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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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沖澡去了。我餓了。”韓玉梁對慾望一貫誠實，擺擺手就鑽進了浴室。

等他不緊不慢洗完出來，上圍着浴巾溜達到牀邊，總算看到伊娃把嘴裏的嚥了個乾淨。

但她還是沒有起來，而是換到了大牀靠窗一側乾的地方，蓋着被子側身閉眼，倆手合掌枕在臉邊兒，很安詳。

聽呼也知道她還沒睡着，韓玉梁皺眉道：“你不吃飯直接睡覺麼？”

“不吃了。”伊娃角噙着意盎然的笑意，小聲回答，“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躺在這張牀上休息。”

“好歹洗個澡吧？我最近的量大，你又出了那麼多汗，黏乎乎的怎麼睡。”她搖搖頭，“幹了。”

“幹了也不舒服吧？緊巴巴的。”

“很舒服呀……被子裏飄出來的，是你的味道，就像……嗯……像是你用了栗子花香水，然後陪着我一起睡呢。身上緊巴巴的地方，就當作是你在擁抱我就好了呀。”韓玉梁忍不住戲謔道：“伊娃，你覺醒能力的時候就二十八了，到現在又過去小二十年，怎麼還跟個小女孩兒一樣？你的超能力還有神上返老還童的效果麼？”

“我……不知道啊。”她把臉往下縮了縮，嘴巴藏進了被子裏，悶聲悶氣地説，“可能，我從小被家裏保護得很好，後來一直被基地保護着，接着……又自我保護到了現在，一直沒什麼成長的機會吧。我以前有個朋友説，女孩子是在情傷中成長成女人的。可我做了寡婦之後也沒什麼覺。可能，等你甩掉我，我就長大了。”

“那你就這麼幼稚着吧。好的。”韓玉梁笑了笑，過去在她腦門上親了一下，“我去吃飯了，用給你帶點兒麼？”

“不用。我已經快要抬不起來眼皮了。你去吃吧……謝謝。”

“謝什麼，你又沒讓我給你帶。”

“我是謝你，讓我又覺得自己……是一個女人了。”她扭了扭身子，把被子掖到了胳膊下，口吻頗為恍惚，“我幾乎已經認定，自己只是一個超能力的容器……啊，而且你能讓我變強，真的謝謝你。”

“互利互惠，不客氣。”想到這個，韓玉梁穿好衣服離開卧室後，馬上運氣走了一遍房中術要用的各路經脈。

果然，失而復得的那些本領，比起曾經的水平，也正在產生不易察覺的增長。

他不住懷疑，這些奇詭套路要是一路進化下去，他下該不會長成一高彈力伸縮吧？

走着神兒拐過走廊，他被抱着手肘等在那兒滿臉不耐煩的克瑞斯汀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自己忙着過來報答伊娃，手機都沒拿。

他趕忙搶在臉陰沉的女人之前開口，“手機是我忘帶了，不是又有什麼事兒要瞞着你。”克瑞斯汀繃着臉搖搖頭，“你搞錯了，我沒生氣。在這個島上你也沒什麼事情能真的瞞過我。我現在是在頭疼，頭疼得要命。”韓玉梁聞了聞空氣中的飯菜鮮香，皺眉道：“你在頭疼什麼？”

“我本來是在頭疼你要跟伊娃幹到什麼時候才肯出來吃飯。但現在，那已經不重要了。”克瑞斯汀很嚴肅地看着他，“我需要伊娃幫我一個忙，所以我很頭疼，你是不是把她擺到下不來牀了？”

“等她睡醒唄。你很急？”

“我不急。但我怕你急。”韓玉梁下樓的腳步停了，回頭道：“什麼意思？”

“我找到Ｚ的線索了。”克瑞斯汀的臉上卻看不到什麼喜，“但我模糊記憶中的部分，和我調閲到的資料部分，跟伊娃和你一起得出的結論有明顯偏差。我想你最好帶上她，咱們一起，去地下我的秘密研究室中，做一些有助咱們真正確定Ｚ身份的事。”她走過韓玉梁身邊，慢悠悠往樓下邁步，“當然，如果你覺得不那麼急，可以等她休息好睡醒，我也沒意見。反正Ｚ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在催我，給我設死線。”

“等着。”韓玉梁轉身跑向房間，“我半小時內帶她下來吃飯，吃完飯，咱們就去地下。”他沒問克瑞斯汀帶他們去地下幹什麼。

他現在無比清醒。他知道不管有多少疑心癥結還在心中，他都必須對當下的同伴給予足夠的信任。

即使將來可能會後悔，也好過現在不斷疑神疑鬼止步不前。

至於伊娃一身極度興奮後的疲倦這種小問題，韓玉梁解決起來易如反掌——不過是消耗些本不必用的真氣而已。

一聽有正事，伊娃沒再繼續卷着被筒扮演睡少女，等韓玉梁幫她舒筋活血恢復體力後，馬上爬下牀出那些被她濕的牀單，抱在懷裏跑進了浴室。

十來分鐘後，一身休閒裝束的伊娃就走在了通往樓下餐廳的階梯上。

不過能看得出來，即使在這兒住了好幾天，伊娃對克瑞斯汀依舊非常忌憚，不自覺就讓韓玉梁充當起他倆之間的隔斷。

克瑞斯汀顯然對這個狀況頗為不滿，等坐在餐桌邊看他們開吃，馬上又呼喚來一個互終端，挨着伊娃坐下，雨均霑。

這些克隆的終端並不需要正常飲食，其他女伴又都在之前三天的慾期習慣了享受美好海島假期，一大早就結伴出遊。此刻的餐桌上，就變成了兩個克瑞斯汀分別跟韓玉梁、伊娃面對面的奇葩狀況。

