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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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話雖如此,但他也沒給他們滾的機會。他對着空處隨意揮了幾拳,破廟之外便是一頓砰砰的聲響。
幾個身影瞬間有如沙袋一般倒飛出去,那些人都是入羣中修為最高的那幾個。
等到破廟之外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女子才旁若無人地將那幾柱香火入神像前早就荒廢了許久的香壇中,虔誠地拜了拜,她的動作極其平和柔美,挑不出絲毫瑕疵。男子也隨着她拜了一番,但是動作卻隨意了許多。
一直到他們把香燒完,鍾華才拉着小塘的手走到面前,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大禮。
「謝過前輩救命之恩。」這句話有些俗套,卻最是真誠。
女子隨便坐在一張木凳上,望向了這對少年少女,笑道:「他們動用了這麼大的力量,居然只是為了抓你們兩個?你們來頭大呀。來,都給姐姐自報一下家門。」鍾華和俞小塘對視了一眼,他們無法確認來者是什麼身份,只是覺得眼前兩人修為浩瀚如海,估計一隻手就能撂倒他們。
鍾華也不再猶豫,作揖道:「晚輩曾是摧雲城少城主鍾華,現在……被家裏斷絕關係了,以後應該便是個普通人了。」女子點點頭,道:「嗯,來頭確實大的。你呢?」俞小塘也老老實實道:「我叫俞小塘,是劍宗裴仙子的大徒弟。」女子朱微啓,顯得有些吃驚:「難怪骨這般不錯,我爺爺那一輩承過裴大劍仙師門的恩情,今天幫你解了圍,也算是還些恩情。」俞小塘同樣吃驚,心想若是師祖在世可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女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股,直截了當道:「你們兩這幾天先住我們家吧,都説了救命之恩要來生做牛做馬,那讓你們做幾天僕人丫頭不介意吧?」俞小塘和鍾華對視了一眼,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女子莞爾一笑:「介意也沒用,跟我走吧,現在我就是你們的主子了,你們可以喊我夕兒姐姐。至於這個人……」她指着身邊的男子,歪着頭想了想:「你們叫他阿山吧。」男子朝着他們笑了笑,「我叫湖山。江湖的湖。」女子翻了個白眼,「知道你不是胡説八道的胡啦。帶他們走吧。正好缺人照顧安兒。」男子笑了笑,看着俞小塘問道:「小丫頭,人心險惡,你們就不怕我們騙你們。」俞小塘燦爛地笑道:「夕兒姐姐生的這麼好看一定是好人呀。」過了會她又補充道:「就像是我師父那樣。」説話間,門外又傳來了陣陣有序的馬蹄聲,夕兒蹙了蹙眉頭,説了句真煩呀。
他們帶着受傷的少年少女走出破廟,望着列陣在前的鐵騎重兵,為首的還是皇城之中有名的高手,名叫高荒,是負責保護皇帝安危的幾個供奉之一。
他看着那座破廟,破罵道:「我早就説丐幫那些人靠不住了,如此大幫的幫主不過是個八境修者,以後乾脆收編入軍,送去北方邊境做炮灰算了。」他騎馬而來,並不是因為馬行的較快,而是騎着大馬更顯得高大威猛。而傳聞中,這個皇宮高手平生所好,便是收集各種坐騎,這些坐騎中,甚至包括着絕世美女。
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廟前那個女子之時,便有種見獵般的強烈心喜。他自認為見過的美女極多,但是從未有過和眼前這個女子一般,僅僅看了一眼,便覺得驚心動魄。
「沒想到今還有這等福氣。也不知道這等女子騎久了,會不會也變成那種到骨子裏的蕩婦,那樣可就沒意思了啊。」高荒拉着馬在軍陣之前自言自語着。
忽然,那個女子主動望向了他。
她聲音清冷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叫什麼黃?大黃?」
「住嘴,你可知道高大將軍是什麼人!」身旁一個副將出言喝斷。
夕兒哦了一聲,像是終於想起來了,「你叫高荒是吧。」高荒眯起了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好生眼,但是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
夕兒轉過頭看了一眼少女,笑了笑,「別怕,你別看那些人這麼唬人,其實都是紙老虎,打不過妖族只能欺負欺負自己人。」俞小塘用力點頭,「我們不怕的。」接着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子,道:「開道去,要不然今晚上別上老孃的牀了。」名為湖山的男子嘿嘿一笑,抬了抬斗笠,目光冷冷地掃視四下,明明這個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實,但是所有士兵都覺得,當他望向自己的時候,人人都覺得背脊生涼。
接着這個自稱夕兒姐姐的女子目光望向了高荒。
看似柔美的女子一晃之間便消失在了原地,那雪地之上猛然分出了一道筆直的雪線,如有人腳尖點雪滑過,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軍陣最前方,轟然一聲巨響。一陣痛徹心扉的馬鳴長嘶響徹軍陣。
眾人回過神之後,只見那匹高將軍最心愛的戰馬倒在地上,伸長脖子高高長嘶,它蹄子折斷,淌着滾燙鮮血。而戰馬倒地的三丈開外,高荒一手捂着膛,一手做出拳狀,身子前傾,拱起了老虎一般的背脊。
而那個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匹戰馬邊,衣裙貼着身子獵獵翻飛不止,她一手負後,一手緩緩收拳至間。
她看着半跪在地上隨時準備出手的高荒,笑意盈盈道:「聽説你喜歡收藏美女?你看我美嗎?」高荒神更冷,他摸了摸嘴角的鮮血,卻更加興奮起來,若是這等女子能被自己收服,那他高荒也死而無憾了!
