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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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睡眠中的我突然心絃緊繃，猛得一驚，睜開眼來，立刻就覺到了大地輕微的震動，耳朵一凝便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從遠方迫近。

遠處一個小綠影向天空，從其中發出尖鋭的嘯聲，那是雯雯他們身上帶的用來傳遞信息的竹笛，乃老李親制，向天空借刺破空氣的氣可發出尖鋭的鳴叫，居高聲遠，如此曠野可聲傳數里。接着其它幾個方向也響起竹笛的尖嘯，馬賊們竟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一盤散沙的眾馬賊能這樣從多個方向一起向這兒圍來，肯定有居中策應指揮之人。

老李和星主衞隊眾成員早在第一聲竹笛尖嘯聲中已從地上躍起，拉起馬兒騰身躍上。眼睛警惕的望向遠處。坡頂莫提馬和一眾腳伕護衞們也被這邊的異變給驚醒，一個個坐起身來望向我這邊，只有葉先生仍悠哉的躺着，沒有起身的意思。

我施施然的站起來，遠處已可看見正疾馳回來的李叔和李嬸的身影。望向莫提馬他們揚聲道：“是馬賊來了，大家不用慌，呆在原地不要動！”説完上馬來到老李身邊。看看天上的太陽，應該是晌午時分，我還沒睡夠一個時辰。

李虎和李嬸很快馳到了跟前，“有五千多人，正從我們後方過來，有騎馬的，但過半是步行，衣服雜亂，應該是好多馬賊臨時聚集在一起。”我點點頭，李虎和李嬸回來的方向已可看到翻滾騰天的煙塵，接着雯雯王武和趙成都相繼馳了回來，説在我們另外三個方向各發現有兩千多馬賊正向這邊衝來，絕大多數都騎着馬的，他們認得出這三股馬賊分別是這兒最大的三大賊幫，灰狼，黃風，紅娘子。

“近一萬人，這大西北聚集的馬賊全過來了，看來是想一舉吃掉我們，老李你怎麼看？”我向老李問道。

他陰冷的面孔不見絲毫表情，眼睛卻死盯着前方已顯出身影的一眾馬賊，聽到我問話，冰冷的聲音淡然道：“沒有鎧甲，不見盾牌，我們的箭足夠！”我點點頭，望望其它三個方向，只在北邊看到了煙塵，據趙成所説，那兒應該是灰狼幫，另兩個方向還沒有動靜。而眼前這一羣五千多人的雜合體已可看清衝在最前面之人的眉眼。馬賊畢竟是馬賊，烏合之眾，雖然受人居中調度同時下手，但步調卻並不一致。或者是對方本沒將這僅有四百多人的商隊放在眼裏，是以爭搶着第一個衝上來。眼前這速度看，倒是這羣由多股馬賊糾合在一起的五千多雜牌軍衝到了最前。想想也有道理，他們每一股都勢力弱小，若被其它三幫提前得手，哪還有他們吃的，所以自然要提前發動了。只是這羣烏合之眾一半騎馬一半步行，騎馬的和後面用兩條腿跑的中間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可以先集中力量給眼前這羣馬賊些教訓，再去對付其它三路之賊。”看另外三邊的馬賊都還離得遠，我向老李説道。

老李點點頭，揚聲發出簡潔的命令：“手出列，兩排，定點直！其它人，投矛準備！”二十八名神手翻身下馬，來到最前列成兩排站定，前排十四人下蹲，後排十四人站立。一手持大弓，一手向背後箭筒一撈，四支羽箭便到了手中。長箭上弦，箭尖穩定的指向前方呼嘯而來的眾馬賊。後面仍騎在馬上眾衞隊成員，也都各自從背上出一投矛端在手中。

