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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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那枚灰不溜丟的令牌,葉天龍的心裏真是哭笑不得啊,不過,掂掂手裏的這玩意兒,他還是擺出一副恩戴德的模樣,向兩名衞兵道謝,「謝兩位大哥,小的一定終身不忘兩位的恩德!」
「快去吧,別客氣了。」一名衞兵還頗不耐煩地向葉天龍揮揮手,姿態擺得很高。
葉天龍心裏竊喜不已,握着這枚令牌徑直朝武雄義的寢帳快步行去。真沒想到,本以為回答不上口令會有一番惡鬥,怎奈卻陰差陽錯,得了這個便宜。
第二章帳下之約徑直行至武雄義寢帳之前,葉天龍一看共有四名親衞分列帳門兩側,他催動心意向玉珠傳達了一道指令。頃刻之間,四名親衞未發出一絲聲響,只好似瞬間穿身而過一通電,微微一抖之下便面無表情地僵立當場。
四下回顧未驚擾他人,葉天龍便一個閃身挑簾入帳。
武雄義正在帳中寬衣卸甲,聽得帳簾響動,他並未停下手中動作,大概是以為親衞入帳送些酒食而已。
但見他一副熊虎背的背影,一頭虯龍勁爆的長髮,兩側肩膀顯出的壯碩更是在燈下熠熠生輝,面還未見,單這副身材便已是令人浮想聯翩。想在如此身板之上的那副面孔到底是何模樣,是如範銅那般悍蠻,還是似左島近那般儒猛,端的是頗費思量!
「東西放下,便下去吧!」武雄義解下了最後一片膝甲,頭也不回地説了一句。
葉天龍並未做聲,他停下腳步,還在回味方才對此人第一印象的思索呢!
而就在這一滯的瞬間,武雄義突然腦子一凜,頓時閃過一絲莫名的慌驚之。一種本能的反應,他抓起剛剛解至榻上的一口寶劍,一個連續平轉,鞘隨力飛,一道寒光閃閃的劍鋒已至葉天龍頸前。
葉天龍看得真切,也早已察先機,然而他並未閃躲,不過單是武雄義這一招倒也令他暗暗叫好。
目光所及,武雄義劍鋒所指,定定地望着葉天龍,只是來人一身厚重的盔甲讓他一時有些無從分辨。
如此僵持須臾,武雄義緩緩地收劍入鞘,將其隨手一擲,那寶劍便似長了眼睛一般穩穩掛上帳壁。
回頭,他淡淡一笑道:「何方朋友造訪,不妨直面相見!」
「啪啪」幾聲,葉天龍雙手鼓掌向前踱了幾步,大笑道:「哈哈,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費山之虎」,膽果是超乎常人。」説着,葉天龍一把撤下頭盔,將整個面目顯現了出來。
武雄義返身回至榻前坐下,一雙目在葉天龍臉上掃過,恍然道:「如若猜的不錯,閣下應該便是白天率幾名女子躍城而下,破壞我機弩方陣之人吧?」
「將軍果然好記,確為本人。」葉天龍回答一聲,乾脆拉過一把凳子坐了下來。
「對於閣下此等手段之人,我武某要是還老眼昏花記不清楚的話,豈不是太看不起閣下這身本事嘍!」武雄義心中疑問一旦確認,的確暗暗驚心,然而不愧為多年馳騁疆場的虎將,面上倒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沉重來。
「既然如此,想必將軍也知道本人此來的目的嘍?」葉天龍翹起二郎腿,悠然問道。
「可否讓我知道是死於何人之手?」武雄義臉上一直掛着笑容,就連説出這番話來的語氣依舊是一種平靜至極的覺。
「哈哈哈,將軍此刻心中果是這樣想的嗎?」葉天龍本就不相信面對死亡的威脅,武雄義真能表裏如一,顯出這副平靜赴死的心。
以他曾經混跡市井的經驗,往往大部分人會在生命攸關的時刻,故意表現出一副慷慨之態好顯得自己是條漢子。而往往如此便可以撿一條命,所以深諳此道的葉天龍理所當然這樣看待武雄義。
「想我武雄義馳騁疆場多年,兩軍對壘之際不知遇到多少次探營行刺,想來或是命不該絕,倒留武某至今。此番進攻法斯特,承我主上天恩,不成功便成仁,閣下看我武雄義會皺一下眉頭不會。只是今得見閣下身懷如此絕技,既能悄無聲息潛入我寢帳,想來外面那些士兵早已殉職,我不過是想知道自己這顆項上人頭是被何人取走。既然閣下不肯相告,我武某也無話可説,閣下請動手吧!」武雄義絲毫沒有表現出怯意,他如敍家常一般講了一通,接着便安坐榻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葉天龍,好似要看着來人如何取走他這顆項上人頭。
葉天龍趁着他兀自講述之際,暗用觀心術查看他的內心。結果令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是,對方心中果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態度,雖説也出些許不忿和遺憾,但是對於面臨的生命安危,他倒真沒有絲毫怯意。
「你知道,現在我如果想取你命,簡直易如反掌,你果真這般甘心嗎?」葉天龍瞭解了人家內心動態,便不慌不忙地逗起對方來。
「要殺便殺,何來如此之多廢話!」武雄義保持着那副正襟危坐的姿勢,沒好氣的道。
聽着武雄義的情緒似乎產生波動,葉天龍心裏很是開心,不過想起此行的目的,還是收起貪玩之心,臉一凜道:「你就不怕我取走你的項上人頭,你屬下這數十萬大軍將一鬨而散,我法斯特大軍將一舉收服失地,甚至採取報復行動,揮軍攻取將軍的祖國嗎?」沒想到此話一出,武雄義反而得意地一笑,接着藐視葉天龍一眼道:「既然如此,閣下何不快快動手,試上一番?」
「你以為我只是説説嗎?玉珠,動手!」葉天龍臉一沉,沉喝一聲。
隨着話音,武雄義顯然一愣,寢帳之內不就只有眼前這個有些囂張的男人嗎,為何他會突發指令,難道帳內還有……
不經他繼續猜想下去,只覺得腦後生風,一股凜例的刺骨寒意由後上方傾瀉而下。
心念電轉之間,他已是明瞭,對方既然如此大搖大擺潛入自己寢帳之內,又怎保沒有另一股力量潛伏寢帳之上呢!看來自己還是沒有猜透眼前這個男人,就在這一瞬間,他心裏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後悔和遺憾!
