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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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警署和特安局的人手本無法對佐川政二的藏身地進行布控。那片地下區面積巨大，有很大部分空間在新扈控制範圍外，因為沒有相關的官方準確資料，到目前為止，傅戎甚至不清楚那裏到底有多少通道可供出入。

第二，佐川政二此次犯案的地點，在北城區新火車站附近的商業樓盤，距離最近的治安崗哨只有不到三百米。監控顯示，佐川政二從地下很深的層數直接出現，據S·D·G的專業人士判斷，他應該是在那片區內解鎖了大劫難時期專供給強化適格者快速抵達戰場所用的特殊設備。

第三，那種特殊移動設備存放的格納庫通常會配備大量武器，既然移動設備能用，就需要考慮佐川政二已經取得強力武器的可能。

目前傅戎已經把情況反饋給了華京那邊的上級，汪媚筠很積極地幫忙奔走遊説，但地下區的封存等級相當高，暫時還沒有任何許可發回，只有一道密令跳過汪媚筠發給了傅戎，要求對佐川政二不進行抓捕，見到後直接擊斃。

事務所他們三個知道原因。十六夜血酒和法麗雅也知道原因。

但這原因不能告訴別人，免得牽連更多。

考慮到外間辦公室那位賈秘書自帶測謊超能力，這個案子的細節，他們一致決定不再讓她後續跟進。

倒不是他們不放心賈君竹的職業守，而是葉櫻和許婷都不放心賈君竹的正義觀。

按賈君竹的思考方式，如果韓玉梁有能力殺進區解決掉這個窮兇極惡之徒，那不管裏面有什麼危險，都應該去。

而且，你無法抨擊這個女人慷他人之慨。因為她肯定也會去。

丟掉官職之後，賈君竹就像是被解除掉了什麼枷鎖。

這種充滿犧牲神的正義使者，讓人頭疼的。

也不知道李莞桐那個老油條人把賈君竹安置過來，到底是打算讓事務所改變她，還是打算讓她改變事務所。

為了讓賈君竹忙起來，儘量少過問清道夫這個領域的委託，昨天葉櫻就把事務所的正常經營業務重新上線，之前排隊的尋常委託也都挨個進行了時效篩查，剩下的給賈秘書去逐個聯繫，尋找合適的，順位靠前的接下。

只不過，賈君竹不傻。

她一上午認真工作，很快就將積壓的正常業務委託全部分類完畢。忙碌之中，她也沒忘了關注本地的各種新聞通稿。

所以等到午飯吃得差不多，她放下碗筷，先道了聲謝，跟着説：“佐川政二昨晚再次行兇了。”

“嗯。我們知道。”許婷接過話頭，無視賈君竹其實是在看韓玉梁的事兒，“還在等特安局那邊的通知。聽説那傢伙搞到了危險的武器設備，這兩天晚上老韓防護服不能離身了。”賈君竹皺起眉，很認真地説：“清道夫的工作，不是跟小説裏的大俠一樣，遊走在法律之外伸張正義嗎？”許婷乾笑了兩下，“那該配合特安局工作的時候，我們也不能掉鏈子啊。你説對吧？”

“我的意思是，那邊官方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不能進入調查。你們為什麼也不能？黑暗騎士那樣的工作，本來就是你……就是咱們的職責吧？”

“那邊太大了。”葉櫻看許婷有些為難，開口説，“出於一些我不能告訴你的原因，玉梁和其他幾個事務所編外人員都不能進去。可以去的，只有婷婷、沈幽她們少數幾個。那個神秘區的範圍預估相當於小半個新扈市，這麼點兒非官方人員私自闖入，本查不過來。”

“而且，”她不等賈君竹鑑謊，繼續説，“那個區的外圍防護非常嚴密，佐川有‘解鎖’這個概念等級的超能力，可以出入自如，而我們要是硬闖，把那裏設為區的人，恐怕馬上就會發現。”賈君竹帶着難過的神情低下頭，“所以……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嗎？他已經開始連續作案了。他……當着女孩的面，殺了她媽媽啊。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看案情通告……可能都不會這麼痛苦。可我知道，我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韓玉梁拼命壓制着被梅薇絲間接搞大的怒火，沉聲道：“比起你，我知道得更多，也更難過。”她抬起頭，狐疑地望着韓玉梁，跟着出有些驚訝的表情。

許婷略帶譏誚地説：“看來她不敢相信你竟然沒説謊。”賈君竹的眉心皺得更緊，跟着忽然問：“韓玉梁，你對我抱有愛方面的慾望嗎？”他下意識地否定：“當然沒有。”賈君竹鬆了口氣，放在大腿邊的手指悄悄打了個叉。測試出直覺沒有失效，讓她反而放心了許多。

許婷馬上猜出她那一問是為什麼。而且據她放心下來的表情推測，答案也非常明顯。

她忍不住站起來給韓玉梁來了一個鎖喉，低頭字面意義上的咬着他的耳朵説：“老韓，昨晚都把你榨成那樣了，你還能盯着窩邊草發情呢？”葉櫻無奈地搖頭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筷，任由那倆人耍寶，把這件不想深談的事，貌似輕巧地一帶而過。

