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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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不妥不知道,反正盡力而為了。耗子化的妝我也不知道到底騙得過幾個人,一直提心吊膽的,給我的二十個發器我早晨裝了十六個,午休裝了剩下四個,剛才全部回收,一個沒剩。櫻要求我順手牽羊帶回來的都在包裏了,要求我留下嫁禍的都四散佈置開了,保證都在特安局的人胡亂找找不到用點心就能發現的地方。樓梯間我遇到一個騷擾女下屬的,我隔空給了他一下讓他順樓梯滾下去了,那邊是監控死角,應該沒拍到我。嗯嗯……藥物研發部門我什麼都沒碰,都是按櫻要求做的,應該算是妥了吧?”韓玉梁心情又好轉了幾分,轉身想她的腦袋,被她扭躲開,“很不錯了。”易霖鈴得意一笑,道:“咱們幾個一高手齊心協力一起出馬,還能有辦不成的事兒?”她跟着略顯疑惑道:“不過人家大企業高管都是英,咱們這麼糙的挑撥手段,能成麼?我查了查,約爾森也是市值超過萬億的怪物啊。這麼大的企業,會跟黑幫小氓一樣鬥氣?”許婷笑呵呵地説:“怎麼不會,你以為都是高尖人才開着會鬥腦細胞啊?沒看新聞嗎?搶公章的下毒的直接上錘子砸死人的互相檢舉搞去坐牢的……都是常規手段了。”韓玉梁點頭道:“而且,我認為櫻説得對。咱們的手段本不需要多細,多麼穩妥,多麼天衣無縫。一來,他們本就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關係,做夢都想對方完蛋。二來,他們本不相信會有咱們這樣的散兵遊勇敢針對他們。這叫……婷婷,這叫什麼來着?”
“這叫大人物的傲慢。”許婷嘲一笑,“竹田箴言那種住着價值十幾億豪宅,各邦政要見面都客客氣氣的大老闆,視野中本看不到咱們。咱們就算什麼都不佈置,他也會第一時間去往商業對手身上懷疑。”易霖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跟着皺眉道:“那薛大夫呢?咱們怎麼要求他們把薛大夫放出來啊?”韓玉梁冷笑道:“如果約爾森的人夠聰明,知了殼就能走正常的路子堂堂正正被釋放。如果那邊有什麼忌憚,沒有按櫻預期的那樣行動,那……我也不在乎找個機會多在深夜拜訪幾位大人物。袁淑嫺給的資料,其中驗證過的,都沒有問題。我就姑且相信,其他的也沒有問題好了。”易霖鈴眼珠骨碌碌轉了兩圈,道:“不會耽誤咱們月底去參加遊戲吧?我看,不行你還是把這些都給別人算了。你能做的都做了。”許婷嘴説:“跟他説話誠實點就行,不用彎彎繞繞的。老韓,她不樂意你跟袁淑嫺打道。”易霖鈴撅起嘴在後座一躺,抬腳踢了許婷後腦勺的辮子一下,“説得跟你願意似的。”許婷笑着説:“袁淑嫺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是聽你們説的,肯定沒你那麼不願意。”
“你和櫻可別掉以輕心哎,袁淑嫺……”易霖鈴説到這兒,神情顯得有些苦惱,托住腮喃喃道,“對啊,她也沒幹過什麼了不得的壞事,跟我一起闖江湖的時候對我還照顧,怎麼我現在回想就覺得後背光冒寒氣呢……”
“大概是她長得漂亮身材好,還一門心思打算搶老韓吧。”易霖鈴抬了抬眼,想要否認,但沒真説出聲來。
她所在的時代,武林中素來有在好事者中傳的江湖四絕稱號,專用來形容相貌絕佳名聲赫赫,還尚未名花有主的武林女子。
被韓玉梁牽連來到這個世界的女子中,足足有三位戴過那個桂冠。
其中陸雪芊已有愛人,雖也和韓玉梁不清不楚,但總歸沒有真正足進來。
衞竹語還下落不明,而且和韓玉梁見面就打,不足為慮。
但袁淑嫺,她四絕的名號就是因為被韓玉梁玷污而失去,被奪去貞還脅迫同遊良久的事全江湖都在風傳,到了這邊,又明火執仗表達了對韓玉梁的企圖。
旁人不瞭解,她易霖鈴可是跟袁淑嫺當過一陣好友的。
這人看起來温婉柔媚天仙般可人,但仔細回憶就能發現,她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千方百計到手。
算下來,唯一一個沒得手的,還真就是韓玉梁和他手裏攥着的藏龍寶居。
如今藏龍寶居必定是鏡花水月,考古也找不到了。
可韓玉梁,袁淑嫺好像並沒打算放手……
易霖鈴暗暗咬牙,決定找時間將這些話好好跟兩個懵懂閨説説,提醒她們,可不能跟不防自己一樣不防着袁淑嫺。
她祖上幾代都是妾成羣的大家庭,上了桌子也就是想分套碗筷一起吃。而袁家……她歪頭回憶,那家的直系女兒,還真都厲害得很。她聽袁淑嫺頗為自得地提起過,她家姓袁的姑娘,要嫁就是堂堂正室,從來馭夫有術,即便偶爾有個小妾、丫頭幫着傳香火,也都是用過便罷,殘羹冷飯也分不到的一個生娃肚子而已。
易霖鈴這兒正盤算着怎麼跟許婷、葉櫻她們提醒,能既不顯得自己嫉妒,又説明其中利弊,許婷忽然開口,説了一句在她耳中極為中聽的話。
“老韓,咱們在這兒絞盡腦汁借刀殺人,回頭想想,袁淑嫺會不會也是這個目的啊?咱們萬一真成了她對付敵人的刀怎麼辦?”韓玉梁沉片刻,冷冷道:“無所謂,互相利用罷了。”易霖鈴暗暗鬆了口氣,趴在椅背上道:“咱們之後去哪兒?”他看一眼時間,道:“陳問樞家。”第443章不被世界改變的難度第443章不被世界改變的難度“周邊沒有埋伏。”汽車停穩,任清玉一身黑衣從暗處閃出,對下車的韓玉梁道,“那老人晚上十一點半到家,沒再離開,期間沒有外人拜訪,一切如常。”韓玉梁點點頭,拉過她抱了一下,柔聲道:“守了一夜,辛苦了,去車上暖和暖和吧。”她濃眉內鎖,頗為擔憂道:“我陪你上去吧,京城人這麼狡猾,我不放心。”
“不必,”他晃晃手裏的發器,“有事我會通知,去的人多,我怕不方便談話。”
“他凌晨五點才肯見你,我覺得必定有詐。”他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冰涼瓣上輕輕一吻,“瞧你身上涼的,快去車裏暖暖,萬一真動起手來,你骨節都僵了,豈不是麻煩。”安撫過任清玉,讓她與易霖鈴、許婷到車內休息,韓玉梁望向來過一次的陳舊門,緩緩邁入。
叩、叩、叩,三聲輕響。
門內傳來一個蒼老而疲倦的聲音,“是小薛的朋友嗎?”
