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44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汪媚筠開口簡單説了一下里面發生的事,順口問了問外面的情形。但外面舒子辰並未參與,説是沈幽和晁輝兩人分頭領軍,總負責人是昨晚才下飛機的雪廊二把手,孟燕魂。

聽到這個,韓玉梁和汪媚筠一起想到了在裏面偷聽到的言。

韓玉梁是外人不好開口,汪媚筠則直截了當問:“耗子,我在裏面聽黑星的小頭頭説,咱們老大沒了。真的假的?”舒子辰並未直接回答,沉默了幾十秒,才對着後視鏡出一絲苦笑,輕聲説:“暫時還不知道最後結果,情況不是太樂觀。也許……以後雪廊裏頭,就沒有雪狼了。”

“啊?”韓玉梁沒聽懂,皺眉看向汪媚筠。

她拍了拍他的臉,小聲解惑,“老大的代號是雪狼,反犬旁的狼,他……算是酒吧裏大家的向心力吧。”

“老孟其實也掛了彩,聽説童夢氣得把家裏的電視都砸了,説他今晚要多受一點傷回去就離婚。嘖……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是個暴脾氣。”汪媚筠躊躇片刻,輕聲問:“那……心梅呢?”

“妹妹陪着她,一起飛南洋去了,大概不找到人不會回來的。這種事,可以理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以後的子可怎麼辦。”汪媚筠沉默片刻,幽幽嘆了口氣,“你們這行,最後……果然還是免不了這個下場。”舒子辰倒是很看得開,笑了笑,説:“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你看我就不急着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他們之後又聊了些事,韓玉梁聽不懂,也懶得放在心上。

他這會兒滿腦子惦記的,已經是該如何把這次受的苦吃的痛,在冥王那幫人身上討回來。

喜歡的那個東瀛男演員在演一個銀行職員時的名台詞——以牙還牙,加倍奉還——就很符合他此刻的心境。

不過他這人睚眥必報,加倍還有點不足,怎麼也要翻個幾番,把他們連拔掉才能平心靜氣。

還有張螢微,再讓她落在自己手中,不把她從人成屍,以後賊這行他就乾脆金盆洗手得了。

胡思亂想一陣,車開進了南城區惟一那家綜合醫院。下車後,汪媚筠和舒子辰一左一右,徑直把韓玉梁攙進了上次他才來拜訪過的那棟小樓。

巧得很,接診台值班的小護士,竟然就是上次在韓玉梁眼前嚇得了一地的那個。

他路上就撤掉了礙事兒的偽裝,對方自然輕鬆就認了出來。

她先是驚喜地喊了聲是你,跟着略一檢查傷口,嚇得尖叫一聲,扭身跑去打內線,急匆匆大聲説:“薛大夫!薛大夫你還沒下班吧?求你,再晚點走吧,來了個病號,是我認識的人,他傷得好重,滿身彈片,還中了一刀!”電話那頭的醫生似乎已經接完工作,不太樂意,可這小護士還能纏,軟磨硬泡好話説盡,愣是把那位薛大夫給留了下來。

韓玉梁側躺在病牀上被推着進電梯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葉櫻那個偶像薛蟬衣,不就是這兒有名的槍傷處理專家嗎?

難道是那個知了殼?

嘶……要真是她,是不是該給葉櫻打個電話,讓她來和偶像近距離見個面,免費握手合影什麼的。

看了一眼登記表,那護士一路小跑追過來,站在病牀邊説:“大哥,這個……這個登記表上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汪媚筠笑着説:“怎麼?這棟樓什麼時候要求非得真實信息登記不可了?”那小護士為難地説:“那……你也不能給他登記成大啊,哪兒有人這樣起假名的。”汪媚筠指了指他的手,“喏,這傢伙都這副樣子了,手還一有機會就往我大腿上跑,起個這假名,不委屈他吧?”汪媚筠還沒卸妝,那小護士看了一眼韓玉梁,神情很誠實地變化出了“你可真沒品位”的訊息。

“大哥,那你叫什麼名字啊?上次多虧了你我才保住了小命,我一直想謝謝你呢。”

“韓玉梁。”他直接給了正確答案,反正他這身份跟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沒差別,説説無妨。

“哦,韓大哥啊,那個……我叫葛丁兒。”那小護士喜滋滋着自己衣角,可愛的圓臉上泛着一點紅暈,不好意思地介紹説,“我媽嫌我的姓筆畫太多不好寫,上學時候要鬧意見,就給找了個筆畫少的名字,本來説要叫葛一,我爸不幹,叫葛丁,我爸説像男孩,最後倆人吵了一架,後頭加了個兒。可千萬別讀成兒化音啊,丁兒分開念,念習慣了其實也好聽的呢。”

“葛丁兒。”舒子辰很不厚道地在旁用兒化音重複了一遍,小護士頓時無奈地低下了頭。

汪媚筠瞄她一眼,乾脆抬手把自己的偽裝也撕掉,一邊着面頰上的殘餘膠泥,一邊説:“護士小姐,你跟着上來,接診台那邊不用管了嗎?”葛丁兒看到汪媚筠的臉,被閃了一下似的往後仰了仰身,但看向韓玉梁後,還是堅定地跟出了電梯,“我跟薛大夫説了這是我的人,我得送過去啊。”不過汪媚筠的顏值威懾戰術還是起了效的,穿過走廊路上,葛丁兒安靜了很多,就只是默默跟着走而已。

