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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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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金義的請求,第一他不是委託人,第二有女兒做見證,不是他們不幫忙,是確實找不到,實在是愛莫能助。

大部分現代人的娛樂需求滿足起來非常簡單,一台配置優秀的手機,一充電線,加上網速夠快的wifi,就能讓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

金賢雅不喜歡外出的説法看來並非遷就境況,她收拾好所住的客房後,就安安靜靜地紮在裏面,只有晚上洛拉邀請她做餐後健身的時候,換上運動裝出來用了一會兒跑步機。

和事務所內的風平靜相比,被稱為黑街的南城區,正來一場狂猛的風暴。

午後金義從警署被帶去特安局,不知道是不是傅戎的授意,消息被大張旗鼓地宣傳在本地媒體上,甚至還有搞直播的網紅跟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候在沿途,追着拍攝金義所坐的押運車。

當天傍晚,地下世界就多出了一堆機密高額懸賞在飛速傳。

雪廊和葉之眼雖説因為和金義的關係被排除在外,但葉櫻通過Conscience的渠道,還是輕鬆蒐集到了部分懸賞的內容。

大約一小半是重金買兇準備強行直接幹掉金義的。

剩下一大半,則是要活捉金賢雅,打算用以牽制金義的。

正常情況下,滅口當然是首選項。

但傅戎上任後這幾個月,搞得黑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在她手底下滅口一個前警署署長,難度非同小可。

而且,以傅戎此前的行事風格,一旦有人失敗落在特安局手裏,絕對會成為她的籌碼,拿來讓金義出賣兇手背後的僱主。

最糟的是,之前特安局針對黑街許多幫派嘍羅的作,在此時顯出了另一層用意。傅戎利用罪案相關人士需要隨時接受傳喚的規定,鎖死了幾乎所有幫派大佬的離境許可。

大部分負責場子經營的中層管理,還要在所有案件辦結之前定時到警署報道。

他們當然不至於沒有偷偷溜走的渠道和方法。

但這種時候誰一旦心虛開了個跑路的頭,他的組織,八成就要成為被拿來殺雞儆猴的目標。

手下養着千百號人的大哥,怎麼可能捨得。

當天深夜,事態進一步惡化。

一羣持槍歹徒,衝擊了位於北郊的特安局下屬看管所。

奇怪的是,那場行動既不堅決,也沒造成什麼嚴重損失,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就迅速撤離,留下一片彷彿不要錢的彈坑,和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監控。

崗哨的警衞,只聽到好像有人在嚷嚷金義的名字。

理所當然,這種極其惡劣的行為,不管背後到底是誰主使,都足夠成為特安局展開行動的絕好藉口。

隔天早晨,韓玉梁作為司機開着荊小安那輛老破車離開事務所的時候,南城區的街道上,已經隨處可見噴塗着“防衞隊”標記的車輛在執行巡邏警戒任務。

在這個和平的世界,世聯防衞軍的下級只延伸到特政區防衞隊為止,衞星城的等級,還不夠資格派遣駐軍。

但執行治安強化任務,新扈市行政長官有資格提出申請。

從一夜之間就有防衞隊進駐的效率來看,傅戎對這一步絕對早有預謀。

不然,按照衞星城不受重視的行政效率,防衞隊要來起碼也得一週以後。

荊小安很不甘心地坐在副駕駛,抬起相機對着車窗外拍了幾張。

這輛車對她有着很特殊的意義。

可對韓玉梁,只意味着頭暈噁心反胃——如果不換司機的話。

於是早晨他倆新做了一筆易,荊小安讓出司機的位置,來換未來開放探視的情況下,陪同金賢雅一起去看金義的資格。

韓玉梁本來以為,她和傅戎認識,應該能比較輕鬆得到關於金義的情報。可看她為了這個陪同探視資格不甘不願地讓出了司機位子,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女記者到底是潔身自好不肯動用人情關係找特權,還是確實跟傅戎只是一次尋常合作關係,並沒有特別親密的私

不管怎樣,他來開車,至少保障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和生理健康,心情也好轉不少。

而拍了幾張防衞隊的巡邏車後,荊小安也出了笑容,擺着相機説:“這下,傳聞中的黑街可要遇上大麻煩了。執法者動真格的咯。”韓玉梁盯着前方的路況,似笑非笑道:“這在你作專題的計劃之中麼?”她嗯了一聲,頗認真地説:“在。不過沒想到這麼快。按照全視之眼的資料,這邊是東華特政區知名的老大難問題之一。在這兒叱詫風雲的黑幫大哥背後都有很深的水,一般人本折騰不動他們。”

“所以我當初的專題計劃,本來就準備了兩個方向。一個是曝光,一個是記錄。”她用鏡頭對準經過的巷口,把幾個靠牆煙,對着遠處巡邏車怒目而視的紋身青年迅速抓拍進來,“如果傅督察能順利解決這個潰爛的瘡疤,我就用自己的鏡頭和鍵盤,記錄下黑街最後的遺容。好告誡後來那些享受良好治安的住户,這裏曾是什麼糟爛樣子。”

“另一個方向呢?”韓玉梁好奇問道,“你打算曝光什麼?”

