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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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元昊這事不過一個小曲,唐謹言連過心都難。倒是仁川來回奔波,子匆匆而過,距離上次聽課已經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想起徐賢説的“他們早忘了你長什麼樣了”,唐謹言覺得頗有道理,此刻似乎沒有要事要做,倒是有些意動的想再去聽次課。
總不至於全是吳教授那鳥樣吧?真是那樣,也只好辜負智孝的美意了。
第三十九章鬧劇第二幕徐賢坐在最靠後門的角落裏靜靜看書,心思卻沒怎麼在書上。
昨天是吳教授的公開課,她明明沒有什麼時間,卻還是趕着來了,就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確認的結果是,吳教授不慎從樓上滾下來,一身是傷,住院治療去了,一個星期的正常課程都沒有來,別提昨天那堂公開課了。
學生們可能會以為教授真的不慎摔傷了,只有徐賢清楚,這代表了什麼……不是那個人下黑手還能是什麼?
今天的課是李教授的,講的是中國古文學,而且是古文賞析。那個人應該是不會來……他可沒道理來聽什麼古文賞析的……
其實這種暴力黑社會,永遠不來了最好!
正這麼想着,她又覺到有人向她走來。抬頭一看,她沒好氣地繼續低頭看書:“文學課你也來?”唐謹言又擺了本嶄新的筆記本在桌上,一股坐了下來:“我説你個唱歌跳舞的,聽歷史聽文學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徐賢懶得和他爭這個,冷冷道:“打了吳教授?”唐謹言微微一笑:“不,他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徐賢撇撇嘴,這你都知道,敢情你們還是鄰居?不過無論怎麼説,他好歹沒有趾高氣揚的説就是老子乾的你想怎麼樣,比以前的態度好了些,她也沒力氣多説什麼,便淡淡道:“這堂課好好聽吧,希望這堂課不會破壞你心裏的憧憬。”唐謹言對大學的門道一竅不通,但智商沒掉,他猜得到以當時徐賢和自己表現出的識,事後肯定會有人問到徐賢頭上。而此後一直風平靜,李教授並沒有找宋智孝抱怨什麼,説明徐賢沒去揭他底子。
他並沒想過以徐賢的格做這樣的事是多讓人震驚,在他看來除非想把他往死裏得罪,否則正常人都會瞞一下的。但他也承認這算是個人情,因此對徐賢的態度也有所好轉,起碼不那麼硬邦邦。
不過很快徐賢又嗆得他吐血:“你對仁靜歐尼不會有企圖吧?”唐謹言實在哭笑不得:“這真真是關你事啊?我們個朋友也礙着你了?”徐賢頭也不抬:“歐尼喊你做謹言,你喊她做素妍。我有點不放心。”唐謹言靠在椅背上,油然道:“放心吧小賢。”徐賢憋紅了臉,終於抬頭怒視:“別亂叫!”唐謹言慢悠悠地道:“正如我喊一句小賢,不代表我對你個死胖丁有什麼企圖。我和素妍怎麼稱呼,關你……什麼事?”
“你才是胖丁!”徐賢憤憤然:“沒有最好!歐尼的事業正處於向巔峯衝刺的最關鍵時段,可不能沾上你這樣的污點!”被罵成污點,唐謹言倒沒生氣,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代她謝謝你的關心了。”頓了頓,忽然很興趣地問了句:“我沒理解錯的話,她向巔峯衝刺是否成功,標誌是能否把你擠下去。你倒不介意?”徐賢面恢復平靜,又低頭看書:“巔峯之上,才是少時。”語氣沒有自得,沒有驕傲,沒有裝樣,沒有故作姿態,平平淡淡的,彷彿敍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嘖……”唐謹言再度向她伸出了大拇指,這丫頭總算符合了一次他初始概念中的少女時代印象,他並不覺得這裝得俗,反覺得理應如此。
上課鈴響,李教授踏門而入,唐謹言抬頭一看,才發現這回教室裏上座率高達八成,比那天吳教授受歡多了。教授本人長得也清癯俊雅,戴副眼鏡仙風道骨的模樣,讓唐謹言興起了幾分期待。
“這堂課我們來賞析東晉名篇《桃花源記》。”學生們翻開了教材,唐謹言眨巴眨巴眼睛,拿出手機百度了一篇《桃花源記》聽講。徐賢側頭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推過自己的教材和他共享。
唐謹言一愣,低聲説了句謝謝。徐賢搖搖頭沒説話。
唐謹言卻有點走神了……雖説兩人的腦袋很有分寸的距離了很遠,與曖昧扯不上關係,可是這種和女同桌一起共用一本教材的覺……就算在夢裏,他都沒有奢望過。
教授在上面抑揚頓挫地讀了一遍,文章很短,很快就讀完了,教授道:“文章的主題思想容後再提,我們先從文字釋義來賞析它究竟好在哪裏。這篇文章的第一句是説,東晉太元年間……”教授自顧自講了一小句,忽然指了個學生:“這位同學説説夾岸數百步,這夾岸何解?”那學生硬着頭皮:“夾着……河岸?”