一會兒,韓玉梁被連牀推到了寬敞的病房裏,葛丁兒撒腿跑去對面醫辦室,大呼小叫地喊:“薛大夫,薛大夫,快救命,他失血不少,你快給他看看吧。”

“你男朋友?”伴着略顯冷淡的一句問話,門口走進了一個敞着白大褂裏面換好便裝顯然剛才就已經準備下班的女醫生。

她個子頗高,比模特身材的汪媚筠也就略低一點,臉上戴了口罩,銀邊眼鏡後頭的眸子完全沒有葉櫻看病人時候的同情憐憫,甚至都沒有半點善意,就像是木匠看見板子,鐵匠看見礦,廚子看見活魚,屠夫看見羊。

而她的嗓音語氣,則比眼神還冷漠,“別傻站着了,人手不夠,既然是你男朋友,去把他衣服剪了,先消毒清理傷口,我去拿東西。”

“喔,是。”葛丁兒先是響亮地回答了一句,跟着急忙紅着臉補充説,“不是不是,薛大夫,他不是我男朋友啦……啊,張姐,李姐,來幫幫忙好嗎,這刀槍傷我不太在行誒。我……我暈血啊。”暈血當護士?這職業規劃還真夠魔幻的。

不過她那咋咋呼呼的話估計也就是撒個嬌,另外兩個護士過來幫手的時候,葛丁兒雖然被襯托得比較笨拙,但對着血模糊的傷口也沒真暈過去,認真起來之後,樣子還可愛了不少。

不一會兒,一個實習大夫走進來拿着一疊東西問誰是家屬,汪媚筠挑了挑眉,過去接過,一邊聽他絮絮叨叨解釋,一邊龍飛鳳舞在上面刷刷簽字。

韓玉梁忍着消毒和初步清創的疼,仰頭看她寫完,皺眉問道:“你簽了什麼?”

“你家屬我的名字啊。”汪媚筠抱着手肘,笑眯眯地説,“葉媚婷,是不是還好聽的?哦,對了,你身上彈片多,大夫問你需不需要做個全麻。”

“全麻?”

“就是全身麻醉,相當於睡一覺,醒來就完事了。”

“不必了,這種小疼,牙都不用咬就認過去了。”葛丁兒頓時出一雙星星眼,一看就成了新晉硬漢韓玉梁的崇拜者。

然而,汪媚筠貓一樣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挑了挑眉,説:“真可惜,我已經簽字同意了呢。老公,祝你手術順利。”於是,韓玉梁徹底領教了這個世界真正藥的厲害。

蓋着單子推進手術室,一個透明罩子蓋上來,他一共了兩口氣,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韓玉梁很不適應這種被麻倒的滋味,全身的真氣都因此而本能地叫囂。不過醒來之後,意識漸漸恢復,他也清楚地覺到,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過,除了那較深一刀刺破的肌理還疼得厲害,其他地方都已經可以很習慣地忍耐。

他睜開眼,頭昏昏沉沉,屋裏還很暗,看樣子天還沒亮,這一覺似乎不如他身體以為的那麼久。

“果然,你比一般人醒得也快很多。”旁邊傳來一個充滿好奇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頭一動,腦中就又是一陣眩暈,急忙運氣平復。

牀邊坐着一個高挑女郎,椅背上搭着白大褂,耳朵上掛着的口罩垂在臉頰邊,面孔有些蒼白,眼袋很重,眼裏滿是血絲,嘴還有些翹幹皮,但是,模樣很標緻,是那種看上去很文雅嫺靜的美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握在雙膝之上的手。

那兩隻手柔潤修長,血脈清晰,滑膩白皙,看上去就像是整塊羊脂美玉鬼斧神工雕刻而成,連最容易糙的指節彎曲處,細細的紋路也幾乎沒有半點瑕疵,指甲沒有塗,修剪打磨的分外仔細,讓韓玉梁不自覺想起了江湖上的傳奇劍客。

將手保養得如此好的人,手上的本事一定不會差。

看來,這應該就是那位知了殼……啊不對,薛蟬衣了。

對美人,韓玉梁幾乎是本能地亮出了柔和親切的微笑,開口道:“我被你們麻翻了,可不知道能快多少。”

“給你加了五次麻藥,還是我從業以來見到的第一回。”薛蟬衣的角掛着一絲玩味的笑意,像是武林高手在打量一本從未見過的秘籍,“小李從第三次就開始出冷汗,估計懷疑麻醉藥過期了。韓玉梁,你為什麼會對麻醉有這麼大的抗?你以前經常被全麻嗎?”韓玉梁沒興趣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索直愣愣盯着她的手,微笑道:“你的手可真好看。”薛蟬衣微抬手腕,張開十指,很平靜地説:“謝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我第一次失去知覺這麼久。”韓玉梁用比較委婉的方式答道,“我練過功夫,比一般人強壯不少,多半是這個原因吧。”

“可不是強壯不少能解釋的。”薛蟬衣的手指靈活地移動了一下,九指蜷曲,只留下一葱似的食指衝着他,“你體內有奇怪的東西,不符合醫學常識,我學到的所有東西都無法解釋。”

“那我就更無法解釋了。”韓玉梁淡淡道,“我都不懂你在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