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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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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江波幾口把飯扒完,抹了抹嘴道:「你們當江邊全是瑪瑙石嗎?一次五個不少了,好了,我吃完了,你們把飯菜裝好,我去替爺爺!錢你們數一下,不夠的話我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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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十月份的天氣,北國已經飛雪,南京卻還穿着襯衫,肖莉跟在孫寶林身後,來到一家叫展望的理髮店。

這幾年社會行洗頭,價格比理髮還貴,男人剪個頭,收費兩元錢,洗個頭卻要收十元,當然,洗頭妹都要年輕漂亮的,展望是家老理髮店,那年頭也沒多想,別的店招漂亮丫頭替客人洗頭,他們店也要招,總不能落於人後。

肖莉之前已經有兩個洗頭妹了,都是附近安徽來的,年紀都在十六、七歲的樣子,但身高長相,和已經二十四歲的肖莉沒法比。

孫寶林彈出一支煙,遞給張有望道:「老哥!這是我東北的親戚,今年二十歲了,在家沒地方賺錢,跟着我到南京找口飯吃,老哥你店裏不是招人嗎?看看這丫頭行不行?」南京雖然是六朝金粉地,但象肖莉這種身材長相的,卻是非常罕有,明明是中國人卻帶着幾分異國風情,漂亮中透着野,明媚中帶着剛健。

張老頭情不自的嚥了一口口水道:「可以試試,洗一個頭提成兩塊錢,包吃不包住,行的話就留下!」那年頭到城市打工,有地方收留就不錯了,還五險一金哪?還底薪哪?統統沒有,大家都這樣,所以都不覺得什麼。

孫寶林對肖莉道:「張老闆答應了,還不謝謝?」別看肖莉是山裏的妹子,卻機靈的很,跟着孫寶林這一路過來,學了不少東西,當然這幾天在火車上,少不得被孫老頭摸摸捏捏,聞言立即彎鞠躬道:「謝謝張老闆!」正好有個老頭進來,張有望立即了上來道:「剪頭還是挶油啊?」進來的老頭指着肖莉道:「洗個頭!就是她!」張有望不好意思的道:「她才剛剛到,東西都沒放下,不會洗,你還是找別人吧?」老頭道:「這樣啊!沒關係沒關係!」指着旁邊站着的一個安徽妹道:「那就她吧!」説話時,眼睛還是瞟向肖莉。

張有望笑笑,叫一個師傅過來,讓他教肖莉怎麼洗頭,機靈的話,也教她刮鬍子、修面、掏耳朵,這幾個項目,男客人都是很歡的,至於理髮就有點技術含量了,沒有三、五個月是學不成的。拉起孫寶林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張有望的店面,就是南湖七號路頭,向北全是小餐館,各種美食都有,兩個人本是莫愁湖小學的同學,三十年的情,都是讀完小學不讀了,張有望子承父業,拿起了理髮刀,孫寶林家本來就是去東北收山貨的,所以小學畢業後,也跟着父親去東北收山貨。

兩個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叫小店老闆端了盤五錢的油炸花生米,幾副鵝四件,一盤鴨腸、一盤豬頭,拿了一瓶洋河大麴。

兩杯酒下肚,張有望道:「孫猴子!那個東北小潘西不可能是你親戚吧?明人面前不説暗話,瞞着老子你想幹什麼?」孫寶林嘿嘿笑道:「本來就不想瞞你,還記得趙老頭説的那件事嗎?」

「趙老頭?趙初十?説過什麼?」張有望道。

孫寶林道:「他家孫子趙大呆子要個老婆,相中的話説是五萬彩禮也不成問題,所以我留心了,這兩天趙老頭沒來剪頭?」張有望道:「他家老掌櫃病了,八十多歲的人了,不好可能咯,趙老頭這幾天都在省中醫院陪他!這老頭一月刮一次光頭,算算這兩天也該來了!」南京的老風俗,男人四十歲過後,都是把頭髮刮光,形成光頭,留一個八字鬍,定期修理,一般到理髮店都是刮光頭、修鬍子、修面、掏耳朵幾樣,還有剪鼻,刮舌胎等等。

孫寶林道:「趙老頭來時,你把肖莉帶給他看,這事成的話,我請你吃大席面!」張有望笑道:「其實趙老頭家的孫子,打理乾淨後俊得很,和你家孫惠也是同學,不如這親事你應了,有五萬塊錢好拿哩!」孫寶林翻眼:「我家丫頭是大學生,怎麼可能便宜那呆?」張有望道:「你不是和那小杆子説得來嗎?怎麼背後這麼瞧不起人家?」孫寶林道:「這事説起來話長,這小子從小就跟着我家三個姑娘亂跑,後來看中了我家一個白的破碗,我開玩笑的要了二十塊錢,他竟然真給了,不是呆子是什麼?」張有望道:「趙老頭以前是公濟典的小夥計,後來學了一手不錯的切石手藝,説不定你家的那隻碗是古董呢?」

「古董?哪來那麼多古董?你當老子不懂嗎?是凡值點錢的瓷器,底部都有款識,那隻白碗周身沒有任何款識,老子反覆看過了,和菜場一錢一個的碗沒有什麼區別!」孫寶林自信的道。