“如果傅戎那樣的督察都無法把這裏乾淨,我就把我能調查到的真相都曝光出來,讓大家看看,就在華京周邊的衞星城裏,還存在着怎樣無法無天的一塊地方。”荊小安的口吻非常堅決,透着一股熱血青年的味道,“這是身為記者的神聖使命。”他放慢車速,問道:“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打算從哪兒的真相開始調查了麼?”

“洗頭巷。”她拿出手機定位好,放在儀表台上指路,“我在事務所不説,是怕你女朋友不高興我帶你去那種地方。”韓玉梁回想起了初遇“黑天使”成癮者時候的場面,淡淡道:“你多慮了。我第一次去洗頭巷,就是跟我女朋友一起。”荊小安皺起眉,“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把正常女生洗腦成傻呼呼的古代女人?你有這麼多個伴侶,她不吵不鬧就夠離譜了,還帶你去嫖?”他才懶得解釋那麼多,譏誚道:“因為我能力強,你這種雛兒不懂。”他慶幸葉櫻這陣子不在事務所。

不然,荊小安萬一當面對她説什麼冒犯的話,那這委託不管有多大意義多少價值,他也不會再忍。

因為大劫難的影響,即使是在風氣偏保守的東亞邦,情業也已經在無數束縛下半遮半掩的合法化。最主要的理由是有研究員聲稱,過度壓抑的慾望會導致怪物變異率提升。大重建之後順利延續執行的主要原因,則是頑固的老年人數量大幅減少,也基本失去了對世界的影響力。

但和絕大多數行業一樣,合法的路子,總不如犯法的來錢快。

黑街這種地方的紅燈區,比起舊時代的花街柳巷好不到哪兒去,一樣是個巨大的火坑。

只不過,在全馬力開動的消費主義宣傳機器影響下,良為娼的主力,已經從氓地痞手上的鞭子,變成了琳琅滿目誘人商品的價格標籤。

韓玉梁對洗頭巷的大部分女人,都同情不起來。

她們唯一值得誇獎的地方,大概就是憑她們的數量,有效降低了黑街幫派用非正當手段擄人來賣的概率。

所以,在洗頭巷消耗了一天時光,最後沒得到任何有價值東西的結果,並不出乎他的意料。

荊小安想要找的目標,是被限制人身自由,時刻身邊有打手盯着,不賣就下場悽慘的可憐受害者。

那樣的女人不能説完全沒有。以前雪廊隔三差五會救幾個,後來事務所偶爾也會接到情報去救幾個。

這麼救來救去,黑街被控制着的暗娼要麼已經困,要麼就被藏得連雪廊都找不到,荊小安一個外來的記者,憑什麼找得着?

一天下來毫無收穫,氣得她上了車還在嘟囔:“一個個編故事都編得那麼懶,不是爸爸重病就是媽媽絕症,好歹把屋裏的奢侈品收一收啊!”韓玉梁忍着笑開車,道:“不是也有誠實的麼,告訴你就是覺得這樣來錢快。這世道笑貧不笑娼,怪不得她們。”荊小安拿出錄音筆,刪了幾段侮辱智商的“故事”,皺眉説:“自甘墮落,還好意思理直氣壯?有手有腳幹什麼不行?尊嚴和身體都拿來當商品,那還有什麼不能出賣?”

“沒人買的東西不能賣。”他故意抬槓道,“你不如想想,為什麼現在女人比男人多出那麼多,這行當還能做得紅紅火火。”

“我不是來做情業專題的。”她瞪着車窗外衣着暴在路邊招攬嫖客的一個個妖嬈女郎,“黃賭毒是不法分子最主要的業務,黑街這邊沒有‘毒’,我只能從‘黃’和‘賭’入手。”韓玉梁淡淡道:“你能看到的,都是合法的。博彩牌照的申請對一般人來説難如登天,對有些人來説,就是幾頓飯局的事。能在黑街開到現在還沒有被砸爛的賭場,要麼你找不到,要麼本不怕任何人找。”下民地那邊本來倒是有適合她的素材,黃和賭全都是徹底的違法作。但陸雪芊、韓玉梁他們大鬧過,還被突擊檢查過,如今就算不説銷聲匿跡,也明面上不怎麼敢出存在

而且,那邊荊小安早早就跟汪梅韻一起去過。

作為自由記者,貧窮是她見得最多,也最無力的一個問題。

從原始社會出現部落的巫師和酋長起,人類中就始終有一部分比另一部分更尊貴,掌握更多資源,更多話語權。

懷抱理想的人、掙扎求生的人不知多少次試圖改變這一切,但最後,大都只是在慾望的洪中被同化。

植在基因中的自私,才是俯瞰世界的真正君王。少數能忤逆它的人,並不能將這偉大染給全部同胞。當大家都向它俯首稱臣,享受它賜予的愉悦權柄,世界就將回到另一個也許有微妙不同的循環。

破舊的汽車經過下民地的時候,收音機裏恰好開始了廣播電台的時局分析節目。一位自稱大和平主義者的社會學家,嚴厲地譴責了最近七人議會準備將世聯權限進一步擴張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