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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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秦蓬小時候,我就在這裏教了你們《論語·季氏》劉長安有些慨地説道,“那時候你們不願意跟老夫子讀書,我就帶着你們到處走走看看,遇到有可以講典故的地方,就講講故事,講講故事裏的道理,你們願意學,長進的也快,所以後來我讓老夫子去教旁支的子弟了,自己教你們讀書寫字明理“為什麼要在這裏講《季氏》?”秦雅南靠了過來,握着劉長安的手掌,仰着頭出乖巧地等待講解的眼神。
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那時候自己應該還是個更加個子小巧的丫頭,旁邊跟着憨厚壯實的秦蓬。
“因為照壁,就叫蕭牆,禍起蕭牆的蕭牆就是照壁。蕭牆原本是魯國國君所用的屏風,臣子來到屏風前便必須整理易容衣冠,肅然起敬,蕭字通肅,其實便是肅牆。《論語》這一篇裏有一句話: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這一句話對你和秦蓬的影響都很大……走吧劉長安拍了拍秦雅南的肩膀,教育的重要意義就在於,很多很多知識都未必能讓人上心或者銘記於心,但是往往就是有那麼一句話開始引導一個人的思想,引導着他去思考,去改變,去努力,就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
秦雅南點了點頭,有點兒可惜,要是在自己這輩子五六歲的時候,秦蓬就找到了劉長安,把自己送到她身邊帶着,那該多好。
這麼想着,秦雅南倒是想到了周咚咚,只是劉長安要想在周咚咚面前復刻他曾經教書育人的過程,只怕尤其顯得困難,因為周咚咚好像對吃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興趣,也不知道他平常怎麼教周咚咚。
想到這麼厲害的人物,也會被周咚咚支配的無可奈何,秦雅南也不莞爾……對了,還有總想讓他喊媽媽的上官澹澹,也屬於他沒有什麼好辦法應付的對象。
兩個人在照壁面前站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前面還有一段路,一條長橋,一方磚石坪,劉長安和秦雅南剛剛走到橋上,就看到前邊大門打開,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正站在方登上翹首以盼,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眉目間盡是焦急的期待,旁邊站着幾個警衞,正在為老人百多歲年紀還非要爬上凳子而如臨大敵。
第18章意想不到啊劉長安快步走了過來,雙手託着他的腋下,把秦蓬舉了下來放在地上。
“當自己還是小孩呢,站得高看得遠一點啊?”劉長安笑着,可看到秦蓬眼睛裏巴巴的神采終於消散,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有幾分孩子氣的心滿意足,伸開雙臂,抱了抱秦蓬,“我來看你了“來了,來看我了秦蓬囁喏着,對於老人來説,在這個年紀還有一個自己儒慕的長者活在世上,年輕人很難懂。
就像許多成年人,即便早已經獨立,成為了家中的頂樑柱,父母健在是一份責任,也是一份安心,要是父母不在了,便覺得身後空蕩蕩的,那種毫無退路,無所依靠的覺即便再怎麼微弱,也在心底徘徊。
秦蓬早已經成為了無數人背後的參天大樹,只是他知道其實即便是現在,他也只是大兄那遮天蔽的樹蔭下一顆幼苗罷了。
幾個警衞在旁邊目瞪口呆,這個年輕人一上手就把老爺子像小孩一樣舉起來又放下,説話更是沒大沒小,這啥樣的人啊,這世界上還有人這麼和老爺子説話?
直呼你我,語氣中更是帶着斥意,要不是旁邊的大小姐出盈盈笑意,眼中微帶淚花的樣子,警衞們就要對這個年輕人採取措施了。
“我看了高鐵的時間啊,你們應該是五點半就到了金陵的啊,我五點二十就在這裏等着了啊秦蓬握着劉長安的手,很需要一個解釋地問道。
“我們五點半到了金陵,是到金陵高鐵站啊,高鐵站到這裏還需要一點時間秦雅南對秦蓬説道,她對秦蓬的情更是複雜,是從小仰慕,身軀偉岸的英雄長輩,事實上卻是百年前的另一層關係,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秦蓬。
“對喲,我老糊塗了秦蓬笑了起來,人老了很多事情就理不清了,連高鐵到站時間和他們能趕到的時間都搞不明白了。
“進去吧,等會我給你腿腳。站這麼長時間,你們就沒有勸他坐一會嗎?”劉長安後邊一句話是對幾個警衞説的。
“坐了,但是不聽勸,剛坐下又要站起來警衞連忙説道,這個年輕人語氣平常而温和,但可能是因為看到他對老爺子的態度親密而隨意,讓人搞不清楚他的身份,語意中便讓人覺到壓力重重。
“我是他們管得住的嗎?”秦蓬直身軀説道。
他還驕傲上了,劉長安笑了笑,普通人都這樣,越老那脾氣就越像小孩……能夠安享晚年的老者才有這樣的資格。
秦蓬拉着劉長安和秦雅南的手,往院子裏走去,“先吃飯,我讓廚房準備了你們最愛吃的……我本來想自己下廚,但是都不讓我動手“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都我來下廚劉長安點了點頭。
“給我做個荔枝吃吧。小時候我和瑾姐都愛吃“我現在也愛吃荔枝多油多糖,是胡建的傳統名菜,把瘦切成荔枝大小,表皮刀刻再油炸,出鍋形似荔枝而得名,它並不是適合老人的健康食品,但是劉長安會給秦蓬做,順他心意。
吃飯的地方在東廂房,以前秦蓬和葉巳瑾在這裏讀書,吃飯也是在這地方,葉辰瑜也經常在這裏陪着他們吃飯,偶爾也會下廚,那時候的葉辰瑜在葉家危機之中力挽狂瀾,秦家和葉家好,盡力出手相助的投資都獲得極高利潤,葉辰瑜在秦葉兩家聲望都高,秦家當然樂的葉辰瑜教授秦蓬,只是沒有想到後來秦蓬走上了革命的道路,開始信奉馬克思主義,秦家老爺子再見到葉辰瑜,認為這和老師引導不善有很大關係,自然氣的吹鬍子瞪眼,卻也無可奈何了。
“雞茸金絲筍,梁溪脆鱔,雪山潭蝦,雪菜大湯黃魚,每人一碗臊子面,都是我們小時候愛吃的秦蓬指着幾道菜説道,“你們嚐嚐味道,看是不是那時候的味道?”
