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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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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説了首尾,雲蒼峯思索片刻,“黑魔海盯上我們雲家倒不稀奇,只是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劍玉姬是什麼心思,他要能知道就好了,程宗揚道:“黑魔海的廿年大祭在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等我和殤侯辦完事,再作計較。”雲蒼峯點了點頭。

“我明一早啓程,就不向六哥辭行了。”

“你少登門兩趟,六弟和我還能多活兩年。”雲蒼峯苦笑道:“老實説,你那幾一登門,我和六弟都心裏發慌,不知道你又要搞什麼花樣,給我們出什麼難題。”程宗揚叫屈道:“我也是被無奈,誰讓六爺看不上我呢?”雲蒼峯道:“拉倒吧!你的盤江程氏能瞞過別人,還能瞞得過我?連你的底細都摸不清楚,把你換成我們兄弟,能放心嗎?”程宗揚乾笑兩聲,外人也許覺得程、雲兩家聯姻門當户對,但云蒼峯跟他一同走過南荒,對他知知底。對他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雲家答應這門親事是冒了巨大的風險。他誠懇地説道:“雲老哥放心,我絕不會負瞭如瑤。”雲蒼峯嘆了口氣,“都三平了,還能負到哪兒去?我不妨把話説清楚,雖然説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只要如瑤過得不如意,我們雲家肯定要把如瑤接回去。到時她願意留在雲家也好,願意再嫁也好,你都不得糾纏。”程宗揚拍着膛道:“雲老哥放心好了。”※※※※※第438章·赴洛太守府內,寧成寬袍長帶,意態從容。單看他坦然自若的神情,任誰也看不出他是漢國有名的酷吏,剛剛破滅平亭侯邳家,親手勾決上百死囚,在舞都殺得人頭滾滾。

“去洛都嗎?”

“開礦的奴囚雖然差不多夠了,但有手藝的匠人還頗有不足。尤其是開挖礦井、通風、排水和冶煉礦石,都需要有經驗的老師傅。”寧成道:“既然是銅礦,不如去銅綠山。”程宗揚也聽説過銅綠山,據稱銅綠山是六朝第一大銅礦,從上古開採至今,每年出銅數十萬斤,冶煉的銅銖佔六朝三分之一,是漢國一大財源。但銅綠山靠近雲水,與洛都南轅北轍。

“在下已經派人赴銅綠山招募工匠,但銅綠山的礦井都是官營,輕易不好募人,少不得要去洛都打點一番。”寧成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顯然對他的“打點”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反對。寧成雖是酷吏,卻不是廉吏,只是在他看來,即使把滿朝文武都打點過來,也不如天子一言,實在是白費力氣。

程宗揚道:“明一早,在下便啓程北上,快則一月,慢則三月,必定要回舞都。太守若有事,儘管吩咐。”程宗揚原本想借用寧成的門路,如果寧成有禮物要送給洛都的重臣,他正好捎去,順便搭上關係。但他忘了寧成不是高俅,身為漢國有名的酷吏,寧成只對君主負責,這種授人以柄的事連想都不會想。

最後程宗揚把寧成在七里坊應得的一份收益雙手奉上,寧成毫不客氣地收入囊中,順便與盤江程氏簽了一份為期十年的地契,把七里坊予盤江程氏經營,除此之外並無多言,因此程宗揚離開太守府時,倒是一身輕鬆。

赴銅綠山招募工匠的事,程宗揚並不是隨口敷衍,早早就派了人去。他已經決定將舞都的生意暫時給星月湖大營退役的陳喬打理,坊中的生意雖然都是微利甚至貼錢,但遊冶台的收入已經能夠支撐,再加上官方的寧成,還有云家在暗中幫忙照看,短短兩三個月不至於出什麼意外。

至於高智商,雖然這趟出來的收穫已經超過預期,但程宗揚沒打算就這麼讓人回去。他去洛都,少不得要與漢國的豪門貴族打道,把高智商帶去走一趟,也算沒白來漢國。

最後程宗揚定下北上洛都的人選,除了朱老頭和小紫,同行的還有高智商、敖潤、馮源、哈蚩、青面獸和富安、劉詔等人,以及鵬翼社調來的幾名馭手。

這一下程氏商會在舞都的要緊人物差不多走了個乾乾淨淨。程宗揚決意趕赴洛都時,已經通知秦檜把蘭姑和遊嬋送來,好接手遊冶台,但眼下只能暫時把雁兒留下來管理內務,阮香凝知書識字,也留下給她做幫手。驚理和罌粟女兩名侍奴暗中隨行,護衞的任務則給蛇夫人。小事由雁兒自行處理,如果是大事拿不定主意,就去雲家塢找雲如瑤處置。

這樣安排完,雁兒自然滿心不捨,於是當晚程宗揚便把她招到牀上,好好安了一番。雁兒在榻上柔如水,但畢竟嬌軀難支,玩到興起時,程宗揚又把阮香凝和蛇夫人也一併喚來,一直鬧到天亮,才依依不捨地上路。

※※※※※渡過舞陽河便是通往宛洛的官道。程宗揚曾經走過晉、宋的官道,由於沒有橡膠,馬車多是木製包鐵的硬輪,常年累月行駛下來,路面往往被軋出深及尺許的車轍,再加上風吹雨淋,有些路段幾乎陷下有半人深。漢國每到農閒季節都會徵發徭役修葺道路,寬及兩丈的路面用土墊過,甚是平坦。路旁栽着楊樹,雖是盛夏,仍帶來陣陣涼意。