“事實上這夾是動詞用作形容詞,意思是小溪兩岸都長着桃樹,在中間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桃樹夾着溪水一樣,這是很形象的,屬於漢字的妙用。”學生恍然鞠躬:“多謝教授。”教授又隨手一指:“這位同學説説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何解?”唐謹言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傻眼了。
這特麼老子這麼低調了,還能指過來?沒奈何,只好硬着頭皮道:“這不就是説芳草漂亮落花漂亮嗎?”
“唔……意思對,淺白了點,還能説深些嗎?”
“深些?”唐謹言愣了半天,文學嘛,隱喻暗喻的彎彎繞很多,難道這是暗喻什麼?他靈光大閃:“是在説女人那裏髮漂亮,然後那處破了的場景……”
“噗……”全班噴了,徐賢憋紅了臉怒視他半天,搶回教材轉過了腦袋,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教授了嘴角,顯然當成是個憊懶學生故意玩笑,壓壓手示意他坐下,也不再糾纏這句話了,迅速自顧自接下去解釋。唐謹言坐了回去還懵懵的,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揭示出了深意沒有?
教授又自己講了一段,回想剛才那話,也沒忍住笑了一下,忍不住又指向唐謹言:“這位同學再説説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句話何解?”唐謹言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還是深些?”教授忍俊不:“連這你都還能説得深些?那就深些。”
“能啊,這是説那裏的女人從不知道漢子是什麼滋味,別提什麼姓魏姓晉了。”教授呆在那裏,全班鴉雀無聲。過了片刻,驟然爆發出鬨堂大笑,連教授都笑得不過氣來。
徐賢像看變態一樣怒視他好幾秒,最後都被班上的氛圍染得忍不住笑了。
教授笑得一一的:“這、這位同學很幽默,倒給我長見識了,叫什麼名字?”
“唐謹言。”唐謹言了,心道老子這深意挖得都鎮住教授了嘛!
教授一愣,仔細看了他一眼,終於收起笑容示意他坐下:“這句話是説他們全村從秦朝開始與世隔絕,連有漢朝存在都不知道,之後的魏朝晉朝就更不知道了。只為了表達避世已久,並沒有多深的意思。”唐謹言面紅耳赤,差點沒鑽桌子底下去。
教授也不再喊人回答,自己一路講解着,一邊慢慢踱步往唐謹言方向走。到了唐謹言身邊,也正好講完全文大意,他低頭小聲道:“你的通行證是我搞的,怎麼反給我搗亂?”唐謹言簡直快哭了:“教授我真不是搗亂,我是真沒文化啊!淺白的意思是能懂,可要讓我説深,我只好胡扯了啊……”教授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有急智的人……有空多來聽講吧。不過文學賞析大概不適合你……無論哪方面。”唐謹言小聲道:“我本來想聽歷史的。”
“每週三下午,我專講清朝史。”教授很和藹地看着他:“近期講到九龍奪嫡,有興趣可以來聽。”唐謹言眯起了眼睛。
第四十章天要讓我還債“今天你真出名了,唐先生。”下了課,徐賢和唐謹言並肩走向車庫,臉上還帶着暈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笑的:“以後大家再也無法直視《桃花源記》了,這回你真是想讓大家忘了你都難!”唐謹言捂着臉不説話。
徐賢捏着額角:“真被你害死了。”徐賢這是真被他害死了,以後同學提起今天的趣事,少不得來一句“那個坐在徐賢身邊和徐賢共用教材的男人巴拉巴拉”,連帶着徐賢一起出了個大名,當然徐賢絕對不想要此大名……
唐謹言理虧,撓頭道:“請你吃飯賠罪?”徐賢無力地道:“免了。下次別坐我旁邊就對了。”唐謹言倒沒計較她對自己的排斥,問道:“你怎麼這麼有空的?我看T-ara忙成狗了,你比她們紅,反倒更閒?”
“今年我們少女時代基本沒有什麼動作,我因為小分隊的緣故倒還忙些……並不是什麼團都像T-ara時時刻刻這麼拼的。”徐賢嘆了口氣:“其實……她們太拼了,反倒不是好事……”唐謹言有些不解:“努力怎麼不是好事了?”徐賢抿了抿嘴,有些不知道怎麼表達,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説,對這些事我沒歐尼們看得明白。反正運營安排上的事,自己是沒法決定的,無論結局是好是壞,也只能儘自己的努力去做。”
“這就是看着光鮮,無非是被牽着的木偶而已。”唐謹言冷笑道:“所以説,還不如老子自在。”徐賢認真地道:“人並不能只圖自在。”唐謹言嘿然:“你們圖的也不過是錢,是名,是萬人追捧的虛榮,又能高端到哪裏?不要告訴我還是為了藝術奮鬥終生。”徐賢並未否認,只是淡淡道:“無論我們圖什麼,我們並不害人,而你恰恰相反。”唐謹言哈哈大笑:“你這麼好學,有句中文不知道你學過沒有?——雖然我也忘了是從哪看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