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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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那時金陵輿論譁然,在一片反對聲中,他再綜理鹽務,力挽狂瀾,或許能重獲聖眷。
“制台大人,聽説以鹽票領鹽要繳納一定税金,一票所定鹽引,也不是普通百姓之家能夠購買,而販賣也有區域,這樣一來,原本疊牀架屋的人事為之一清,層層轉浮費盡去,官鹽價格勢必大大降低,暢銷江南江西、湖廣河南諸省,一來一去,收繳税銀大增也未可知。”白思行默然片刻,提醒説道。
盧朝雲道:“東翁,此策集眾人之力降低浮費,棄總商而括收鹽利於鹽運司。”沈邡沉片刻,道:“這些都是未知之數,且再看看成效才是。”説着,看向盧朝雲,問道:“如今金陵方面士林輿論如何?”
“經昨為永寧伯加官太子太保之後,金陵城中科道言官串聯彈劾奏疏,大為減少,似是……被嚇着了。”盧朝雲皺眉道。
沈邡聞言,冷聲道:“這些人,果然不能指望!”白思行勸道:“東翁,現在正是永寧伯勢頭正勐之時,彼等心存忌憚,也屬正常,不過經此一事,朝廷方面如有對永寧伯不滿之人,可待永寧伯在江南軍政有所差池,那時共同發力,逐永寧伯回京。”沈邡聞言,面
變幻片刻,嘆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心頭不甘,佞當道啊。
甄家莊園後院花廳之中,甄應嘉、甄韶、甄軒等幾個人列坐一旁,不遠處還有楚王妃甄晴。
甄應嘉聽完甄珏所言,看向自家三弟甄軒,問道:“三弟,你深通商賈貨殖之事,票鹽之法章程比之專商引岸之法,有何高明之處?”甄軒掌管着甄家的各處生意,甚至平常也幫着甄應嘉梳理江寧織造局以及杭州織造局的賬簿。
此刻,眼前一亮,讚歎道:“兄長,此法甚妙,減少浮費,淮鹽大銷,我甄家也可購置鹽票,行鹽諸省,如得利銀,也能填補織造局的虧空。”甄韶眉頭下的目光同樣劃過一道亮光,抬眸看向甄應嘉,道:“兄長,三弟此言甚好。”隨着甄老太君去世,甄應嘉兄弟已知道甄家最大的雷就是金陵體仁院留下的鉅額虧空,而且甄老太君臨終之前的一封陳情奏疏,也向崇平帝坦白了一些底細。
因為虧空數額巨大,牽涉到太上皇南巡,甄家砸鍋賣鐵都湊不出這些銀子,不管填上多少虧空,起碼要積極填補,給宮中一個態度。
甄應嘉看向坐在一旁的甄晴,問道:“晴兒,你怎麼看?”甄晴雲鬢之下,那張不施粉黛,不減妖媚妍麗的玉容上,正自見着思索之,迴轉過神,輕聲道:“父親,我覺得既是鹽運司説,不論何人都可憑票取鹽,那我甄家自然也可以,而且以我家的船隊規模和人手,從兩淮運鹽至湖廣諸省,一年可多得百十萬兩,那時也好填補虧空。”事實上,票鹽法本就不限人,而甄家早就想在鹽業上分一杯羹了,只是先前兩淮都轉運司以及八大總商將蛋糕早就切好,甄家也不好
手。
現在正好得了機會。
甄應嘉點了點頭,道:“那這兩天,你和你妹妹再去一趟寧國府,問問子鈺,看他是怎麼個章程。”甄晴柔聲道:“父親,珩兄弟他忙完江南的差事,可能去姑蘇一趟,鹽務上的事兒,多半還是揚州鹽院衙門在統管。”甄應嘉問道:“對了,你妹妹她也一同去揚州?還是説就這般住在寧國府,一直不回來了?”昨天,甄晴回返之後,自覺勞累不堪,就回了自家庭院洗去一身征塵,對賈珩收下甄溪一事讓女官傳達,頗為語焉不詳。
甄韶與甄軒看向甄晴,目中見着疑惑。
“子鈺也是看溪兒妹妹可憐,才答應收下,二叔奪情的事兒,還要再看有沒有戰事,不然科道言官也會羣起彈劾。”甄晴輕聲説道。
甄韶目光疊爍,開口道:“如今城中彈劾子鈺的人不少,如是上奏奪情,容易落人口實。”甄應嘉心頭也有幾分欣然,點頭道:“是啊,甄賈兩家原是世,只怕落在別人眼中,總有閒話。”看向自家父親和幾位叔叔臉上的欣喜之意,甄晴見此,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寬
道:“我和……我也是這個意思,如是有了戰事,那時候奪情起復也順理成章,縱無戰事,也要等現在江南大營沒有一個高階將校,二叔正好出馬幫着珩兄弟,應對寇虜。”甄家眾人聞言,都是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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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崇平帝:四五千萬兩,國庫三年都不用徵税了……