與漢國不同的是,宋國田地大都已經開墾,路上隨處望去都是分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農田。漢國卻有大量田地來不及開墾,一眼望去原野莽莽,顯得蒼涼而空曠。

由於帶着財物,隊伍裏有三輛大車,小紫和幾名侍奴佔了一輛。馮源不慣騎馬,與高俅府中的管家富安合乘一輛,剩下的或是乘馬,或是步行,加上鵬翼社調來的馭手,一行二十餘人,看起來也是浩浩蕩蕩。

程宗揚一臉深沉地看着前面的朱老頭,雖然是大熱天,他還猥瑣地攏着手,像蝦米一樣佝僂着騎在驢背上——倒着騎!這老東西兩眼眯着,腦袋一栽一栽的,似乎隨時都會從驢股上栽下來。

程宗揚看了半路,實在不能忍了,“老頭,你哪兒來的驢?”朱老頭眼睛眨巴兩下,樂滋滋道:“大爺運氣好,今兒一早出門撿到一繩子。大爺一琢磨,正好還少帶,不撿白不撿啊!大爺撿起繩子這麼一扯,哎喲!繩兒後面還繫了頭驢!你説大爺這運氣,天上掉下來的這是!”

“天上掉下來一頭驢?”程宗揚沒好氣地説道:“你這是偷的啊!”

“啥偷的?啥偷的?”朱老頭不樂意地反駁道:“大爺就撿了繩兒,後面拴着驢關我啥事?你就是説到天邊,這事兒大爺也理直氣壯!撿繩兒犯哪家的王法了?紫丫頭,你説是不是?”小紫道:“雪雪真乖,再翻個白眼給他看。”

“丫頭,你胳膊肘兒往外拐啊。”

“誰讓你把我送給他了?”小紫道:“人家現在是程頭兒的牀奴。”朱老頭氣哼哼道:“你們就惦記着那點事兒吧。”程宗揚道:“老頭兒,你們那個大祭還有一個多月,趕得上嗎?”

“趕到洛都就趕上了。”程宗揚笑嘻嘻道:“原來你們黑魔海的總壇在洛都啊!”朱老頭不屑地冷笑一聲,“世間有些俗人,以為黑魔海總壇是在凡間,處心積慮尋找總壇所在。”

“哎喲,老頭兒,你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們黑魔海總壇不在凡間,難道還在天上?”

“正是!”朱老頭傲然道:“我黑魔海上應天相,在東則在東門青龍,在西則在西門白虎,在南則在南宮朱雀,在北則在北宮玄武。”

“老頭,東宮青龍、西宮白虎我聽過,東門西門?這是你編的吧?”

“黑魔海占星之術,豈同凡俗?”朱老頭道:“每逢大祭,黑魔海毒巫二宗先卜後祭。一卜占星,二卜用龜,三卜則用筮。占卜所得,即為總壇。”

“佔三次?要是占卜的不一樣呢?”

“得二者為定。”

“如果三個都不一樣呢?”朱老頭嗤道:“這等荒唐之事,我黑魔海從未遇見過。”小紫道:“一卜占星,是定分野。二卜用龜,是問兇吉。三卜用筮,是明天道而履人事。”聽了小紫的解釋,程宗揚才明白他又被老傢伙蒙了一回。三次占卜其實是一回事,占星以定分野,是用天文的十二星次對應地上的十二個區域,據占星所示的星次決定總壇所在;接下來就是找只龜殼燒燒,察看吉凶;最後扔把蓍草,對照卦象算算運氣——這是封建信的大本營啊!

“二十年前佔的是洛都?”

“可不是嘛。上次巫宗所佔乃是鶉火,結果大比還沒比完,巫宗就被嶽賊一鍋端了。”朱老頭半是得意半是奚落地説道:“我就説他們巫宗不行!要論占卜觀星,還得看我們毒宗!”

“説了半天,原來你們黑魔海的總壇就是個臨時辦事處。什麼檔次!”程宗揚奚落幾句,然後道:“老頭兒,你的人馬呢?不會就咱們三個人去跟巫宗比劃吧?我把醜話先説在前頭,雞蛋碰石頭的事,我可不幹!”在南荒屠龍時程宗揚見識過朱老頭的衞隊,實力不凡。但憑老傢伙在六朝臭不可聞的名聲,那麼一大票人馬敢招搖過市,非被滅了不可。

朱老頭滿不在乎地説道:“急啥,到了洛都再説。”遠處的林梢揚起塵土,接着傳來一陣蹄聲,一行車馬馳來。最前面是兩名甲士,後面是數十名騎手,最中間是一名身穿繡衣的官員。他一手持繮,一手抱着一八尺長的竹杖,杖身塗金,上面裝飾着三重的旄尾,氣勢非凡。再往後還有大隊步行的兵卒和華麗的車仗。

眾人避到道旁,看着那名官員在士卒簇擁下一晃而過,後面的車仗則足足走了一刻鐘,得塵土飛揚。

好不容易等那行人馬走遠,程宗揚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人?”

“繡衣使者。”朱老頭收起嘻笑,神情間出幾分冷峻,“銜天子之命,持節而行,捕盜治獄,監察王侯百官,徵調州郡士卒,誅殺二千石以下。”程宗揚抬手揮了揮灰塵,納悶地問道:“你跟他有仇?怎麼這副鳥樣?”朱老頭哼了一聲,背過臉去。

敖潤縱馬過來,説道:“程頭兒,離新豐市還有十多里,眼看太陽就要到頭頂,只怕要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