這一眾馬賊早已進入長弓程，但老李仍沒有發出擊的命令。我知道這批馬賊絕不可能衝過這二十八名神手的防線，便以一種悠閒的心態觀戰，看看這些手全力施展後的威力。本來對付這種蔓山遍野鋪過來，身上又沒有什麼防備的一眾馬賊，弓弩的漫天散是最有威力的，但敵我人數懸殊實在太大，漫天散太費箭支，而且又對二十八名手準的箭技有足夠的信心，所以就讓他們採用直之法。

卷七風雲變幻第六章星衞之威馬賊們越來越近了，伊伊呀呀的呼嘯聲混合着馬蹄聲匯成滔天聲壓了過來，再加上馬蹄揚起的滾滾煙塵及煙塵中無數在陽光下揮舞着的閃閃發光的各式兵刃，氣勢倒是相當哧人。這時就顯出星主衞隊成員們堅毅的心理素質，一個個仍是目光平靜，執弓握箭的手沉穩堅定，不見絲毫動搖。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疾衝而來的馬賊越來越近了，已開始衝上緩坡，我可以看到前面騎在馬上眾馬賊眼中那貪婪，興奮及嗜血的目光，他們也看到了前面的弓箭手，但顯然沒把這二十多張大弓放在眼裏，他們在人數上的優勢足以讓他們目空一切。

前面馬賊的馬蹄踏入距我們約五十步的距離，老李一聲斷喝：“！”弓弦聲響，前面的天空突然暗了一下，前排十四人幾乎是在瞬間就將手中的四支箭全了出去，箭與箭間幾成一線，在地面上投下十四細長的陰影，陰影消失於馬賊羣中，慘叫聲些起彼伏，衝在前面的馬賊紛紛落馬。五十步！對於這些弓箭手來説，這樣近的距離已是必殺空間，去年在揚州謝家，挾持着謝錦的原光火會大護法，一品上位級高手冷言就是在這個距離被揚州城衞軍中一名神箭手一箭殺。

這些手們仍是他們昨晚的風格，惜箭如命，所以箭箭斃命，命中處不是額頭脖子便是心臟要害，絕不在同一個人身上費第二支箭。

後面的馬賊還沒反應過來，後排十四名手每人四支黑細長的羽箭已連續出，四箭相連，又是十四條細長的黑線，正好接上前排出的黑線，但到了馬賊跟前這些箭卻是分別沒入不同人的要害之處。

就在每二輪箭出之機，老李向身後一揮手，一排四十多人的衞隊成員縱馬前馳幾步，猛然甩手將手中短矛投出，其目標不是人，而是主人被殺後，仍在憑着慣衝過來的馬匹。一陣鋭器刺破空氣的尖嘯聲後，四十多支短矛分別沒入正衝在最前面的四十多匹馬的馬腹或馬頸中。

淒厲的嘶鳴聲中，眾馬紛紛倒地，有的因慣倒地後還又向前逆坡滑行數米才停下。緊接着剩餘的衞隊成員也將手中短矛投出，又是四十多匹馬倒下，前面四十幾人以此間隙，已解下第二支短矛，投出後又倒下四十多匹各馬兒，一百二十多匹大馬的屍體在我們前方壘成一條防線，後面的失去主人的快馬再也無法疾衝過來，而是恐懼的繞開眼前這一堆同伴的屍體，朝一側跑去。老李在這時伸手止住了後面正準備再次投出短矛一組人。

前面二十八名神手的殺戮卻沒有絲毫的停歇，在後排十四人手中箭完之時，前排十四人已將箭取在手中開始出第三輪死亡之箭，如此輪換，五十步外成了一條死亡之線，馬賊衝到者即死。幾輪下來，距離他們前方五十步開外已留下了六百多具屍體，後面的馬賊早就發現了前面的死亡之線，卻苦於疾馳的快馬無法停下，又有後面不知情同伴的驅趕，仍是往箭口上送。

“他媽的快退！退！”

“別衝了！”

