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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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直覺隱隱在示警,她看向外面,擔憂道:“忠義,我這心裏總覺得……
害怕,好像還有什麼魔頭就在咱們身邊藏着。下山的時候,咱們可得千萬小心。”袁忠義微微一笑,抬頭道:“姐姐大可放心,如今我學了功夫,絕不會再讓姐姐受人羞辱,若有賊人,我來將他擋住,姐姐逃下山去求救,來……為我報仇就是。”杜曉雲在他背後拍了一掌,“休得胡言,你我……你我才成了夫,你便要我守寡麼。真來了厲害的對頭,咱們……咱們並肩作戰,若敵不過,一起死在這裏便是。今生無緣……來世我再……再與你白頭偕老。”説到最後,她自己羞紅了臉,聲若蚊鳴。
因為方才那話,無疑等於是前生後世的誓約。
若此時沒有回應,女子還不知要如何羞窘,袁忠義將她往懷中一摟,低頭將她吻住,直到氣咻咻,才放開道:“好,那咱們這就下山。”
“大哥的屍首,還是得靠你了。”出去找了一條麻繩,杜曉雲含淚將杜太白已經隱隱有些腐敗的屍身捆綁結實,扶到袁忠義背上。
袁忠義親手處理的屍體少説也有近百人,多扛一個死鬼雖不算什麼,但路上多消耗的體力,保不準也是一個風險。
他裝模作樣背起來,走出一段,便將氣息調亂,用內力出一頭冷汗,咬牙切齒做出忍耐不吭聲的架勢。
他雖不説,此刻杜曉雲的心思幾乎全在他身上,又豈會視而不見。
於是,攏共不過下了一段山坡,她就忍痛暫時割捨下了大哥的遺體,尋了一處陰涼地,做好記號,拜了三拜,説等與大嫂會合,多叫些人上來幫忙,再將屍身好好收殮。
這下輕鬆了許多,袁忠義心中暗笑,觀望一下路線,指着通往另外兩具屍體的路,柔聲道:“姐姐,這邊白天下山好走些,咱們從這兒下去吧。”杜曉雲嗯了一聲,默默挽住他胳膊,與他一同往下走去。
若説心裏沒有半點不捨,那不可能,但要説袁忠義能因這點惻隱之心而放她一馬,更是痴人説夢。
在孫斷手下連睡覺做夢都想着如何苟活下來的子,已經為他鍛造出一副冷硬的扭曲心腸,那些子中荒唐逆倫殘忍穢的種種行為,也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方仁禮”這三個字,徹底埋葬在這座山上。
他已經盤算妥當,殺掉杜曉雲後,他便往西南那邊一路過去,到了兵荒馬亂的地方,他夜裏襲擊幾個女子,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等解決了生存的危機,他便要將杜家從這世上徹底剷除。
等杜家的後患盡數除去,他潛心苦修武功,悄悄潛回家鄉,暗中將方家周圍的親戚朋友,凡有可能認出他的,一個個除掉,等到那時,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以袁忠義之名重新做人。
至於到時要做什麼,就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去考慮好了。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沿途袁忠義甜言語細心照顧,將杜曉雲哄得心花怒放,情意綿綿,死了兄長的那些哀慼都被沖淡,看着倒像是個私下養了情夫好不容易盼到親老公死了的寡婦,該傷心卻傷不出來。
杜曉雲陰元枯竭,身子虛弱,袁忠義又存心刻意温柔體貼,兩人走走停停,路上還休息片刻吃了點帶下來的幹餅。
她嫌餅子乾硬,他便打來溪水,為她掰碎泡軟,沒有配菜,便吃一塊吻一下,最後看她兩腿疊磨蹭的樣子,怕是下頭的口水比上頭還要多些。
等過了最險峻的時候,扶着氣吁吁的杜曉雲,袁忠義打眼一望,天邊已能見到如託空紅蓮般的晚霞。
晨起朝霞,便是曉雲。
落時分,便是暮雲。
升落,雲起雲滅,天理循環。
獨獨一個生命,在浩然天地之間,從來都不值一提。
正所謂,天地不仁。
求天地,不如求己。
他面上出一絲殘忍的微笑,攙緊杜曉雲的胳膊,扶着她柔聲道:“杜姐姐,我記得沒錯的話,轉過此處,就有一條小溪,咱們可以將水袋充滿。”杜曉雲見天已晚,心裏有些着急,強打神道:“好,喝些清水,咱們之後就別歇腳了,再這樣,咱們怕是到不了最近的村子。”
“嗯,那我就多出些力。”説話間,袁忠義已扶着她轉下山坡。
杜曉雲一直警惕着周遭動靜,剛一下到溪邊草皮,就身子一震,猛地攥緊了袁忠義的手臂,“等等,忠義,那邊……那邊有個人。”袁忠義望過去,有點意外,翠兒的屍身竟然已經不在溪水中央,而是被拖進了溪邊一叢長草中,只出一雙被泡到發白腫脹的腳,其中一隻,還被不知什麼猛獸咬掉了半個,白森森着骨頭。
他內力深厚,視線也比此刻虛弱不堪的杜曉雲鋭利得多,但還是裝着樣子將她放開,邁過去幾步小心翼翼探頭看一眼,道:“啊喲,是……是個死人,還是個年輕姑娘。”杜曉雲聽是死人,心裏反倒安定幾分,鬆開已經攥緊的拳頭,快步走了過來。
袁忠義背對着她冷冷一笑,將長草揮臂撥開,口中道:“杜姐姐,這姑娘好可憐,咱們是不是把她屍身埋了啊?”杜曉雲蹙眉走近,定睛一看,頓時如遭雷擊,慘叫出口:“翠兒!”翠兒仰面朝天一絲不掛攤開在草叢裏,身上的嬌皮已經被吃去了將近七成,面頰被啃掉一半,內臟被掏空的乾乾淨淨,若不是還有小半張臉在,怕是真認不出原本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