“是。”他整好面罩,“託趙院長找你的,就是我。”門開了。
“請進,老伴被我打發回孃家住了,這裏沒別人,坐吧,小地方,別嫌寒磣。”陳問樞打開客廳的燈,背對着韓玉梁拉出兩張凳子,神情平靜而坦然,就像沒看到他臉上不懷好意的面罩和一身武裝行頭似的。
韓玉梁盯着他的身影,足尖勾過一張凳子,坐下。
陳問樞還不到六十歲,但看他此刻的模樣,説已經七十有餘,都不過分。比起鏡頭裏的模樣,他實際更顯瘦小,脊背弓着,好像被無形的繩索勒住了脖子,往地面扽,把他扽得像只皺巴巴的蝦。
但他的鬍子剃得很乾淨,眼睛很亮,手很穩,指甲磨得又圓又短,小臂緊湊而結實,腕骨像一個突出的球。
韓玉梁毫不懷疑,這個還不算太老的男人只要站在手術枱邊,就會變成一個穩定而密的機器,從閻羅王的手中,拼盡一切搶命。
“小薛的心思,太多放在醫術上,我總勸她,該幾個朋友,該有自己的生活,她沒聽過。幸好,這種時候肯為她找來的,一定是真朋友,不會錯。”陳問樞倒了兩杯茶,推來一杯,就那麼看着桌子,慢條斯理地説,“説吧,你找我什麼事。”
“蟬衣是無辜的。”韓玉梁斟酌一下,沉聲道。
“主觀上是,我相信她不知情。”陳問樞撫摸着茶杯,臉上的皺紋隨着他開口説話,變得更加深邃,“但客觀上,她參與了手術,做過一助,做過主刀,我去聯合調查組看過她的筆錄,看過證據,裏面有她的手術記錄,助手護士口供,和一些來歷不明的資金入賬水,情況對她很不利。”
“那些都是造假和誣陷。因為蟬衣的朋友,最近在查那些黑醫生。他們這次被揪出來,就是靠大家的努力。可他們遷怒給了蟬衣,把一個真正的好醫生,丟進了監獄。”韓玉梁盯着他血絲密佈的眼睛,緩緩道,“關於此,你沒什麼想説的?”陳問樞閉着嘴,嘆息一樣從鼻子里長長出了口氣,手離開茶杯,沒喝。
那枯枝一樣的手指在桌上平放,緩緩曲起,像是想要握拳,卻又不能使力,“我已經把所有能説的,都告訴了調查組。可所有被指證的手術,做的時候,小薛已經不在我直接管理的範圍內,我連個間接證人,都算不上。”韓玉梁冷冷道:“你為什麼處心積慮把蟬衣召回來。你不知道華京有人看她不順眼,恨不得她死麼?”陳問樞一直穩定的手忽然抖了抖。
他拿下眼鏡,在鼻樑上方疲倦地捏了兩下,有氣無力地説:“你是小薛的朋友,你捫心自問,她那樣的醫生,應該在新扈那樣的小地方耽擱一生嗎?”
“所以你騙她回來,把她送進監獄?”他痛苦地皺起了眉,“我怎麼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寧可……寧可……”捏住眼角的手掌展開,矇住了渾濁的淚,但嗓音中的哽咽,已足夠出賣他的情緒,“你知道嗎,這個行業現在很畸形,不正常,很變態。”
“哦?”韓玉梁挑了挑眉,“願聞其詳。”
“醫生太少了。太少了。環境也不夠好。完全不夠好。”他喃喃地説,“忙着救死扶傷的,本職工作優秀的,被釘死在一線,忙得停不下腳,睡不好覺。而那些,那些……心思比較活絡的,隨便套了一下白大褂的,反而有時間去鑽營,去找人脈,找錢,最後,一個個爬上去,成了管理我們的。”
“他們都是外行。外行啊。他們只要報表上的數字好看,他們關心病人是不是真的恢復健康嗎?他們只要看到治療費的數字嘩啦嘩啦跳,他們關心病人為此要傾家蕩產嗎?他們不關心,也本不知道!他們有的甚至本沒坐過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