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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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爺子讓你給我捎一句話，可以説了嗎？”劉長安看着秦雅南，今天秦雅南畫了個淡妝，沒有像白天那樣可以讓人看清楚和眉眼間沾染的點綴，在小區昏黃的燈光和錯的樹影下，卻是印畫自然，更嫵，眉更媚。

想起了安暖對白茴的種種心思，還好她在意的目標是白茴，要是秦雅南，只怕已經絕望了，或者拿着溱洧方術苦練了……那也沒用，先天不足可以後天彌補，但若差距太大，便是所謂的努力終究趕不上天賦。

“他説讓你仔細看看我。”秦雅南走到路燈下，靠着牆壁一動不動，臉頰上有着一些不自然，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目光，稍稍有些扭捏，她又不是什麼要遞給他手中的易物，還得給他再仔細審查一番？

劉長安看着燈光下的秦雅南，夜晚的陰影出現在這裏那裏，讓人的輪廓變得模糊，眼睛看到的需要更多心裏的形象來補完，於是在這樣的時刻，秦雅南越發像葉巳瑾了，彷彿穿越了時光，一模一樣的人兒似的。

“看完了。”劉長安抬起手，又放了下去，轉過身去，“看來他一直是在和我打啞謎，我懶得猜他的心思，有機會了我再去拜訪他。”

“好。”秦雅南也放鬆了下來，“還是要謝你，他收到信以後，答應不再強迫我了，也只要求我一年之內不要離開郡沙而已。”

“那記得常來給我做飯。”

“……”

“説好的啊。”

“好吧。”秦雅南也是説話算話的人，反正這一年都要待在郡沙了，她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玩的，她在玩樂方面倒是如劉長安一樣，對太過於喧鬧的娛樂項目和活動沒有什麼興趣，做做飯菜，有個頗為有趣而不至於讓人覺得無聊淺薄的小表弟來往，也好的。

仔細看看秦雅南？劉長安卻在想這個問題，除了越看越像葉巳瑾，還有什麼好看的……劉長安有些想罵秦蓬，真以為一百多歲了就了不起了？有話不會直説嗎？這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打啞謎，讓別人猜來猜去以為有趣。

終究是自己帶大，培養出來的孩子，劉長安很快就置之腦後了，對秦雅南説，“要不哪天你穿一套像你曾祖母一般的旗袍，説不定特別好看吧？”秦雅南微微張了張嘴，囁喏着走了兩步，不自覺地雙手壓在小腹前，彷彿自己的小算盤被劉長安發現了似的，不自然地笑了笑，“好吧。”她有些鬱悶，自己是打算這麼做給他一個驚覺的，早不想看他那雲淡風輕，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樣子了，很好奇他那時候驚掉下巴的反應……現在他主動提出來，也就説他有這方面的心理預期了，難免效果大打折扣，能不鬱悶嗎？

第六十九章擇不如撞秦雅南邀劉長安散散步。

夜是極好的，街道上是熱鬧的，行走其間的人們有着各種各樣的步調。

“現在極少停電了，以前夏裏隔三差五甚至每天都停會電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停電都是在吃完飯以後，人們習慣了就會趕着吃飯洗澡，然後拿着扇子，椅子和茶水，三三兩兩地聚在葡萄藤下種種涼快的地方聊天，説説家長裏短，聊聊記憶中的年輕時光，小孩子在旁邊莫名歡欣嬉鬧，也總有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言不發只看着天上的銀河，也有男男女女瓜田李下的約會，那時候的瓜棚，總是孤零零的在田地間，倒是約會的好地方……”

“其實除了停電這件事情，幾千年來普通人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一代又一代，只是這一兩百年發展的太快，而對於我們則只是近幾十年來的時間，便天翻地覆了。”劉長安彷彿只是在描述自己見證的小民生活歷史，而非慨。

“老氣橫秋的。”秦雅南已經習慣了小表弟的語氣與慨，“你不是去了台島嗎？可我打聽了一下，蘇家的人説蘇老夫人沒有接待任何客人啊。”

“小姑娘家家瞎打聽什麼，人家老一輩人會面，隱秘一點很正常。”劉長安擺了擺手，“不説台島的事了，你不是要介紹人給我認識嗎？”一會兒説她一把年紀了，一會兒説她小姑娘家家的，秦雅南對於後者還是很受用的，似乎整個人都頓時嬌了一些，也不在意他的語氣：“對的，蘇老夫人的曾孫女，和你一般年紀，兩家祖上既有淵源，後人自當認識認識，説不定就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開始。”秦雅南現在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要把竹君棠推出去頂雷的意思了，這個小表弟除了窮一點，其實相比較同齡人來説已經十分優秀了，可是十八歲的少年窮一點這算什麼缺點？

別扯什麼莫欺少年窮了，很現實和能夠預期的是既然曾祖父如此看重劉長安，有秦家照看着，劉長安無論如何都會出人頭地。

就算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秦雅南都有信心把他給變成混凝土，更何況劉長安明顯不是爛泥。

“風花雪月就免了吧，擇不如撞，就現在吧。”劉長安抬頭看着前方的寶隆中心。

“今天正好，我們直接去找她就可以了，她媽來了郡沙，但是今天晚上會和我爸一起出席酒會，她正閒着呢。”

