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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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程宗揚打斷她,“你敢説我還不敢聽呢。”呂雉氣得笑了起來,“你要怎樣?”程宗揚對小紫道:“拿一張音的符菉。”劍玉姬那賤人很可能就在此地,不能不防,再小心也不為過。
小紫取出一張小小的符菉,拿雪雪的爪子一按,活符文。四周彷彿扣上一個罩子,與外界聲息隔絕。
呂雉道:“嶽鵬舉昔時與家母有一面之。我晉位皇后不久,他找到我,想取天子鮮血一合為引。”
“取天子的血當引子?他要幹什麼?”
“他不肯告訴我。”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天子血,他不説幹什麼用的,你就幫他取了?”
“為什麼不?”呂雉道:“先帝內寵數以百計,只是迫於呂氏勢大,不得不立我為後。當時呂氏女子在宮中的,有六人之多,先帝立我為後,是因為我父母俱亡,兩弟尚幼。我剛立後不久,先帝就又有了中意的美人兒,想另立她人。而呂氏族中同樣推波助瀾,想另立呂氏女子。”
“嶽鵬舉正在這時候找到我,可惜他只要一合鮮血。”呂雉口氣平靜,卻能聽出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
漢國一升等於十合,一合鮮血差不多相當於二十毫升,並不算多。
“那晚天子夜宿玉堂前殿,我與淖夫人入殿。淖夫人施藥,倒天子,本宮親手執匕,切開天子的血管,取了一升鮮血。”程宗揚心頭微震,這婦人心真夠狠的,嶽鳥人只要一合,她直接給了一升。二百毫升鮮血,相當於正常獻血量的一半,那位天子應該能撐住吧?
“你們殺死了他?”呂雉道:“我當時還真沒想到要弒君,取血之後就離開了。天子醒後,自覺龍體睏倦,召伶人以娛耳目。”
“那他怎麼死了?”
“因為嶽鵬舉又來找我,説一升鮮血不夠。我前後取了三次,嶽鵬舉還説不夠。這時天子漸覺不起,便讓人封了長秋宮。”呂雉輕笑起來,“所以嶽鵬舉第四次來找我時,我給了他十升血。”程宗揚心下一寒。十升!合着劉奭那倒黴鬼是給血活活
死的。
呂雉淡淡道:“天子駕崩,太子繼位,依漢室慣例,哀家垂簾聽政。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先帝的屍體呢?”呂雉角
出一絲笑意,“嶽鵬舉又來找我,問能不能再取點血,我就把天子的屍體給他了。”嶽鳥人乾的這鳥事!要點鮮血當引子,活活把一個天子都給
沒了。
“後來呢?”呂雉放聲大笑,“沒過多久,嶽鵬舉又來找我。説他終於搞清楚了,不是血量不夠,而是因為劉奭那廝本不是漢室嫡脈!”程宗揚瞠目結舌,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堂堂漢國天子居然被人鳩佔鵲巢,這事傳揚出去,漢國立馬就要大亂。程宗揚忽然發現,母系社會還是有優點的,至少當媽的不會生錯孩子,不會搞出這種糟心事。
雲丹琉聽得入神,忍不住道:“再後來呢?”
“後來嶽鵬舉就去了南荒,”呂雉輕笑道:“去找世宗武皇帝的嫡脈。”程宗揚道:“漢國這麼多諸侯,就沒一個真的?”
“當然有。但他總不能把每個諸侯都一遍,挨個去試吧?”呂雉沒有明説,但程宗揚也能猜出來。朱老頭固然是武帝嫡脈,但除了這個原因,還有私怨,這麼好的機會,能讓行事囂張霸道的嶽鳥人跟朱老頭槓上,呂雉求之不得。
程宗揚看似無意地摟住小紫,原來嶽鵬舉的南荒之行就是衝着朱老頭去的,結果遇上碧姬……
小紫道:“那顆比目魚珠,是在天子身上嗎?”
“果然讓你猜到了。天子大行,當口含珠玉。劉奭那廢物無德無能,含顆魚眼珠就夠了。”
“好個魚目混珠。”程宗揚冷笑道:“你是想等嶽鵬舉走後,自己去找秘境吧。”
“蠢貨才不這麼做。”呂雉冷冷道:“若非秘境關閉之後,比目魚珠也失去應,哀家豈有今
。”
“你怎麼知道秘境開啓的?因為比目魚珠?”