「小娘皮子,我看你等會還能不能笑出來!」高荒爆喝一聲,一蹬雪地,一杆長槍自身後高速出,向前疾掠,而他的身影甚至比槍更快,他伸手抓過飛速旋轉的長槍,大開大闔之間,將長槍掄成了一個十字。
軒轅夕兒看着當頭砸下的長槍,臉上笑意早已斂去,神更冷,她不僅不躲不閃,竟然伸手要去抓住那杆槍。
那一刻高荒甚至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這娘們不躲不閃,要是這一槍把這幅好看的皮囊給壞了可就太遺憾了啊。
這個念頭不過一瞬,他也絕不可能為此去收槍。
他矯健的身子騰空而起,握槍掄下的動作如在身前劈斬出一輪新月。
許多官兵都側過頭,不忍心去看這血腥一幕。
軒轅夕兒厲喝一聲,她衣袖鼓滿大風,撕拉一聲,衣袖撕裂,但她不躲不避,一隻手死死地握住身前的某一處位置。
那個場面有點滑稽。
高荒手裏握着槍桿,而那女子手中握着槍頭的下端,他身子依舊懸在空中,不是用修為騰起的,而是被那女子握着那一頭硬生生地將自己撐了起來。
軒轅夕兒神極冷,她握着槍的手滲出了些血,但她渾不在意,手臂一擰,轉動槍身,接着握着這一頭高高掄起,將槍重重砸下。那一頭的高荒被重重砸到地上,慘哼一聲,雙手卻牢牢地握着槍柄,竭力和那神秘女子抗衡。
軒轅夕兒提着槍,再次掄起砸下,掄起砸下,面無表情地重複着。而高荒握着槍柄,寧可被一遍遍砸到雪地裏也死活不願意鬆手。
最後軒轅夕兒像是玩膩了,直接橫向一抹,將他朝着軍陣之中掄去。
一陣驚呼聲響起,最前面的幾排士兵人仰馬翻,兵戟叮叮噹噹地掉了滿地。而高荒的身子就那樣被她提着在陣前滾過,滾到最後之時,軒轅夕兒驟然發力,用力一甩,高荒終於握不住槍,身子向着後側方甩去,身上兵甲潰爛,重重地摔入了軍陣之中。
軒轅夕兒站在前方,單手提槍,風姿颯卓然。
高荒從地上艱難爬起,望着那個將自己空手奪槍的女子,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神劇震。
他捂着自己血淋淋的口,語無倫次道:「是你!是你……你……竟然……郡主……」軒轅夕兒淡淡地看着他:「既然認出,還不跪下。」高荒再也沒有猶豫,倉皇跪倒,低着頭,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軒轅夕兒將槍隨意扔到地上,道:「自斷一臂,今之事我便不再計較。否則,死。」説完她不再多看高荒一眼,朝着那三人走去。而那一邊,湖山高高指着前面他硬生生錘打出來的一條道路,高高揚起拳頭,像是邀功。
女子莞爾笑笑,點點頭,像是在説,今天老孃讓你上牀就是了。
林玄言掀開那張破舊的簾子,看着裏面迸濺的火星和打鐵的老人,沉默不語。
老鐵匠放下了手中的活,看着門口那個半身是血,逆光而立的少年,直截了當道:「我只答應了量力而行,沒有説過一定能做到。」林玄言問:「來的人是誰?」老鐵匠道:「是個高手,很高,恐怕和你當年比都不遑多讓。」林玄言道:「可能是白折。」老鐵匠沉片刻,道:「若真是他,那事情可就麻煩多了。」林玄言道:「那那件事情呢?怎麼樣了?」老鐵匠道:「你那兩個徒孫出事之後,我就請人暗中在查了,這是那個姓趙小子被關押的地方。」林玄言接過一張羊皮紙,看了一眼。道了聲謝。
老鐵匠搖搖頭,「不必説謝,我們之間本就只是易。」林玄言道:「你在這裏打鐵許多年了吧。」老鐵匠道:「八百四十二年。」林玄言道:「那你就沒有野心麼?」老鐵匠搖搖頭:「沒有。」林玄言不解:「你好歹也是差點當上過皇帝的人,心中抱負應該不止那點。」老鐵匠忽然揚起錘子,用力錘打了一記砧上燒紅的鐵,他抬起頭,容顏蒼老,銀髮覆面,瞳孔卻依舊閃着些許光。
「那時候我就沒想過當皇帝。」老鐵匠説。
林玄言問:「那你那時候想做什麼?」老鐵匠緩緩道:「做個王爺,平裏閒的時候可以做做鐵匠,養養鳥。」