噹的一聲，伊娃的叉子沒拿好，掉在了地上。

克瑞斯汀嘆了口氣，“水原，我有那麼可怕嗎？為什麼只要我的載體一出現在你周圍半徑五米之內，你就緊張得像是個要上考場的孩子？”

“呃……可能，是當初咱們的級別相差太大了吧。我看到你，就有種看到上級領導的錯覺。”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們東亞地區這種看到上司就敬畏的傳統還真是頑固……我在基地的時候也沒跟你在一個部門工作過啊？”伊娃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那……是因為你的記憶還比較混亂的緣故吧。”

“我希望你能稍微習慣一下我的存在。”克瑞斯汀進入正題，“按照韓玉梁身邊最親密女人之一的説法，你已經和他發生過關係，我也是，那麼你和我，就可以算是共用過一的竿姐妹。對不對？”

“呃嗯嗯……”伊娃沉了一下，出為難的表情，“那個，匯者小姐，我想，你如果對我有什麼能力上的需求，不如還是直接告訴我吧。你這樣試圖拉近關係的舉動，反而讓我更緊張了。”兩個克瑞斯汀一起拍了一下腦門。

“好吧，你上次説起過，因為我沒有真正的體，你的能力就沒辦法對我發動。”

“是的。我的能力僅僅是識別的話還可以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抵消……就必須有至少最小限度的身體接觸才行。”克瑞斯汀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樣，滿臉凝重地看着她，“如果，我帶你去這裏的地下，那裏有我最早投入使用的一批濕件，可以説，那些大腦就是我如今這個生命形態的原初體，你能嘗試一下發動能力嗎？”伊娃很困惑地説：“你需要我發動什麼能力呢？識別的話，我想我可以試試……但如果連你都能持續影響到現在，那個能力我想我應該是沒辦法抵消掉的。我付不起代價。”克瑞斯汀的目光變得鋭利，盯着她説：“現在，這兒除了韓，就只有咱們兩個適格者，我乾脆把話説明白。水原，你當初能抵消掉自己的記憶影響，肯定就能抵消掉別人的吧？”伊娃趕忙擺手，“不不不，那可不一樣。我的能力雖然是外源型，但對自己生效要容易得多。如果要抵消你們的記憶混淆……至少現在我做不到。”

“也就是説，如果讓你多跟韓做愛一段時間，強化到一定程度，你就能做到了，對嗎？”伊娃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警惕。她猶豫了一下，笑着搖了搖頭，“應該還是很難。我現在就在體會被強化的覺。可是那進度非常非常慢。我想可能是我的上限太低了吧。按這個進度，我覺得我幫不到你。”雖然自己已經放棄了疑神疑鬼的無聊心態，但韓玉梁並不介意伊娃對克瑞斯汀繼續保持戒備。她倆不算是一路人，從如今的陣營和地位來看，當年她們兩個多半也不能算是一路人。

克瑞斯汀沒那麼容易被打發過去。但她應該能意識到，伊娃的自保心態非常強烈，任何不必要的試探都會讓她縮到更深的殼中。

“快些吃吧。詳細的，等下去再談。”克瑞斯汀靠在椅背上，放鬆下來，“我會讓你明白，你的能力可以起到多麼巨大的作用。”伊娃的口吻，卻帶上了韓玉梁並不陌生的譏諷，“你的意思是，又到了我為這個世界犧牲付出的時候了嗎？”克瑞斯汀緩緩搖了搖頭，“不，是為了咱們自己。”韓玉梁不想讓氣氛這麼緊繃下去，影響胃口，笑着言道：“這個‘咱們’包括我麼？”

“包括。”

“也對。”他拍了拍後腦勺，“我現在也是記憶模糊的受害者了。”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克瑞斯汀看向他，“我指的是，所有擁有超凡能力的人。你不覺得，以你的本事，還能算是個普通人吧？要不是手頭沒有怪物的活體，我都想測試一下你能不能對它們造成傷害。”

“他能。”好像難得找到了共同話題，伊娃忙不迭接口，“他身上那些武功，都是可以被我識別成特異點的。啊……那些都是有益的類型，我抵消不了，你可以放心。”

“我要集中算力做一下準備。”看他們面前的食物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克瑞斯汀不準備再聊下去，“你們吃完叫我一聲。”説着，兩個終端同時進入了半休眠狀態，耷拉下腦袋和四肢，只剩下微弱的呼維持着身體的基礎功能。

伊娃嚥下嘴裏的食物，小聲説：“我沒想到，適格者的能力原來可以進化到這個地步……”韓玉梁順口問道：“聽她説，適格者的能力都是有很大限制的，反而是怪物那邊的能力比較無拘無束。是這樣麼？”

“差不多是這樣。當時就有人猜測，這可能是人型軀殼帶來的限制。不過如果連這層限制都不要，我們還算是人嗎？”伊娃推開碗，自嘲似的笑了笑，“可笑的是，現在回頭想想，我們就算還是人的樣子，也沒多少人會把我們當作同類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