“這樣的場合，你們兩個不參加嗎？”

“都是老人了，不用搞什麼家庭際，沒興趣去。”竹君棠很多時候都不會隨身帶着手機，秦雅南給仲卿打了電話，才知道仲卿陪着竹三太太，於是便和劉長安直接去了寶隆中心找竹君棠。

路上打了竹君棠的電話，果然沒接。

“竹君棠其實很可愛的，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年齡也不大，和你一樣，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和你一樣喜歡看書，至少她的藏書館你就會喜歡。”秦雅南不自覺地代入了媒婆的角，好話張嘴就來。

“我很確定我會喜歡她的藏書館，但是她和我一樣喜歡看書？”劉長安完全不信，他對荊軻捅了太子丹三刀記憶猶新。

和竹君棠一樣喜歡看書，這完全就是罵人不學無術吧。

“是啊。”秦雅南拿着手機給劉長安看竹君棠的照片，十分期待他反應地説道：“你看，她是不是特別好看，你看她很多照片都是她在看書的時候，她的助理幫她拍攝的。”劉長安覺得如果秦雅南和竹君棠很悉，那她就不應該這麼描述竹君棠，偏偏她這麼説了，如果她和竹君棠不悉，這樣描述竹君棠便是在胡説八道，總而言之秦雅南都是在不負責任的亂牽紅線……她説介紹介紹認識，存着的心思當然是鞏固自己的置身事外，讓劉長安另外找女朋友。

劉長安也不在意，女人嘛，小心思都是一個接一個的。

來到寶隆中心頂部樓層，秦雅南讓劉長安先參觀竹君棠的藏書館，她已經看出來了，劉長安對奢華的物質生活和享受沒有什麼嚮往，喜歡的東西和絕大多數年輕人都截然不同。

劉長安在藏書館裏看到了一些孤本珍本，甚至是解放前自己存放在蘇眉家中的，後來大概被帶到台島去了，現在又被竹君棠帶回了大陸，蘇小翠對竹君棠真是寵愛有加，這些人類歷史上瑰麗的珍寶，就這樣用來當竹君棠的拍照道具了……儘管都用了專業的收藏規格，但終究還是費。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其中的內容，人類歷史上湮滅的有趣的書籍實在太多了。

看到劉長安已經在翻書了，秦雅南上樓去找竹君棠。

竹君棠正躺在泳池裏看電影，身前漂浮着果盤和飲料，手指上繫着一條線牽扯着一個粉的氣球。

“看我的氣球，仲卿給我買的，喊價二十塊錢，她五塊錢買下了。”竹君棠朝着秦雅南炫耀地説道。

“我把我表弟帶來了。”秦雅南對氣球當然沒有任何興趣，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不喜歡裝小孩子……竹君棠才喜歡。

“出於禮貌，我是不是應該離開我舒適的恆温泳池，去擦乾頭髮，換了衣服，然後出美麗的笑容，坐在你表弟面前，讓他看看美麗的仙女是不是能夠取代他炎化身一般的魔鬼表姐？”竹君棠打量着秦雅南，突然嘿嘿笑起來了，“要不我們別管你表弟了，你快換了泳衣，來陪我看電影。”秦雅南的身材可是真好看啊，目前來説也就自己經常有機會欣賞了，從頭到尾一絲不掛的欣賞過好多次了，可還是百看不厭啊。

“對，出於禮貌是必須的。”秦雅南當然知道她的心思，平常一起睡的時候，竹君棠就手腳的，和她在一個泳池，也是非得靠到秦雅南懷裏來不可。

“你曾祖父不是不強迫你了嗎？你也沒有必要還把我送出去頂雷啊。”竹君棠認真起來，奇怪地看着秦雅南，“我還是個沒有長大的仙女，不着急讓人介紹男朋友，你有這閒心當媒婆，自己去找男朋友去啊。”

“就是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你想太多了。”秦雅南不耐煩的催促着，“快點，他在你的藏書館裏看書呢，正好你整那麼多書也不看，以後你們兩個悉了，他可以到你這裏來多看看書，你也多個朋友一起玩。”

“他好玩嗎？”

“好玩的。”

“那沒意思，好玩的人都太機智。我喜歡不好玩的木頭腦袋，折騰的他崩潰了，跪下來喊仙女饒命才好玩。”

“呵呵，你試試？”秦雅南很確信，以劉長安的身手和頭腦，誰折騰誰真説不準。

“算了，給你面子。”竹君棠懶洋洋地從泳池裏爬了出來，突然想起自己在海洋公園裏見到的海豚表演，學着海豚跳到岸上來擺動身體的動作撲通了幾下這才站了起來。

秦雅南只是白了她一眼，有像垂死掙扎的死魚一樣的仙女嗎？

“對了，你表弟怎麼稱呼？我總不能跟着你一起叫他表弟吧。”竹君棠興趣乏乏地説道，其實不管他是好玩還是不好玩，竹君棠都沒興趣，她現在有自己一心一意要去針對的對象。

“劉長安。”

“他的手機號碼是不是133xxxx0932？”竹君棠十分機智地找到一個最快速確認的方法。

“是啊。”秦雅南剛説完，就發現竹君棠已經消失在了她眼前，地板上留下一連串歡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