佐川政二的兇殘連環姦殺案當然不可能只驚動葉之眼這一處地方。

午後不久，易霖鈴就氣勢洶洶殺了過來，問他們索要佐川政二的資料。

對付平常的兇徒，易霖鈴、任清玉和陸雪芊三個高手全都請戰確實是很好的局面。但偏偏這位不行，別人都能去，就她們仨不能。

為了不讓她們中的誰一時犯軸找到線索後硬闖，葉櫻不得不帶易霖鈴去地下，調出全部資料，配合“餘燼”給出的“官方解釋”，説明了抓捕這個犯人的最大風險。

“真能把這種畜生碎屍萬段，就是被那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捲進去，我……也覺得值。”易霖鈴聽罷，小小的脯還是因為氣憤而急促起伏，很不甘心的樣子。

“但那邊很大。”葉櫻嘆了口氣，“你們很可能在找到目標之前，就被捲入時空通道了。”易霖鈴繃着臉攥緊拳頭，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再説什麼，只要求這邊一拿到協查通知，就告訴她們一聲。

小小如意樓已經正式在地下世界運行，她們很樂意用佐川政二的血來灑一個開門紅。

這一點，葉櫻當然沒有意見。兩邊的協作機制早已經架設完畢上線，專用通訊設備都定作發放過去。事務所多了克瑞斯汀這個隱秘的幫手之後，電子信息傳遞效率可以説和方舟計劃處於同一水準線上。

問題就是，佐川政二下一次的目標，到底會選在哪兒。

受害者的位置擴展到北城區的新建地段，足以説明他使用的移動設備能沒有任何退化，覆蓋範圍也極其恐怖。如果他同時搞到手的還有特戰隊對抗怪物使用的武器，那麼，他實際上已經變得相當棘手。

要知道，那個區域被封存前八成作為秘密實驗場地運作了很久。

按照葉櫻的推測，S·D·G或者説世聯的高層把那裏當作了實驗時空學知識的關鍵場所，失蹤名單上那些無親無故的人，應當都是完全背離了倫理道德和法律的實驗受害者。

她不相信這麼重要的場地，不會準備任何應急措施。

而一旦那些應急措施沒有隨着區域封廢棄帶走，對身負“解鎖”能力的佐川政二來説，就是遲早可以拿到手的巨大助力。

從他肆無忌憚連續作案來看，興許，已經到手了。

忙碌的一天過去，唯一值得慶幸的好事，就是葉初蕾那邊暫時沒找上門，只通過網絡渠道瞭解了一下進度。

事務所這邊許婷像模像樣地給了個工作計劃書，反正現成資料一大堆，很多就是從特安局對接後台數據庫裏調用一下的事兒，應付那邊幾個月不成問題。

照之前的表現來看，葉初蕾不應該對這明顯的摸魚怠工行為無動於衷。

但既然她沒有明面上發作，葉櫻也樂得當作無事發生。

週三凌晨，佐川政二保持了連續犯案的記錄。

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名獨居的四十歲寡婦，現場依然沒有如最初兩次一樣留下任何影像記錄。不過憑兇殘無道的作案手法，和現場被輕鬆打開的雙層防盜門，就能判斷還是佐川政二所為。

指紋、之類的證據，更是不計其數。

和此前的案情有微妙的不同，這位受害者並不只是被吃掉多處部位的，還被掏空了整個下腹部。

那些內臟沒有在現場找到任何處理的痕跡，以正常成年男的飯量來判斷，不可能全都被食用，從痕跡推測，很大可能是被佐川政二帶走了。

沒人有能力和意願去揣測一個神扭曲變態殺人犯的內心，辦案的探員和警察最廣泛的想法，就是發現他後一定要儘量避開要害，往他身上多打幾槍，最好能讓他變成馬蜂窩再死。

傅戎和汪媚筠千方百計疏通人脈，試圖從大人物們的牙縫裏擠出一點點關於地下區的情報，但收效甚微。

比起面對一個腐朽的官僚更讓人絕望的，就是面對一羣。

汪媚筠週三上午和幾位一直很支持她的邦議員見面，懇談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可還不到傍晚，那些“老朋友”就紛紛表示對此事件無能為力。

傅戎聯絡了兩次李莞桐，從後續跟葉櫻的信息溝通中看，結果顯然不如預期。

為了督促市民提高警覺，在不暴佐川政二超能力的情況下，特安局發佈了一個委婉的通緝令，稱兇手持有自行研發的高科技設備，能不驚動任何警報打開所有可以被稱為鎖的東西。

“萬能鑰匙深夜殺人魔”的傳言，迅速擴散在新扈市的大街小巷。

警方人手捉襟見肘，早已習慣這種情況的黑街民眾，迅速展開了自發行動。

網上的頂門器、觸發式警報器銷售一空，載滿加急快件的貨車奔馳在通往新扈的公路。各個小區凡是有女居住的單元，男人們商量好排班順序，輪值夜。

就連一直在爭奪黑街話語權的北林和紅蛇兩個當前最大的黑幫，也由林紫夢提議暫時休戰。那羣本來就作息晝夜顛倒的混子，紛紛在上頭大哥大姐頭的命令下，三、五結組分散開來，除值守保護自家地盤裏的女人、聯合照看洗頭巷為中心的紅燈區外，多餘的人力，還負擔起了下民地一帶的巡視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