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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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靈靈的眼中閃過驚喜，她彎道了聲謝謝，將那些絲帶撿了。而同時我耳中似聽得一個聲音喝道：“好功夫！”不由一驚，附近竟有高人看得出我灌注於絲帶內的柔勁！

阿碧高興道：“公子你怎麼扔的？你能扔上去，我怎麼扔不上去？”我微笑道：“這是武功絕活，你學不來的。但你再扔時可以找些硬物緾進去，應該就能扔到了。”我心裏仍在回想剛才那喝聲，似乎是個女聲，喝聲的來源應該是那綵船的船艙內。望向那綵船，它已駛開去了。

“小蝶，這綵船是什麼人駕駛的？”我問道。

“僱的船伕啊！”她有些奇怪我問這個，回答的讓我等於沒問。

我又問道：“那這船上除了表演的姑娘，還有划船的船伕，還有什麼人隨船？”

“那當然是那姑娘自家人了，媽媽或老闆，他們要指揮着船往那兒開。”她回答。

我哦了一聲，不再言語，繼續陪謝錦婕看台上的表演。只要能賺夠一千朵金花登到台上的，自然都有些水準。謝錦婕看來還算喜歡。遇有綵船過來，便將絲帶纏了果子扔去，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卷二蝶戲江南第七十七章葉先生的故人＜上＞好不容易等到前十選出來了，一個矮小敦實，但面相樸實堅毅的男子登到台上宣佈了排出的前十名單，此人的聲音竟相當渾厚。沈小蝶告訴我他就是明月樓的老闆穆風，我不由對她這位師叔留意起來，若非那一身上等絲綢華服，他那樸實的面容真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什麼地方來的土財主呢，哪想到他是一個大院的老闆，身後還有魔門的背景。

進入前十的姑娘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評選，但壓軸的琴歌二仙自然是要被排在最後獻藝。那個叫靈靈的小姑娘果真進入了前十，又唱了一首曲子。很快其餘八名入選選手都演完了，整個會場開始寂靜下來，等待着琴歌二仙的出場。

我們幾個人凝神靜氣，受到周圍寂靜中那眾人等待的壓力。謝錦婕望向高台的眼中閃着亮光。秦卿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但其身後跟着南宮律叔侄兩個。湖面上和湖岸處爆發出歡呼聲，顯示出琴仙名頭的響亮。

叮叮咚咚幾個琴音，四圍立即恢復了寧靜。秦卿那柔美婉轉的嗓音響起，“奴家下面將要為大家演奏的是由奴家和奴家身邊這位南宮律先生合譜的《梨花開》，有幸請到南宮先生以簫為奴家伴奏，並由南宮少俠配以劍舞。”下面眾人也不管知不知道南宮律叔侄的名頭，又爆發出歡呼聲，我微笑道：“看來今晚這花魁非琴仙秦大家莫屬了。”謝錦婕轉向我，“何以見得？公子不是曾説歌仙紅玉大家的歌喉如天籟之音不同凡響嗎？”我解釋道：“這南宮律在音律方面的修為不在我與葉先生之下，而他侄兒南宮名在江湖上人稱梨花劍客，劍術絕倫，又是秦卿的心上人，有這叔侄二人傾情相助，定能將秦大家這次的演出提升至一個嶄新的境界，歌仙如無妙招則難以勝過啊。”謝錦婕點頭，不再言語，望向了台上。先是琴音響起，柔和如風拂過大地，接着幾縷簫音滲了進來，立即使琴音充滿生機。南宮名的劍開始舞動，高台上閃現出一朵又一朵梨花，整個會場的人立即被引到了台上三人營造出的梨花初開之意境中。

