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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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踏前一步,雙手握着一把製作糙的長刀,劈在鸛辛的矛尖上。黑曜石是火山噴發時凝結成的岩石,屬於天然玻璃,由於摻雜不同的礦物而呈現出不同顏
。用黑曜石打製的刀具鋒利異常,鋒鋭遠遠超過人類煉製的各種刀劍。但黑曜石雖然鋒利,卻缺乏韌
,容易破碎。鸛辛手上一震,黑曜石製成的矛尖已經被擊得碎裂。
鸛辛手中的石矛被挑起,他順勢一擺,用矛尾刺在一人腿上,然後沉下,將石矛夾在肋下,藉助
腹的力量橫矛疾掃。五名梟武士各退了一步,然後再次上前,那名被飛叉刺中
側的武士臉上毫無懼
,彷彿不知道疼痛般猛撲過來。
如果鸛辛閃身避開,憑藉他的身法,自保絕無問題,但出身於以武勇聞名的渠受部族,鸛辛體內蟄伏的血一被
發,心裏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擊殺敵人。
鸛辛呼間體內重又充滿力量,他冷着臉抬起雙手,失去矛尖的石矛彷彿一條怒龍,旋轉着飛出,從一名武士喉頭刺入,從頸後伸出,濺起一篷血雨。
另一名武士石矛刺出,鸛辛倒拿着飛叉,將叉尖貼在腕上,曲肘擋住石矛,然後一擰,飛叉鎖住矛身,接着左手握指成拳,重重打在那名武士護身的木盾上,將盾上的皮革打得凹陷。
這時另外三名梟武士已經近鸛辛身前兩尺,拿着長刀的武士雙手斜劈,還帶有砂眼的刀身捲起狂飆,帶着一往無回的慘烈氣息,要將鸛辛劈為兩段。
鸛辛握緊叉柄,牙關慢慢咬緊。單是這名武士,他完全有把握先擋下這一刀,再借機反攻,搶得先機。但此時旁邊還有兩名武士,他勉強擋下這一刀,緊接着就會被石矛穿
腹。
鸛辛了口氣,體內氣息
動驀然加速,鐺的一聲,青銅製成的飛叉擋住長刀,鸛辛右手虛張,
向刺來的石矛,拼上廢掉一隻手,也要奪下對手的兵器。
忽然一串悦耳的聲音間不容髮地擦着鸛辛手臂飛過,角度方位不差毫釐。鸛辛心頭一鬆,認出那是鶴舞的銀針。
那枚銀針中間鏤空,破空時發出的聲音有如鳥鳴,它向的不是持矛的武士,而是那個長刀武士的左臂。
銀亮的鶴針沒入犀甲,針尾頓時標出一股血箭。鶴舞用的手法極為特異,銀針並沒有刺穿武士的手臂,而是從手腕下方斜着刺入,六寸的針身沒入大半,針尖正卡在肘下筋脈處。那名武士雖然生勇悍,但筋脈被鶴針刺中,手臂當即廢了。
身後一聲暴喝,祭彤大手伸來,搶在鸛辛之前,一把握住襲來的石矛。祭彤臂上肌虯結,赤紅的皮膚鼓脹而起,手掌握住的矛柄像被烈火燒炙般變了顏
。
祭彤是崇拜火神的離人後裔,雖然出身平民,但出生時身上就有火神的印記,被族內認定是火神的化身。鸛辛的父親是渠受大首領,鶴舞則是酈渚王的幼女,但論起排場卻是祭彤最大,在雲池宗外,隨時都有十六名離族侍從供祭彤差遣,讓祭彤苦不堪言,這次出行南荒,對祭彤來説幾乎是逃出生天。
祭彤勇力絕倫,挽住矛柄一掙,將石矛擰成兩段,接着將斷矛刺在那名武士口。
追來的五名武士頃刻間兩死一傷,剩下兩名武士立即發出尖亢的鳴叫聲,召喚援手。
頭頂的枝葉紛紛折斷,在空中盤旋的兩名武士用長矛絞碎枝葉,乘梟落下,一面取出鐵弓,朝鶴舞去。
鸛辛和祭彤並肩替鶴舞擋開利箭,這時幾隻空鞍的夜梟飛落下來,將剩下的武士負在背上。至此追來的兩小隊梟武士已經死傷過半,無法再追殺三人。鸛辛等人明知道這些武士逃離後會引來追兵,但也無力盡殲眾敵。
眼見着夜梟騰空而起,朝枝葉的空處飛去,一個白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樹梢上。
子微先元拔出古元劍,清亮的劍身彷彿生出一股力,枝上濃綠的樹葉無風而起,隨着劍尖的擺動,改變角度。
兩名挽弓的武士從下方飛起,鐵弓彎成滿月,然後弓弦「繃」的彈直。子微先元收起嘻笑,面容沉靜,他看似緩慢地揚起手,曲指將兩枝短羽勁箭彈開,右手的長劍沒有絲毫遲滯地揮出。
劍到中途,雖然方位速度毫無變化,但眼無法看到的勁氣卻猛增數倍,隨長劍飄起的樹葉驀然
離枝幹,彷彿一條翻滾的綠
巨龍,將林間的梟武士湧去。
子微先元「鏘」的一聲還劍入鞘,五名梟武士同時從梟背上滑落,像人偶一樣跌入林中,發出沉重的悶響。
子微先元一臉冷酷地握住劍,冷哼一聲,最後卻不住咧開嘴,
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興奮地説道:「怎麼樣?你們小師叔我是不是很厲害?」鶴舞撇了撇嘴,鸛辛與祭彤低着頭包紮傷口,沒有理他。子微先元抓着腦袋,納悶地説:「我的劍法不厲害嗎?」夜異翻檢過五具屍體,揚起頭驚疑的看着子微先元。那五名梟武士彼此相距數丈,卻都是眉心中劍,子微先元出手時她就在旁邊,卻沒有看清這個貌似
蕩公子的年輕人如何出手。
「真的不厲害嗎?」子微先元圍着三個人問來問去,似乎不給他答案他就不走。
鶴舞被他纏得沒辦法,嗔道:「我們都誇過你一百多遍,小師叔的劍法好厲害啊,太厲害了,滿意了吧?」子微先元委屈地説道:「以前是練習,你們叫好我才能練下去,這一次是實戰,可你們一點反應都沒有,讓我太不習慣了。」鶴舞蛾眉挑起,「放!都是以前把你慣壞了!憑什麼你練劍要讓我們叫好?
憑什麼一起入門我們是第四代弟子,你要當第三代?」子微先元板起臉,「女孩子不能説話。」然後又小心地解釋道:「我也不願意啊。可我父親是宗主的師兄,你知道,他們那幫老傢伙特別講輩份,宓姊姊,羊姊姊都不願意收我,就胡亂把我收到墨宗主門下了。」鶴舞咬着牙説:「宓簫子是我師父,不許你叫姊姊!」子微先元連忙道:「我不叫了。小舞,我的劍法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我再練一百年都趕不上!」子微先元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下面,謙虛地説道:「沒有那麼厲害了,其實像你、鸛辛、祭彤,天賦也很好,練十幾年就夠了。」
「謝謝,可我們都不練劍,是吧?」
「是啊,」鸛辛和祭彤附和道:「練劍最沒意思了,十個人裏面八個都是練劍,一點個都沒有。你看夜異妹妹用的也是刀。」子微先元為之氣結。
夜異起身道:「我要走了。」鶴舞訝道:「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