金陵,寧國府此刻黛玉坐在後宅花園中,坐在軒室當中,與李綺下着圍棋,李紋則是摟着瓷娃娃般的水歆觀戰,正是青爛漫的少女,這段時
相處下來,漸漸
稔,歡聲笑語,無話不談。
雨後的金陵城空氣清新,庭院東南角的桂花樹,細小的淡黃桂花,稀稀落落掉落在草叢中,馥郁的花香混合着幾許雨後的草木之氣,飄蕩而來,不時傳來幾聲歡快鳥鳴。
甄溪一襲淺白素裙,坐在一張竹製藤椅上,手中正自拿着一本書,凝神閲讀着,從封皮上寫着“三國“兩個大字。
少女昨晚在寧國府住了一夜,從原先好似一隻受驚的兔子,到現在也漸漸安靜下來,彎彎細眉之下,秀麗白膩的鵝蛋小臉,氣暈如霞,瓊鼻之下瓣似櫻桃形狀,相比甄雪,因是年歲小,不論是身形還是臉蛋兒,無疑更為嬌小玲瓏,好像的甄雪。
“姑娘,喝茶。”這時,襲人端過一杯香茗,遞將過來,看向神態嫺靜的少女,心頭暗道,昨天聽晴雯説,這是甄家給大爺送來當妾的。
“謝謝襲人姐姐。”甄溪抬起清麗無端的韶顏,梨渦淺笑,聲音酥糯。
紫鵑從一旁端過茶盅,遞送給正在下着圍棋的黛玉和李紋、李綺兩個小姑娘,還有在李紋懷裏,捧着小臉看着幾個姑姑下棋的水歆。
就在這時,賈珩換了一身衣裳,在嬤嬤和丫鬟的行禮中進入軒室,看向黛玉以及幾個小姑娘,輕聲説道:“林妹妹。”黛玉放下手中棋子,星眸目光潤光微微地看向那少年,欣喜問道:“珩大哥這是剛從衙門回來了?爹爹呢?爹爹沒有隨你一同回來?”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説道:“去了趟户部衙門,姑父他先回了揚州。”黛玉聞言蹙了蹙秀眉,訝異説道:“爹爹怎麼回揚州了?”賈珩道:“在户部衙門初定了鹽務的章程,姑父急着回去揚州處置公務。”黛玉聞言,面悵然若失,幽幽一嘆。
賈珩看向變得悵然的黛玉,輕聲道:“妹妹也別太擔憂了。”這時,甄溪拿着書,耳朵幾是支稜起來,偷聽着那少年與黛玉的對話,小臉上見着幾許好奇。
珩大哥和林姐姐好像在説着鹽務上的事兒?
賈珩看向甄溪,道:“溪兒妹妹在這兒住着還習慣吧?”其實昨天真是尷尬人碰上尷尬事,再加上甄晴那個作姐姐的,實在荒唐,也不知有沒有給小姑娘心底留了一些陰影。
甄溪放下手中的三國話本,輕聲説道:“珩大哥,林姐姐還有紋姐姐和綺姐姐,對我好的。”賈珩點了點頭道:“在這兒住着習慣就好,有什麼短了缺了什麼的,和我説就是了。”甄溪眉眼羞怯道:“謝謝珩大哥。”黛玉將圍棋讓給了李紋和李綺兩姐妹,隨着賈珩出了軒室,來到後院的迴廊盡頭,柔聲道:“珩大哥方才提及鹽務,可還順利嗎?”説着,提起一旁的茶壺給賈珩斟了一杯,秀麗玉顏上見着恬然之態。
賈珩點了點頭,接過茶盅,輕聲説道:“順利倒是順利,已經定章立制,剩下的就是看執行,江南江北的軍務也差不多這樣,接下來有不少空閒時間,好好陪陪妹妹在金陵城中走走。”先前七天當中,空一天半時陪着黛玉去了雞鳴寺、鳳凰台等景點遊玩,答應了黛玉的事兒還是要做到。
黛玉星眸熠熠波地看向少年,柔聲道:“珩大哥忙着正事要緊。”賈珩呷了一口茶,道:“明天妹妹好好收拾收拾,等後天,妹妹隨我去一趟姑蘇。”
“去姑蘇?後天?”黛玉驚訝了下,問道。
雖賈珩昨天説過,但黛玉卻沒有想到竟這般快?
賈珩離座而起,湊將過去,拉過黛玉的纖纖素手,少女纖細幼的手指恍若葱白。
黛玉眉眼浮起一抹羞意,低聲道:“珩大哥。”賈珩將黛玉擁在懷中,坐在自己腿上,宛如抱着一個瓷娃娃,湊近少女的耳畔,温聲道:“最近一段時間正好不算太忙,再説先前都是答應過妹妹的。”答應的一定要做到,不能畫餅,看你的態度……嗯,這也算是小仙女的經典語錄。
黛玉聞聽此言,將螓首抵靠在賈珩懷中,心頭甜不勝,低聲説道:“珩大哥最近如是公務纏身,再等一段時間也不遲的。”賈珩道:“這段時間倒也不忙,正好陪着妹妹去姑蘇看看,再説前段時間,江南巡撫章永川行文至江南大營,提及海防烽堠示警體系需要重新梳理,以便謹防先前虜寇泛舟渡海襲擾沿海,我正好前去視察一番,也算公私兩便了。”此外,去蘇州還是有着公幹,比如前去尋找會稽公主的駙馬,查清隆治年間的虧空,然後對剩餘的四大鹽商徹查窮究。
一旦票鹽法大行,金陵城中的達官顯貴聞風而動,都想要在鹽利上分一杯羹,那麼對揚州鹽商也不會有兔死狐悲之。
汪、黃、江、蕭曾經賒欠、挪用鹽運司的鉅額庫銀,都要一一補繳回來,他這也算不上趕盡殺絕,而是社會財富和資源的再分配。
聽着少年講述公務行程,黛玉星眸閃了閃,湧起一抹促狹笑意,柔聲説道:“珩大哥這樣也好,如是耽擱了公事,反而是我的不是了。”賈珩:“……”真是出其不意的角度,防不勝防啊。不過黛玉應該不會這般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