“從一邊退，你們這些蠢豬。”馬賊們最前方響起雜亂的呼叫，好一陣混亂，但這並不影響神手們擊又有二百多人中箭斃命，馬賊們才算掉過了頭，拼命的向來路逃去。

但大弓的程又豈只五十步？一輪輪收割生命的死亡之箭仍如附骨之齟般追在他們身後，馬賊們仍在一批批持續不斷的倒下馬來，這更迫使眾賊拼命的打擊跨下之馬快逃，可憐了隨在後面那些沒馬騎的馬賊，剛興衝的跑了過來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自己人的馬蹄踏得死傷無數。

“可以了，由着他們去吧，該轉向北邊對付灰狼幫了！”我説道，因為那邊灰狼幫灰壓壓的人羣已經顯現出來，都是騎着馬的，而且看上去明顯比這羣雜合的馬賊要整齊多了。

老李喝聲停，箭雨攸的止了下來。讓這羣馬賊逃到了程之外。從發動攻擊到現在，半柱香時間不到，讓對方留下一千多具屍體後狼狽逃竄。這個過程唱主角的只是那二十八名神手，其它人只是用投矛殺了幾匹馬兒。這讓坡頂上莫提馬和一眾腳伕的驚魂安定下來，面對着呼嘯而來的灰狼幫眾馬賊也不再見懼怕之。

二十八名神手停下擊後，迅速回到自己馬前翻身上馬，繞坡頂疾馳向北側灰狼幫正馳來的方向。其它星主衞隊成員也縱馬繞向那邊，不過他們繞的圈子更大，跨過死馬堆，各自探身收回了自己的短矛。

我和雯雯老李幾人也來到了北側，在重新列成兩排的手身後勒馬停下，打眼看前面灰狼幫的騎隊已經到了千步開外，滾滾塵煙中灰影幢幢。另一邊被打退的馬賊也繞圈跑到了灰狼幫後面。

我眼睛突然一眯，忙向老李道：“不對，他們前幾排馬上的人都有弓箭。快，陣線前移，否則攻擊時後面商隊會進入他們程。”老李一聲吆喝，兩排神手保持着隊形快步向前跑去，我們幾人帶着其它星主衞隊面員從後面策馬跟上，到八十步外停住，這時灰狼幫的騎隊已經進入弓箭手的程，前排的人一邊縱馬向這邊衝，一邊已經挽弓搭箭準備擊了。

星主衞隊各成員一齊將和軟鎧相連背在腦後的頭套拉上，只留兩個眼孔在外。對方第一撥箭雨來，是漫天散，落在人身上的箭支全都被軟鎧彈開了。我可以看到他們前面一排人看到這一現象眼中所出的驚駭。但快馬仍在毫不減速的向這邊衝來。

我和雯雯老李等身上沒有軟鎧，撥開對方第一撥箭雨落向我們身上的箭支後自動打馬後退。後面的星主衞隊成員向前貼上。

老李揚聲喝道：“下馬，成兩排，前進二十步，投矛準備。”星主衞隊眾成員立即翻身下馬，迅速組成四十二人一排的兩隊，向前跑出二十步，正好到兩排神手之前。我忙叫王武幾人上前將衞隊的戰馬趕往坡頂。

這時灰狼幫馬隊前排已進入百步之內，開始踏足土坡，向上馳來。一撥撥箭雨來，連在後方的我們也進入了對方的程，幸虧馬兒被趕往更後邊程之外，否則很可能受驚。這也是老李讓衞隊下馬上前作戰的原因，人有軟鎧護身，不懼弓箭，馬可不行，一旦受驚，很可能亂了這邊的作戰隊形。

灰狼幫畢竟比剛才那羣烏合之眾有點組織，先是看到前面一百多人不懼弓箭，現在距離近了，更看清前面敵人隊形整齊，手執短矛似是有所準備，前排十幾個身上着有鎧甲的頭目模樣人物竟藉着上爬坡將馬速放緩了下來，看着前面兩排手執短矛的星主衞隊目驚疑。後面跟隨的眾賊也有組織的將馬速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