“那次嶽鵬舉來時,永安宮湖水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只不過當時北宮閒置,沒有驚動太多人。假若你知道自己腳下有一個與漢室休慼相關的秘境,只怕也會想盡方法清湖底的細節。”何止要摸清細節?少不得還得設下法陣,時時監控水位變化。程宗揚明白過來,呂雉知道武帝秘境就在湖下,於是遍尋湖底,找到那處可疑的石窟。但比目魚珠失去
應,無法定位。一直等到今
,湖水才再起變化,本來已經振翅遠颺的呂雉不惜轉向,重回永安宮。
可時過境遷,上一次秘境開啓時,呂雉親手弒君,最終踏上太后之位,垂簾聽政,執掌漢國二十年。時光輪迴,這一次秘境開啓,呂雉再度弒君,卻已經失去了一切籌碼,自己也淪為階下囚。
命運就是如此不可捉摸。
程宗揚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只見音符形成的罩子上,貼着一個喇叭形的耳狀器具,後面的耳柄差不多有五六丈長,一直連通到一個麗人耳中。
程宗揚當時就震驚了,“我!劍玉姬你個賤人!”劍玉姬玉手一揚,那隻耳狀法器倏然縮小,被她收回袖中。
音符悄然破碎,劍玉姬聲音傳來:“妾身遠遠見到公子,便過來打招呼。不曾想公子設下了
音符,似乎在商討要事。妾身怕貿然上前,驚擾了公子,因此才在此恭候。”她輕笑道:“妾身沒有打擾到你們吧?”程宗揚拔刀在手。撞上這個賤人,只有一招:別説話,就是幹!乾死拉倒,多説一句都算輸。
劍玉姬像是被嚇到一樣,退了一步,“要打架嗎?”那賤人口氣像是剛被一百八十多條大漢輪暴過一樣怯生生的,作為她的老對手,程宗揚用鼻子都能聞出裏面陰謀和陷阱的臭味。
程宗揚壓下出手的衝動,一手拿過手電筒,往前照去。光柱掃過,只見那賤人身邊黑壓壓一片人頭,起碼好幾十號,齊羽仙、聞清語、西門狗賊等人都在,其中一名身材高瘦、頭髮花白的男子氣息尤其可怖。
這還打個啊!都怪那枚
音符,裏面聲音傳不出去,外面的聲音也傳不進來,結果被人摸到鼻子底下才發現。自己偏偏還打了個手電筒,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整個巫宗的主力果然都在這裏。以劍玉姬的大局觀,絕不會做出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種事。她連漢國政局都棄之不顧,這處秘境究竟有什麼引力,讓劍玉姬如此上心?
“要打架嗎?”同樣的話語,從劍玉姬嘴裏説出來充滿陷阱,從雲丹琉口中説出來卻是充滿陽光,不但堂堂正正,還有種躍躍試、興致
的意味。
“要打架嗎?”這次開口的是小紫。她雙手叉着纖,往前一站,好像對面的幾十號人都是空氣。
劍玉姬臉上原本近乎完美的笑容微微一滯,然後柔聲道:“紫姑娘,大家同屬一宗,當然是以和為貴。”小紫奇道:“你也配和我説話嗎?”劍玉姬正容道:“紫姑娘,你尚未正式列入門牆,還請自重。”
“好了。”那名頭髮花白的男子踏前一步,對小紫説道:“上次大家已經説好,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死在你手中的巫宗門人,我們不再追究,殤振羽也不得以鬼巫為藉口,向我巫宗尋仇。大祭之前,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對吧?”
“是啊。”
“請吧。”那男子手一擺,身後諸人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不過……”小紫眨了眨眼睛,“偷聽我們説話,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嗎?仇尊者?”那位姓仇的尊者乾脆應下,“是我們的錯。我道歉。”
“只道歉就可以了嗎?”
“你待如何?”小紫朝劍玉姬一指,“讓她過來,給我當幾天婢女。放心,什麼時候開始大祭,我就什麼時候放她回去。”仇尊者看了一圈,然後對齊羽仙道:“你去。”齊羽仙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我?”劍玉姬目光閃過一絲漣漪。看來為了大祭,教尊向殤振羽作出的讓步遠超過自己的想象。這也是無可奈何……
程宗揚也是大吃一驚,自己對劍玉姬畏之如虎,怎麼在小紫眼裏,那賤人就跟老鼠差不多呢?他壓低聲音,“你跟朱老頭去見秘御天王,是怎麼談的?”
“人都沒見着,有什麼好談的?就是那個仇雍從中間帶話,開了些條件。老頭兒跟他們耗不起,捏着鼻子答應了。”
“那他們怎麼這麼怕你?”
“他們是怕老頭兒。”小紫説着,朝仇雍做了個鬼臉。
仇雍只當沒看見,對齊羽仙不耐煩地説道:“去!”齊羽仙看了劍玉姬一眼,劍玉姬略一點頭,齊羽仙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來。
呂雉看着她,又看着遠處的劍玉姬,微微抬起下巴。雖然身為階下囚,她也不肯讓人輕視。
劍玉姬微笑道:“娘娘萬福金安。”
“挑撥趙王的,就是你們吧。”呂雉冷冷道:“你們在漢國暗中經營這麼多年,如今哀家輸了。可你們也未必能贏。”劍玉姬笑道:“有勞娘娘關心。妾身只是恰逢其會,了無逐鹿之心。勝固可笑,敗亦欣然。只不過娘娘將永安宮拱手相讓,如此懷,妾身
莫名。”呂雉面冷如冰。她最大的失着就是被仇恨矇蔽雙眼,放棄永安宮。結果又被這個女人翻出來,當面打臉。
“順便告訴太后一句,”劍玉姬輕笑道:“那些賊禿,可未必靠得住。”呂雉眼中迸出一絲寒光。
“抱着。”小紫把雪雪給齊羽仙。
齊羽仙眼角搐了一下,咬着牙把小賤狗抱在懷裏。
“走嘍。”小紫轉身朝來路走去。
“不打了?”雲丹琉有些失望,隨即道:“哎,你怎麼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