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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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秦王別苑門前,車馬冷落,行人寥寥。
一位青衣道姑遠遠行來,她身形高挑,氣韻別具,彷彿一抹清水於夏驕陽之下,望之便覺心曠神怡,及到近處,更似一股輕風撲面而來。
道姑走到階前,遠遠對着守門兵卒稽首説道:「煩請通稟秦王,貧道玄真前來求見。」守門親兵一愣,隨即輕聲説道:「仙長請了,王爺從不見客,這會兒時間尚早,只怕還沒睡醒,小人職責所在,卻不敢進去通稟。」這王府親兵素來趾高氣揚,便是如今秦王落魄,終究也是王府近衞,若是眼前是個尋常百姓,只怕早就又打又罵驅趕走了。
只是如今皇帝崇道,眼前道姑這般仙風道骨更是從所未見,這些王府侍衞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眼見玄真一身布衣卻不卑不亢,頗有笑傲王侯之意,自然不肯輕視無禮,言辭更是恭敬至極。
玄真聞言一笑,點頭説道:「不敢為難幾位大人,左右今王爺不忙,只等稍晚太醫院來人時再傳話便是。」言罷,玄真在王府石階前隨意坐下,雙手撐膝遠望,便如尋常女子一般。
王府門前八名侍衞面面相覷,一時趕也不是,勸也不是。
正愣神間,忽然數騎快馬從側門狂奔而出,時辰不大,又有數騎快馬奔出,連着三波快馬出去之後,有一名騎士騎着快馬飛馳而至。
「太醫院的太醫馬上到了!速去通稟齊公公!」那位騎士當先一步催馬前來傳話,話音未落,便又疾馳而去。
侍衞們認得此人是王爺身邊親隨,連忙答應一聲入內傳信。
那侍衞一路小跑進了王府來見齊公公,先説了太醫到了馬上就到門外,正要退下,忽然心中一動説道:「那個……齊公公,外面來了個道姑,自稱是雲州來的,像是早就知道王府要宣太醫一樣……」齊公公又白又胖,面上隱現憂,聞言不由一愣,隨即問道:「道姑?雲州來的?」
「她是這麼説的……」齊公公沉不語,忽然一拍桌案尖聲叫道:「我滴親孃哎!雲州的道姑!」他一躍起身,竟似火燒股一般,火急火燎衝了出去,跑到門外才回頭問道:「雲州來的仙長何在?」那侍衞一頭霧水,連忙回道:「還……還在門外坐着!」齊公公抬手一指侍衞就想罵人,隨即醒過神來知道無濟於事,便繼續朝門外跑去。
齊公公一路小跑來到門口,遠遠衝着那道姑躬身拱手行禮説道:「仙長遠來,有失遠!有失遠!快快請進,快快請進!」玄真猶在階前坐着,聞言回頭一笑,隨即輕輕起身,對齊公公説道:「太醫院的太醫已經到了,等等不妨。」她人物風言談自在,毫不似尋常世人一般將這秦王府威儀放在眼裏,此時與齊公公並肩站立,更有一股從容之意淡然出。
玄真目視遠方車馬煙塵,笑着問道:「齊公公連問都不問,便這般篤定貧道身份麼?」齊公公彎低頭説道:「不説仙長自述來自雲州又是一位女道,只是這份清淡隨和,便知定是得道高人,您能算到王爺今發病,自然便是有備而來,就算不是雲州那位,必然也對王爺宿疾有益……」
「無論如何,對您周到些,總不是錯處不是?」
「王爺身邊人才濟濟,由此可見一斑,齊公公思慮深遠,玄真心中佩服。」兩人略微寒暄便即無言,須臾車隊來到,齊公公上前謁太醫,隨即一同入內。
玄真遠遠隨在身後,等太醫由着齊公公引着轉去後院,她便站在院中觀賞花木。
此時已是初時節,京中卻仍微有寒意,院中陰涼處上有殘餘積雪,只是眼看消融殆盡,不知還能留存多久。
玄真暗想,此時雲州只怕已是暖花開,卻不知情郎如今何在,是否也如自己想着他一般想着自己?
時間不大,齊公公折返出來,恭謹對玄真説道:「仙長還請入內稍坐,等王爺由太醫診過,再請仙長入內覲見。」
「不急不急,左右已經來了,等等無妨。」玄真灑然入內,等丫鬟奉上香茶,便自顧自的淺嘗啜飲起來。
齊公公告辭離去,又過不知多久,玄真杯中茶水換了兩次,才見齊公公送走太醫回返,請玄真入內覲見。
玄真隨在齊公公身後,眼見秦王別苑屋舍高聳,道路寬敞,後院中高樓起伏,林木眾多,一眼竟望不到頭,皇家氣派,躍然眼前。
「王爺在此休息,仙長請隨咱家來吧!」齊公公躬身一禮,伸手示意玄真入內。
玄真邁步向前,卻見一間寬敞大殿巍然矗立,其上雕樑畫棟、描龍刻鳳華麗非常,屋中八巨柱撐起房頂,中間空出大片地方,四方厚重金牀幃高掛,牀帳之外燃着六座炭爐,將屋中烘得奇熱無比。
齊公公身軀肥胖,一進屋額頭便冒出汗來,玄真倒是顏平常,躬身一禮唱道:「貧道玄真,見過秦王殿下。」帳中輕咳之聲響起,「仙長稍坐,孤犯了頭風病,此時見不得風,這般隔帳説話,無禮之處,還請仙長海涵。」
「不妨。」玄真隨意坐下,便即默然無語。
等齊公公與眾人俱都退了出去帶上房門,晏修才問道:「仙長大名,孤早聽憐兒提過,今有緣一見,實在榮幸之至。」帷幕緩緩捲起,卻見空曠殿堂之中擺着一張龍鳳呈祥紫檀雕花大牀,牀幃之內,一箇中年男子穿着一襲金中衣隨意而坐,一旁一位穿着銀白褻衣嬌軀半的美貌婦人掛好帷幕,重新返回到他身後跪着,為他按頭頂道。
晏修本來閉着眼睛,此時睜眼去看玄真,但見眼前美婦一派仙風道骨,眉宇間卻有一股淡淡媚,不由神情一動,微笑説道:「原來還道仙長如何年長,誰想卻是這般風華正茂,如此年紀便有這般造詣,實在出人意料。」玄真神目如電掃視二人,目光停留在那美婦身上沉不語,晏修見狀搖頭笑道:「她天生耳聾,聽不見咱們説話,仙長有話但説無妨。」玄真微笑搖頭,「耳聾未必眼瞎,看人口型揣度話語不過尋常之事,若再讀書識字,怕是有些不妥。」晏修眉頭一皺去看那婦人,卻見她面上古井無波,眼中卻現出一抹驚慌之,不是平常從容淡定模樣。
晏修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隨手拈起牀榻旁邊一雕龍金質髮簪,單手倒持頭也不回刺入美婦咽喉。
他出手迅捷無倫,狠辣準確毫不拖泥帶水,手中金龍髮簪幾乎全沒入婦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