已經閉上眼睛的他,在靜靜地等待着某種利刃滑過他的頸項,憑着自己在武技方面的修為,從白天看到這個男人躍城而下的那時起,他就知道反抗是徒勞的。
「嘶……」一聲輕微的劍嘯之聲滑過耳際,他壯的頸項肌膚到一絲涼意。在這僅剩的瞬間,他的理智還在告訴自己,切不可喊叫出聲失了自己的威儀。於是,他便緊閉雙眼等待自己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快些到來。
然而,許久過去了,武雄義卻並未等到自己預想的那一刻到來。
雖然閉着眼睛,然而他的六之識卻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周遭的一切如故,他依然在悉的寢帳之內,甚至他能夠受到對面那個囂張男人微微的氣息聲,以及毫不隱諱掛在臉上的笑意。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情景確如他所知的那樣,葉天龍翹着二郎腿正目不轉睛地笑看着自己。頸項上的絲絲涼意依然存在,想起先前一幕,他好奇心大作,馬上回轉身想看看身後到底是何人。
目光所及,他不由地驚歎一聲。
但見身後一位身着勁裝的清秀女子,柳眉大眼,薄薄的小嘴、尖尖的下巴,若是單看,好不可人。然而,當她手持那把暗黑之劍架在自己頸項處時,眼神中散發着的凜然殺氣卻不得不提醒他,身後這位小娘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光是神鬼不覺潛入寢帳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這般手段,便不下於大陸暗殺行業最着名的魔劍士(然而,他並不曾想到,玉珠過去本就是一名魔劍士)。
「什麼意思?」再次冷靜下來之後,武雄義望着葉天龍問了一句。
「問我為什麼不殺你?」葉天龍換了個姿勢,繼續道:「你可以想像一下,方才那把劍要是繼續深入滑下去,此刻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呢?」
「你想怎麼樣,直説吧!」武雄義好似脖子上不曾有玉珠那柄暗黑之劍似的,扭動了一下身體,換個坐姿説道。
「好,痛快。你知道以目前的形勢,外面雙方大軍一旦打起來,將不可避免是一場混戰。且不論誰勝誰負,最後的結局恐怕都將是空前悲慘的,尤其對那些普通的士兵來説,將會為此而獻出鮮活的生命,請問你願意打一場戰役嗎?」葉天龍不知為什麼,一股腦便説出如此一番話來。要是在半年之前,從他嘴裏説出這番話,恐怕他自己都會自己幾個嘴巴子,他葉天龍何曾是一個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產生如此想法的人!
「你是叫我撤軍?你覺得這可能嗎,在此情形之下?」武雄義一點也不似已被制住的樣子,冷靜至極。
「我會令外圍騎兵首先退開。怎麼樣,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葉天龍一語道破武雄義心中所擔心的問題,既已選擇此種方式解開僵局,他願意按照這種遊戲規則跟對方玩一局。
「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選擇如此做法?」武雄義不答反問。
「是否我告訴你我是誰,你便答應我們之間這個約定?」葉天龍説着一揮手,玉珠立刻收回手中寶劍,倏忽間閃回葉天龍身旁,這一幕更是令武雄義驚愕不已。
「我需要合理的解釋,閣下也十分清楚,這是在兩軍對壘。」武雄義不置可否道。
「至於理由,我前番已説得很清楚了。當然,有此考慮,我想在我以往任何一次作戰當中都不曾有過,這是第一次,至於更深層的原因,我想就沒必要跟將軍你彙報了吧!至於我,不妨告訴將軍,法斯特新帝葉天龍便是。」葉天龍説至最後一句,幾乎是一字一頓。
「葉……」武雄義臉上明顯掠過一絲驚駭,然而馬上便又恢復如初,不過在他的內心之中,卻似翻江倒海般奔騰不息。
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啊,想他「費山之虎」親率楚越最良的主力大軍攻入法斯特南疆以來,無不戰必勝、攻必克。怎奈今一役,堂堂法斯特帝國皇帝不但連番衝闖戰陣,更為甚者,一國之君竟然獨探敵帥營帳,這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三軍統帥來講,那可是一種觸及靈魂的污衊!
也許會有人認為,敗於葉天龍手下並不丟人,甚至還可能是一種榮幸。然而,對於一位真正的將領來説,敵方天子御駕親征,若能大挫對方士氣,那可是無上的光榮。更何況他三軍主帥營帳,防守何其嚴密,對方天子竟能來去自如,那不是他這個主帥無能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