琴聲漸漸綿密，簫聲也隨之漸急，南宮名的劍快了起來，梨花開始成簇綻放，整個台上充斥着他的劍花，讓人覺到梨花盛開，意盎然。琴聲接着變得纏綿起來，簫聲變得咽嗚，漸漸低了下去。梨花仍很繁盛，但覺那朵朵梨花突然變得多情起來。琴聲中的柔情意越來越濃，下面的人不由都痴了起來，彷彿與戀人挽手漫步於繁花盛開的梨花樹下，似乎已聞的梨花香，更聞得鸝鳥鳴。我心下恍然，這一部分才是此曲的華，此曲看來是秦卿為紀念自己與南宮名的愛情所譜，南宮律不過是從旁輔助罷了。

看謝錦婕的目光知她已經痴於音聲的意境中，欣賞着她那美麗的臉蛋，我心中升起柔情，也放任自己沉醉於台上三人為我營造出的美麗意境中，幻想着此時牽着謝錦婕的手歡快的漫步於梨花林中。

琴音已停，簫音亦絕，南宮名挽出最後一朵劍花，收劍抱拳而立，和秦卿互相深情的凝視。好長一段時間的寂靜，然後是如雷掌聲，歡呼聲，經久不息。我也醒了過來，由衷的鼓起掌來。

謝錦婕面帶愉悦的笑容，喃喃道：“真美啊！”扭過頭來，看到我望着她的滿含情意的雙眸，竟沒躲開，而是給了我一個深情的凝望。這是她首次給我以明確而肯定的表示，她接受了我的愛慕，於是剛才的夢境就變成了現實，心中充滿動和愉悦。

謝錦婕又把頭扭向了高台，秦卿和南宮名叔侄正向台下四方環首做揖。下面的掌聲，歡呼聲，叫好聲仍如雷般響着，三人緩步離台。台下數萬雙眼睛都看見了，秦卿走下台時，是靠在南宮名身上的，於是他們都知道他們的琴仙已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歡呼尖叫聲又掀起一個高。

直到一絲縹緲的歌聲響起，四周才安靜下來。人們又屏住呼，把注意力轉向高台。十二名身着七彩羽衣的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優美的歌聲來自她們中間，卻仍看不見歌仙的身影。直到歌聲真正揚起，羽衣褪去，才現出盛裝的歌仙紅玉，仰首對月而歌，裙袂隨風飄蕩，似乘風仙去。而那歌聲彷彿是來自洪荒遠古的天籟，從天上雲端撒下，在湖面上，湖周圍每一個角落裏震顫着，在所有人的心頭顫動着。於是高台上的歌仙，和她身邊那十二名翩躚起舞的綵衣女子便幻成了一個遙遠而美麗的夢境。

我在心裏嘆一聲，原來魔女大法通過聲音可以發揮到這步程度。明明是一種媚術，卻不着絲毫紅塵俗世的情慾氣息，反把人帶入聖潔的仙宮天境。看謝錦婕主僕兩個正陶醉於歌聲中，我亦不去驚擾她們。望向沈小蝶，她給我一個神秘的微笑，看來她也知道這歌聲中的玄虛，但絕不是她憑自己的能力聽出來的。以我的水平，若非原先就知道紅玉的魔門背景，也不會由歌聲聯想到魔女大法。

但她歌聲不管再怎麼讓人沉醉，終是已輸於秦卿琴聲中那個郎情妾意的美夢。從歌聲止歇後場上鼓掌聲和歡呼聲的熱烈程度就可以看出一二。我心裏暗道，美麗的師姐啊，想贏過秦卿，你也需要找個如意郎君來滋潤心靈啦！改天師弟我再告訴你敗陣的原因吧。

謝錦婕回過頭來向我嘆，“琴歌二仙果然是名不虛傳，今晚咱們不虛此行。”我點頭道：“小姐喜歡就好。不知後面還有什麼壓軸節目？那傳説中的四仙之冠簫仙安碧瑤不知會不會打破她封簫的誓言，為咱們吹上一曲？”這時關玲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沈小蝶扭頭看見她，立即不滿道：“你跑過來幹嗎？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我瞪沈小蝶一眼，望向關玲。關玲不理沈小蝶找碴，氣吁吁的對我道：“何大哥，出事了，葉先生出事了。”我大驚，站起喝道：“怎麼回事？葉先生出什麼事了？”關玲道：“那個簫仙來了，她把葉先生叫到一邊，然後。。。。。。”她接不上氣，沒説下去。