張有望啃着鵝翅膀:「好好好,你懂你懂!」孫寶林道:「這次從東北迴來,我以廢銅的價收了點銅錢,少不得再找那小子聊聊,騙他點錢喝酒!」

「作孽噢──!明知他頭腦有病你還騙人家?不怪你沒兒子!」張有望道。

「再提兒子,信不信老子和你絕?」孫寶林道,這是他的心病,要説他女人也搞了不少,就是搞不出兒子來,家裏就三個女兒。

張有望道:「好好好,不提就不提,着什麼急呀?既然東北那個女人是你帶來的,為什麼不直接帶到趙家?反正趙家老的、小的你都認識,何必到我店裏?」

「把肖莉直接帶到他家的話,騙錢的意圖就太明顯了,這叫策略懂不?非叫趙家人自覺自願的掏錢出來!」孫寶林走南闖北的人,知道什麼是迂迴,凡事太直接了,往往做不成。

孫寶林把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裏嚼着,繼續道:「趙家老頭要是興趣問起來時,你就説是肖莉自己找來的,千萬別提我!」張有望道:「肯定又有什麼古怪,你得跟我個底,否則人我不收了!」孫寶林也不瞞他,小聲的把前因後果説了,最終道:「肖莉最終是要跑的,所以我不可能帶着她找到趙家,你本來就是開店的,收的全是外地人,你也不是公安,也不會查人家户口,都是幹一天拿一天錢的主,到了肖莉跑掉時,你大可以一推二六五!」張有望嘿笑:「我説孫猴子,這事要是做成了,光是吃你一頓大席面是不成的,你得出點血!」孫寶林道:「早知道你會這樣説,這事做成,肖莉分兩萬給我,你我一人一萬!」張有望舉起酒杯,和孫寶林碰了一下道:「這還差不多,放心,肖莉的住處,我來安排,保管天衣無縫!」兩人喝完酒,已經到了晚上七點鐘,孫寶林安步當車往家走,他家住在車兒巷,還真是趙家的鄰居,回家順道就轉到趙家,站在門口喊:「趙老爹在家嗎?」宅子的一進院,住的就是趙初十一家三代,趙江波到底有班要上,不可能天天呆在家裏,所以叫了一聲,但不好叫趙江波,那樣就是擺明了想騙人了。

趙家這會兒吃了飯,趙老太正在準備食盒,叫趙江波往省中醫院給爺爺送飯,聽着有人喊,在屋裏應道:「他爺不在,孫寶林吧?」孫寶林應道:「是我!那小趙在家嗎?」趙母對婆婆道:「媽!這老滑頭分明就是找小波,小波你別去,當心又被騙錢!」趙江波嘿嘿傻笑:「街坊鄰居的,十塊八塊的能騙多少?我出去看看!」

「不準出去!」趙母喊。

趙江波只當沒聽見,幾步竄到門口,看見孫寶林傻傻一笑:「找我什麼事?」孫寶林道:「也不知道喊個人!算了,不和你計較,我有些銅錢,你想不想要?」趙江波立即就往外走:「行──!去你家!」趙母喊:「小波!你給我站住,你不去醫院給你爺爺送飯了?」趙江波道:「送啊!遲幾分鐘沒關係!」

「站住!你個小炮子子,怎麼這樣呢?耳朵長哪去了!」趙母恨得牙癢。

孫寶林攔住要衝出門的趙母道:「弟妹,我説弟妹,就幾分鐘時間,耽誤不了事,你急什麼急?我又不會把你家小趙吃了!」趙母道:「老滑頭,你看我家小波呆是吧?告訴你,不要再騙他錢了,騙小孩子錢傷德不傷德呀?」孫寶林道:「弟妹説的什麼話?我怎麼會騙小孩子的錢?行了行了,街坊鄰居的,別傷了情!」看趙江波已經跑進車兒巷裏面了,孫寶林身就走。

孫家的這處宅子,是幾家共住的,除了他家是原住户之外,其它幾家全是解放後搬來的,政府做的工作,不敢不給人家住,否則當時就是反革命。

但他到底是原住户,住的是正樓,從肖莉家收來的罐子就放在正樓滴水檐下面的柱子邊,也不怕別人拿,至於山貨,他在南京西站貨場自有倉庫,並不拖到家裏來。

趙江波眼睛不易察覺的一亮,漫不經心的走到罐子面前,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就象在摸女人滑膩的皮膚。

孫家二女兒孫婷正好從屋裏走出來,不經意間看到了趙江波的動作,把嘴一撇:「哎油!意怪死了!爸──!你又把這個大腦有問題的招家裏來了?」孫寶林嘿笑,湊近孫婷小聲道:「你知道他大腦有問題還喊什麼?彪吵,過會兒他就走!」孫婷不説話了,站在原地看情況。

趙江波把銅錢從罐子裏全部倒出來,呆呆的問:「多少錢?」孫寶林笑:「五十塊錢,連罐子拿走!」

「噢──!」趙江波應了一聲,又把銅錢裝進罐子裏,站起身來,就從衣服口袋裏掏錢,全是皺巴巴的票子,十塊、五塊、一塊、一的都有,湊了湊拿到孫寶林面前:「你看夠不夠?」孫寶林在他數錢時已經數過了,接過錢道:「四十二塊三六分,算了,也不和你計較,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