“味道不重要,坐在一起吃飯的還是那些人,才是最重要的秦雅南拉着劉長安和秦蓬坐了下來。
“可惜蘇家的那位不在秦蓬輕輕嘆息道。
秦雅南看了一眼劉長安,發現他已經在認認真真地吃那碗臊子面了。
秦雅南想起了臊子面的一些故事,臊子面的源頭是唐代就有了的長壽麪,和很多美食相關的蘇東坡就愛吃臊子面,還寫了一句詩:甚去為湯餅客,卻籌措些獐書。
蘇東坡那時候臊子面還叫長壽麪,後來被叫做“臊子面”,卻是因為岐山的一個書生,取了個很會下廚的老婆,媳婦過門第二天就給家裏做了一碗麪,讓全家都讚不絕口,後來小叔考了功名,在家裏請同窗吃飯,請嫂子做了最拿手的面……這個面就因為這些讀書人的口相傳,成為了嫂子面。
所以這時候秦蓬提起了蘇眉,對於秦蓬和葉巳瑾來説,蘇眉就是嫂子,而這時候劉長安卻在認認真真吃臊子面,是不是因為他也在想念蘇眉?還是因為他想吃嫂子?
“老爺子,你還叫蘇眉嫂子嗎?”秦雅南看着秦蓬説道,老爺子的想法也是普通人難以揣摩的,他讓廚房準備這碗臊子面,未必就沒有想要幫蘇眉和劉長安説和的意思在裏面。
“叫啊,長嫂如母,更何況她為我們當初的事業也貢獻了許多,尊稱一聲嫂子,並不過分秦蓬不是很明白秦雅南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這些年來他對秦雅南的情也很複雜,理智上知道她是誰,但是看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慢慢長大,享受着天倫之樂,心中不可能沒有那種長幼之情。
聽到秦蓬直接這麼承認,秦雅南反倒是放下心來,説明老爺子是無心的,要是秦蓬真的有意撮合,希望劉長安現在和蘇眉和和睦睦的重修舊好,秦雅南真的有點擔心,因為劉長安不止是看重她這個妹妹,也很在意自己的這個弟弟。
劉長安正吃着面,秦蓬的廚師自然不凡,平常除了要給秦蓬心準備適合的餐飲,要是來了賓客,也都得讓人滿意,招待的也不是沒什麼口味見識的人。
這臊子面是不錯的,正仔細品味着,以表示對廚師手藝的尊重和欣賞,卻聽到了秦雅南的話,要是以前他也只當秦雅南隨口一問,但是今天在候車室裏悟了一番她們諸葛亮和司馬懿的對線,頓時有點把握住了秦雅南問這個問題的動機,不搖了搖頭,她們隨便一件事情都能想這麼多,在宮鬥劇裏一定能夠活到最後一集吧……説不準皇帝都被她們整死了,垂簾聽政得了。
第19章周咚咚的新爸爸吃完晚餐,劉長安給秦蓬按了按腿腳,拉扯了一番筋骨,然後秦蓬和秦雅南陪着劉長安在園子裏散步。
秦蓬坐在輪椅上,秦雅南推着,跟在劉長安的身後。
秦蓬和秦雅南都看着他的背影,金陵有月,一如百年前的很多夜晚,他的影子也拉的很長很長,身旁跟着一個學着他走路姿勢,想要表現的穩重的小男孩,一個拉着他手指頭,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恍惚昨。
只是那個小男孩已經經歷了百年的歷史風雲,那個小女孩也經歷着對於普通人來説猶如神話的過往。
對他來説,卻只是短暫的一瞬。
劉長安拿了毯子蓋在秦蓬身上,順便去倒了一杯熱水給秦蓬喝了,夜裏有點冷,在園子裏曾經留下許多記憶的地方轉悠了一圈,再回到耳房中圍爐談話,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秦蓬的秘書老周過來提醒了好幾次,秦蓬才回去歇着了。
“老爺子,有件事不知道當説不當説秦蓬看了老週一眼,“那就不當説”老周彎着點了點頭,其實這事兒真是如鯁在喉,一個傭人報告老周,那老爺子從不肯透身份關係的年輕人,在給老爺子倒水的時候,似乎往水裏吐了一點口水。
這事兒太荒唐了,以至於傭人都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只是這個傭人和老周沾親帶故的,才大着膽子找老周説了一嘴。……秦雅南和劉長安沒有打算這麼早睡覺,依然坐在章讀上幾遍劉長安笑了起來,“你就有點投機取巧了,只要我不盯着你,就想辦法偷點懶,讀長篇的文章便是隻取頭尾,中間漏掉“周咚咚也是這樣的嗎?”秦雅南有些嬌氣地説道,拉扯上明顯不愛學習的周咚咚,這樣會讓秦雅南覺得自己偷懶的過往也萌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