸熱血沸騰道。他是真的徹底厭戰了,否則也不會打算辭去軍中職務,散盡家財辦那個免收學費的馮庸大學。

張學良亦點頭道:“是該加入愛國教育內容。”説出這句話,張學良又無比糾結。父親把他的老部下送回來,意味着他要指揮軍隊打仗了,而且還是那種毫無意義的軍閥混戰。前兩年他很多部下都死於吳佩孚的槍口,現在卻必須跟吳佩孚聯手,他覺得愧對死去的兄弟。

等這一仗打完,説不定還會繼續跟吳佩孚打。整天你打我我打你,而且各方大帥還沾親帶故的,簡直他孃的就是一筆糊塗賬。

當然,糾結歸糾結,仗還是要打的。

郭松齡倒戈事件後的張學良,已經失去了那股熱血青年的魂兒。他良知尚在,但本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就算明知是錯的,那也必須去執行。換成以前,他還會頂撞幾句,但現在連頂撞的念頭都沒有了。

隨後的幾天,張學良開始忙活組建聯軍司令部。剛剛被送回來的姜化南,被任命為第三、四方面軍團副官處處長,劉多荃被任命為第三、四方面軍團衞隊隊附。他雖名為總司令,但真正能夠指揮的,還是隻有他的兩支老部隊。

至於馮庸,則開始聯絡奔走,為組建中華希望教育基金會而出力。

第047章【刀妃革命】“嗙!”一尊青花瓷瓶被砸落地上,結結實實摔個粉碎。

溥儀完全喪失了平的儒雅風度,他額冒青筋,脹紅的脖子顯得又細又長,指着府上的太監、侍衞和宮女們大罵:“都是酒囊飯袋,養你們幹什麼吃的?淑妃失蹤半個月多,居然連影子都找不見!滾,都給我滾!”

“陛下,消消氣吧,”婉容柔聲相勸道,“不如聯繫額爾德特家,讓他們也幫忙找找。”

“閉嘴!”溥儀厲聲呵斥,“千萬不能讓文繡的孃家知道,這是醜聞!把我大清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了!罪魁禍首就是你婉容,你平時不欺壓文繡,她能離家出走嗎?啊!你説啊!”婉容被毫無來由地一頓訓斥,心裏自然不好受。但她子柔和,不想當面跟溥儀爭執,黑着臉便打算悄然退下。

“皇上,皇上,不好啦!”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進來,手裏還揮舞着一張報紙,驚恐道:“皇……皇上,淑妃登報,要……要……”

“要什麼要,淑妃怎麼了?”溥儀不耐煩地搶過報紙,頭版頭條的大字標題讓他眼前一黑,猛然朝後倒去。

“皇上!”宮女太監們連忙上前扶住。

“氣煞我也!”溥儀瘋狂地把報紙撕成碎片,表情猙獰得像一頭野獸。

婉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扶着溥儀擔憂地問:“到底怎麼了?”

“你還問我?哈哈哈哈哈哈!”溥儀笑中帶淚,突然掐着婉容的脖子大吼:“就是你!就是你把文繡走的!你們都不讓朕好過!段宏業來騙我的銀子,康有為來打我的秋風,周赫煊也看不起我,連你們也要死我……”好吧,這位皇帝心裏門清兒呢,不是個糊塗蛋。他早知道段宏業、康有為都是為錢為利而來,周赫煊則本瞧不起他。

“皇上,你快鬆手啊!會掐死人的。”太監宮女嚇得不輕,使勁把皇帝給拖開。

“咳……咳咳……”婉容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咳嗽,心頭難受道,“瘋了,都瘋了,這屋子裏的人都瘋了!”

“滾,都給我滾!”溥儀已然失去理智,瘋狂地砸着屋裏的東西,太監宮女們嚇得不敢吱聲。

對我大清忠心耿耿的崔慧茀、崔慧梅姐妹,也聽到動靜跑下樓。她們剛準備過去安撫,卻被溥儀用花瓶給砸回來,崔慧茀的肩頭都被砸得淤青了。

溥儀發一陣,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任何人都不讓進去。

崔慧茀站在門外苦苦勸解,但本得不到回應,着急得直抹淚珠子。

婉容問那個拿報紙回來的太監:“到底出什麼事了?”太監哭喪着臉説:“淑妃登報,要起訴離婚!”

“什麼?你沒看錯吧!”婉容大驚。她最近雖然也過得不如意,但從來沒有過離婚的念頭,這種事情對她而言完全毀三觀。

太監説:“這種事情哪會看錯,《大公報》的頭版新聞,估計這會兒全天津都知道了!”

“快去再買一份報紙回……我自己去!”婉容等不及了,風風火火就往外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