我心中大急，拉住她撫她粉背，助她平息氣息，嘴裏急問道：“然後怎麼了，那女人把葉先生怎麼了？”我的惶急樣讓謝錦婕等三女皆滿臉關心的望着我，關玲平下氣來，“然後葉先生就哭了，真的，我看見他撫着簫仙的秀髮淚。就趕快過來告訴你。”她望着我道。

“就是淚，沒出別的什麼事，沒受傷，不是被人暗算？”我追問。

關玲睜大着美眸望着我直搖頭，“沒有！”我心裏一塊石頭落地，埋怨道：“那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嚇我一跳！”一想不對，忙問她：“你剛才説什麼？葉先生撫着簫仙的臉秀髮淚？你沒看錯吧，他竟然和簫仙認識？”

“不知道，我和查先生到那邊後，查先生就讓我坐在他身邊看台上的表演，不讓我回來，後來簫仙來了，她把葉先生叫到一邊説了會兒話，就一起哭了起來。”關玲答道。

我明白查庸生是怕她和沈小蝶一起留在我身邊會鬧矛盾，讓我在謝錦婕面前下不了台。所以將關玲留在了那邊。但沒想到葉先生竟然認識安碧瑤，來回一會兒工夫竟然還哭了，兩人的關係定然不淺，得好好問問他。

沈小蝶已向關玲發難，“就這呀？你咋咋呼呼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似的？害得何大哥和謝姐姐不能好好看戲。”這丫頭倒能給人扣帽子。

關玲聽説，就覺的自己真的犯了什麼大錯，有些委屈的望向我。謝錦婕微笑道：“關小姐，來，來這邊坐吧，我們一起看看還有什麼彩的表演。”她指着身邊的位置招呼關玲入座。

關玲聽説，開心起來，面帶笑容過去坐了。沈小蝶見狀不滿地冷哼一聲，無視我瞪她那一眼，將頭扭了開去，但沒再説話。

“這就是洛陽的簫仙嗎？真美啊！”阿碧望着台子以驚歎的語氣説道。

我們忙也望向高台，只見一身着水青衫裙的高挑女子亭亭玉立於台上，身段十分婀娜窈窕，手中拿着一支碧簫。我運足目力凝神詳觀其容貌，只見安碧瑤略施粉黛的俏臉緻白，掛着某種難以形容的悽幽情思，那明亮的美眸在修長彎曲的睫下顧盼生妍、丹開闔時，兩個可人的梨渦天然的現於雙頰邊，長秀潔美的脖頸更是如天鵝般修長，月光映襯着彷彿如天女臨凡般的冰肌玉膚，嬌美可人。此時的她一襲淡青衣裙帶着一份楚楚動人之美態，所謂集天地靈氣、鍾靈毓秀而生之美人便是如此了。

望着她的覺猶如在星星谷的靜夜仰望天上的孤輪明月，心中升起一份恬靜空靈和寧靜。倘論氣度神韻，我所遇諸女之中當以凌雨波，身邊的謝錦婕和高台上這位簫仙三人為最。然而三女又是三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凌雨波身上那股仙氣，不含絲毫人間煙火，美則美矣，但那份仙子的清高孤傲引發我心中魔的逆反格，直打碎她仙子的外殼，讓她伏於我下任我凌辱。而謝錦婕那份大家閨秀的賢淑端莊，和那書香門第薰染出來的書香文氣，彷彿天生具來的賢惠貞淑，讓我心折之餘，也讓我爆發出了狂熱的愛情，為她神魂顛倒而不能自。而這位簫仙的那份空靈清秀，卻讓我心底沒來由的到寧靜詳和，不想與她結識友，與她一直縱遊山河，琴簫和鳴成為神仙眷侶。哎，世間竟有如此之多，各擅勝場的美麗紅顏啊！我心中不大為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